第五十七章：办差（3）

此番打斗，早已惊动众人，纷纷站立起来观望，那道士得意洋洋道：“什么狗屁锦衣卫，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如！”不少人哈哈大笑，少部分人则知趣地后退。薛申脸色顿变，瞧瞧我，我本来看着哈代被道士扭着胳膊，就有些心疼，那道士如此羞辱锦衣卫，我不能不出头。 刚要起身，薛申已经扶着我的肩膀站立起来，大步向前，道：“锦衣卫怎么了？”我急忙站起跟在后面。 那道士见我们怒目而视，松开了哈代，仍是自负道：“锦衣卫怎么了？贫道不知，只是这里是小王爷的地方，小王爷招待什么人，想必你们也清楚，你们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呀？” 薛申冷笑一声，道：“奉太祖之命，锦衣卫负责缉查、拘捕之事。若有作奸犯科之辈，可以直接处理。你目无尊法，袭击公差，已犯条例，识趣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道士一愣，继而一笑，道：“贫道乃是龙虎山黄道长尊驾面前弟子李传芳，奉朝廷之命，来京城为弘治皇帝祈福，献了仙药，有大明的通牒在此，你一个锦衣卫，能奈我何？” 龙虎山诸道士来京，乃是宁王举荐，来京中献药，弘治皇帝刚开始吃的药丸，倒有些效力，只是后来，弘治皇帝还是归了西。薛申闻言笑道：“好你个道士，献的好药，直把先帝害了，朝廷正在追究此事，很好，你既然承认，那么更得跟我走了！” 说着，伸手便来捉李传芳，李传芳脸色一变，让后退了一步，道：“先帝宾天，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切莫诬陷！”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已有几个小道士悄悄近前，我怕薛申吃亏，走上前去，站在薛申旁边，道：“闲杂人等靠后！” 李传芳看看我们，道：“今天是小王爷请来黄道长，为大家祈福，请来九天仙女下凡，你们锦衣卫这么一闹，是不给小王爷面子呀！”此言一出，可谓歹毒，在场不少官宦子弟，都等着看所谓九天仙女下凡，如今他这么一说，硬生生把我们给卖了，果然，许多人附和着让我们走。 薛申冷笑一声，扬声道：“在下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薛申，奉命来此办差，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包涵！” 众人听了，互相看了看，大多不认识，有认识的，低声说了薛申的底细，这些人很快便知道了，便默不作声起来。 我心中越发有底，而李传芳似乎没想到会这样，变色道：“今天本是黄道吉日，你搅了局，小心天谴。”薛申冷笑一声，道：“装神弄鬼的伎俩，我见识多了，走，我们去镇抚司说去。”伸手再来抓李传芳，李传芳再次后退，我忙追了一步，这厮却从后腰摸出拂尘，忽地捎向我，我只觉风声袭来，薛申惊道：“小心！” 我退了一步，还是被拂尘捎到衣袖，竟然被打出裂口，我不由得一惊，拂尘本是鬃毛所做，难道此人功力深厚，薛申道：“你竟敢伤人！” 李传芳微微一笑，道：“岂敢，岂敢，不过是贫道防身之物。薛百户，你不要无理取闹，这里是法坛，切莫坏了大事！” 薛申回头看看我，又看看哈代等人，然后道：“只要你跟我们走，这里一切照旧，你不走，这事就没完。” 李传芳一笑，道：“听闻锦衣卫卧虎藏龙，贫道也会些皮毛功夫，你们胜得了贫道，贫道自然跟你们走，否则，就别怪贫道不留你们。” 薛申眉毛一扬，道：“好，我们来比试比试，你若赢了，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只是这里不太方便，去外面如何？” 李传芳哈哈一笑，道：“好，贫道答应你！” 薛申也不言语，领着我们径直出了大厅，李传芳领着小道士也跟着出来，众人听说要比武，顿时跟着起哄出来。外面是个大院子，李传芳走到院当中，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语气颇为猖狂，薛申转过身，皱皱眉道：“此番入院，没有带兵器，哈代，你快些去取！” 哈代应了一声，急忙出去，李传芳见状，道：“堂堂锦衣卫去找救兵不成！”薛申冷冷一笑，道：“你拂尘里安了铁丝，难道不许我取兵器吗？”我这才明白，不是李传芳功力多深，而是他拂尘装了铁丝，怪不得舞动起来，呼呼作响。想到这里，我对薛申道：“薛大人，我来会会他！”薛申一愣，道：“你赤手空拳和他打？”我微微一笑，伸手从靴中拔出短剑，道：“这是我防身之物，但也可以对付他！我若败了，还请大人出手！” 薛申大喜，连连点头，道：“好，你去吧，多加小心！”我来到李传芳面前，李传芳眯着眼睛看我，身边一个小道士忽然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李传芳睁大眼睛，看看我，道：“那日，你在皇宫，伤了李 日升，他是贫道的侄儿，本来有很好的前程，结果被你毁了，很好，老天有眼，今日就让贫道教训教训你。”说着，疾步向前，拂尘已经扫来，我不敢大意，闪身让过，随手一剑，直刺他的手腕，他反手抖动拂尘，想缠住短剑，又抬起右腿，踹向我的腹部，我知道他脚法不错，眼见短剑被缠，使了一招“金蝉脱壳”，手腕抖了抖，撤了回来，，划向他的右腿，他吃了一惊，越步闪开，却发现自己的拂尘，被我削掉好几根。 我们俱是吃惊，都没想到这把短剑，竟然削铁如泥，李传芳盯着我的短剑，道：“你身怀利器来此，意欲何为？”我一时语塞，李传芳又道：“这里都是大人，甚至王爷，你小小锦衣卫，竟然带着兵器，必然是图谋不轨。薛大人，你看是不是？”薛申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冲李传芳扬了扬，道：“我们是锦衣卫，同时，也是皇上亲军，这是宫中令牌，可以携带兵器入内，这里又算什么？” 李传芳哑口无语，却有一人笑道：“这么好的日子，比什么武呀？”我们闻声望去，却见从别处缓步走出几个人来，为首一人乃是一翩翩公子，面如冠玉，鼻子口方，一身裘皮，满脸微笑而来，身旁是两位老者，其中一位正是那日我们三兄弟在说书场所遇到的李士实，另一位亦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身后还跟着一中年汉子，面色发青，两只眼睛带着煞气。 有人认得，此人真是宁王世子朱拱椤。朱拱椤来的我们面前，深施一礼，道：“诸位大人，小可来京，盘桓多日，多有打扰，本来想今日做一法会，明日便离京。不知为何事？让诸位大人来此。”用手一指李传芳，道：“这位道长乃是龙虎山黄道长门下弟子，也是宁王府道士，他经常在外修行，不懂人间规矩，所以，得罪之处，还请诸位大人包涵！” 说完，朱拱椤再次施礼。薛申示意我收了短剑，然后冲朱拱椤拱拱手，道：“殿下，我是镇抚司百户薛申，他是总旗张英，奉命来此，保护殿下。不想这道士，口出狂言，打伤锦衣卫弟兄，所以我们才动了手。” 朱拱椤未开口，那李士实笑道：“原是些许小事，算了，算了吧，在下刑部郎中李士实，还望各位大人给个薄面。” 薛申和我互望一眼，薛申道：“既然如此，那就看着殿下和李大人的面上，此事暂且算了。殿下，京城鱼龙混杂，务必小心。皇上一直惦念殿下，所为我等才冒昧在此，不想打扰殿下，还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