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浓雾！

第二日，张勇和张有福一大便早出了泰宁县，除了萧诧之外无人相送。 张勇口中的那个跟张有福有着生死之交的王有德没出现，整个有德镖局上下，都没半个人出现。 刚到有德镖局那日，张勇几乎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有德镖局的每个人都在围着他转，王有德的那个小女儿更是恨不得贴在张勇的身上。 萧诧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有德无德仅差一字，谁又说得清呢？ 萧诧也在此时，再一次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张有福。 他表情麻木，犹如一只牵线木偶被张勇摆弄着，看到萧诧的出现也没半点反应。 一个多月之前，这个五十左右岁的汉子看着还是那么的龙精虎猛，但眼下却像极了那些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的眼中没有半点活下去的欲望。 他似乎在抗拒着回到桐乡县。 萧诧以前不能理解项羽为什么要自刎在乌江，明明回到江东便可以重新积蓄力量，卷土重来。 但此时。 萧诧却对"无颜面对江东父老"这几个字，有了具象化的感受。 他难以想象，张有福回到镖局后，要怎么面对那些镖师和趟子手妻女们的眼神。 “父亲，上马。” 张勇有些费力的将张有福拉上了马，而后才有些抱歉的看向萧诧，“萧哥，抱歉啊，我父亲……还有些没回神。” 萧诧轻轻摇了摇头。 张勇将张有福和他自己绑在了一起，而后笑着道：“萧哥，你昨天那酒不行，等再见面时，我请你喝好的。” “嗯。” 萧诧点了点头，拿出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镖钱。” 张勇看着那二百两的银票，眼中满是犹豫。 萧诧开口道：“我手都要举酸了。” 张勇顿了顿，而后笑着接过了这张银票，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怀里，眼下的有福镖局很需要这笔钱。 他沉默着看向了萧诧，心中千言万语，但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萧诧率先开口：“希望有一天，即便我隔着千山万水，也能听到有福镖局这四个字。” “会的！” “会有那么一天的！” 张勇大笑一声，转过了身子。 勒紧马缰，在身下的马"咴儿咴儿"的叫了两声后，张勇和张有福很快消失在了萧诧的视线之中。 没有再见，什么都没有。 萧诧驻足了一会，而后转身朝着泰宁县中走去。 回去的路上，萧诧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张勇昨夜醉酒的模样。 张勇哭着躺在地上，对萧诧说这一趟货镖，几乎让有福镖局的镖师和趟子手们全军覆没。 那些在平日里打趣他、指点他、照顾他的人全部都再也看不到了。 张勇喊出了每一个死去之人的名字，对着老天爷大声发誓会照顾好他们的妻儿。 曾经那个哭鼻子的张勇，似乎一夜之间便长大了。 不知为何。 萧诧突然觉得有些生气。 他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低头思索起了为什么会生气，他很快得到了答案。 萧诧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把飞剑。 脚踏飞剑，御空而起。 转瞬之间便飞到了有德镖局，而后立于天上，闭着眼巍然不动。 直到下方聚满了人，开始议论纷纷之时。 萧诧睁开了眼睛。 飞剑从他的脚下离开，将有福镖局的牌匾斩成了两半，而后再次回到他的脚下。 萧诧看着满脸惊恐的有德镖局众人，声音淡漠的道：“既无德，以后便叫无德镖局吧。” ...... 从泰宁县离开后，萧诧依旧是以骑马的方式朝着出龙山赶去。 他本想着御剑一路飞过去，但发现完全是在做梦。 御剑飞行时耗费的法力几乎可以说如同流水一般，短时间内坚持一会还行，根本无法长时间维持。 那日在有德镖局，短短片刻时间便耗干了他所有法力。 甚至为了人前显圣到最后，萧诧还将第一个珍玩栏更换成雷火印来增加法力。 其实萧诧早就有了将第一个珍玩栏装备成雷火印的想法，君子牌他始终没研究出来到底是什么加成效果。 萧诧不是没考虑过用炼魂幡来赶路，但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一念头。 他害怕遇到那种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修仙者，像是在桐乡县出现过的那女剑仙，看到他御使炼魂幡，问也不问便将他打杀。 但萧诧不得不感叹，炼魂幡真是一件好用到了极点的法器。 可攻可防， 还能御使幡中的魂魄，以极低的法力消耗来赶路。 怪不得《修仙百解》之中一再警告，同等修为的情况下，遇到魔道修士尽量避让。 连着赶了五天路。 风尘仆仆的萧诧终于来到了距离出龙山最近的玉霄县。 跟桐乡县和泰宁县这种犄角旮旯的小县不同，玉霄县是整个烟水郡数一数二的大县，极其繁荣。 出了玉霄县，再行三百余里便是出龙山。 萧诧决定在这玉霄县休息一下，换匹马，顺便再打听一下同出龙山有关的消息。 ...... 三天之后。 萧诧离开云霄县，但却并没有朝着出龙山赶去，而是前往了另外一个方向。 大概骑马奔行了小半天，萧诧拿出储物袋中的地图确认了一番后，自言自语道：“按照那先天真人所说，仙人聚集之地就在这连山岭之中。” “应当没找错地方！” 萧诧下了马，犹豫片刻后穿上了楚慕白留下的那件法衣，而后牵着马缰朝连山岭之中缓缓走去。 两天之前。 萧诧在玉霄县打听了一圈有关出龙山仙人的消息，消息没打听到什么特殊的，没想到夜深时竟有一先天真人来到了他的住处。 这人之所以来寻他，便是看出了他仙人的身份，想从他这得到修仙功法。 一番交谈后。 萧诧付出了《灵水法》，换到了连山岭有仙人聚集的这则消息以及两块下品灵石。 达成交易后。 萧诧有些奇怪的询问了这先天真人，为何明知道连山岭是仙人聚集之地，反而要舍近求远在他这求取仙缘。 这先天真人满脸心酸的对他说：“仙师又怎知我未去过这连山岭呢？” “只是仙凡两隔。” “那连山岭中有一片浓雾，仙人随意进出，凡人即便在那浓雾中走上一月，也会回到最开始在的地方。” ...... 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 萧诧终于见到了那先天真人所说的那片浓雾。 “看来就是这里了！” 萧诧朝着浓雾中走去，白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就在他运转法力，使出洞清灵目之后，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小路顿时出现在了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