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逛

老规矩，一会替换。 ———— 舆车驶过了城门。 驾车的白刻方才小声解释道：“刚才那个人叫元龙一，大咸五品官员，是此地的同知。” 但随后白刻又有些疑惑道：“不过我们往日里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他今天为何会亲自出面。” “同知？” 王易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等名字，他疑惑问道：“这是什么官职，也是城主府的人吗？” 白刻愕然，他摇头详细解释道：“除了撮尔小国之外，但凡大一点的国家都不会设有城主之职位，因为不利于朝堂掌权，大咸乃清虚州唯三的大王朝，自然也不会如此。” “大咸有郡三十六，除了朝堂之上的文武中枢之外，每郡设郡守，郡下大城曰府，小城曰县，设有知府知县之职位。” “东汶城算是大城，所以城中主官是知府，同知乃知府的帮手，负责分掌地方盐、粮、捕盗、江防、海疆、河工、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等事务。” 王易若有所思，几息后才笑道：“那或许是另有要事，不过我更好奇他们为什么管白叔叫白管事啊？” 白刻没想到王易竟然会问到这个问题，所以他暂时不再思索元龙一的来意，只是憨厚笑道：“因为老奴本来就是抵山车行驻守东汶城的管事，在此地已经驻守了有近百年了。” 王易玩笑道：“没想到竟然是管事大人亲自驾车，荣幸之至。” 白刻现在和王易已经厮混的很熟了，自然听出了王易的玩笑之意，但他却认真道：“其实是主母心疼小郎君，所以言明要附近最好的车夫，老奴虽然已经很久没有驾车了，但若论最好的车夫，老奴当仁不让。” 王易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好奇道：“那食货商行是怎么回事，名声似乎很大。” 听王易问起这个，白刻瞬间肃然起敬，他尊崇道：“主母生意众多，如车行、仙舟、书行、杂货铺子等等，但唯有食货商行通行天下，为我等之本。” 王易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笑着称赞道：“食与货，人人皆懂，师姐这名字起的好。” 白刻激动道：“小郎君说的好，曾有乘车的儒家书生戏言，抵山二字颇值得玩味，但食货二字却粗俗的紧，但他们哪里知道主母的心思。” “我等虽然不同什么道理学问，但却都必须牢牢记住主母的训示——食谓农殖嘉谷可食之物，货谓布帛可衣及金刀龟贝，二者，生民之本。” 民生之事多艰难，自然是越简单直白越好，王易当然认同此种说法，所以对于那位只认识月余的师姐，王易似乎多了几分了解。 两人交谈之间，舆车转入了主道。 只是一个小小的转弯，似乎就是换了人间，此时暮色已至，各家商铺都已经点燃了灯笼，整个街道上更是人流如织。 叫卖声，吆喝声，欢笑声，谈论声，交织着“哄”的在炸响在了王易耳边，携妻带子的普通人、腰悬刀剑的游侠儿、走街串巷的小货郎、圈地卖艺的手艺人，一片繁华喧嚣之景。 原本正在闲聊的王易也陡然闭嘴，眼神中全是一片茫然。 比起上山村来说，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比起高唐城来说，这里也似乎大有不同。 王易不知道这种不同是什么，但冥思苦想了许久，他也只得出了一个不太准确的结论，高唐城更像是一副临摹的画作。 白刻的声音响起，他主动开口道：“那是香药铺子，小郎君对这个感兴趣吗？” 王易反应了过来，他一直盯着远处发呆，那里是一间巨大的谱子，上书“刘家上色沉檀楝香”几字，白刻以为他对这个感兴趣。 王易没有解释，只是好奇道：“什么是香药？” “各取芳草馨香气，纳尽五行香自灵。” 白刻侃侃而谈，道：“就是售卖香料药物的铺子，一般是凝神静气、调和五脏的方子，当然大多数女眷更喜欢的是那种味道，世俗之人和练气士都喜欢。” 白刻又指了指王易腰间系着的不周之物，开口道：“小郎君的锦香囊虽然是储物之用，但也被几位姐姐认真用君子芝兰香熏过的。” 姐姐只是一种尊称，和年龄无关，白刻只是外头的管事，他们一般会称内府的侍女们叫姐姐。 王易微微点头，重新恢复了平静，不过他虽然不再说话了，但依旧认真打量着主道两边的风光。 白刻此时仿佛成为了一个知客一般，王易的目光投向哪里，他就主动介绍哪里。 “孙家正店，主营各色美酒和饭食，他们招牌是九虫异兽宴，不少练气士也会光顾。” “细果店，他们卖一些小巧的水果，也偷偷卖一些劣质的参苓神魂膏给世俗之人。” “鲜鱼面摊，这家小店只卖面食，虽然是世俗之物，但却极鲜。” “那是摔跤的，没什么好看的。” “……” 一路走来，白刻憨笑着朝王易道：“看来公子小小郎君蛮喜欢这些世俗的小摊贩。” 王易笑着点头道：“看着更热闹，我以前都没有见过。” 不过很快王易就抬头看向黑暗的夜空，他笑着问道：“上面是不是有什么鸟类，我总听到有什么东西飞过。” “是公输家研发的木鸢。” 白刻第一时间回答道：“一些体型不大的木鸢，用来送一些小东西和饭食，世俗之人很喜欢这些东西。” 王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好奇道：“怎么没有看到药铺医馆、铁匠木匠之类的。” 白刻笑道：“主道两边的店铺寸土寸金，大部分都是一些酒楼脚店、货物买卖什么的，像是铁匠铺子、医馆药铺之类的都在其他街道。” 王易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了不远处一座五层木楼，但白刻一时竟然有些语塞。 因为那里虽然看不清里间，但是一片莺声燕语，琴鸣萧响，脂粉气味更是浓郁的有些腻人，不时有些穿着艳丽的女子穿行期间，硕大的红色灯笼照耀的这里一片妖冶。 不少面带诡异笑容的各色男人不断穿行其间，上面是巨大的牌匾写着“依翠偎红”。 看着王易打量的眼神，白刻尴尬道：“这里是倚翠楼...” 王易没有答话，白刻硬着头皮继续道：“虽然是烟花之地，但也曾有红尘外的仙子们登台献艺，引得众多拥趸争先一睹芳容。” 幸好王易只是看了几眼就又打量起了另外的方向，要不然白刻已经没有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里了。 要是这位小郎君真的来了兴趣想进去看看，白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主母交待。 食色性也虽是圣人之言，但白刻相信主母不会听他这样解释。 大城一般不会有宵禁，所以路上行人繁多，舆车走的自然是慢了一些，足足多半个时辰之后，舆车终于停在了另一条街道。 白刻终于放松了下来。 “小郎君，到住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