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赤龙

等等等等等。 —— 商船徐徐，清风拂面。 当王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丝绸的小毯子。 再抬头的看去，温柔的少女正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还未等王易开口，少女就率先温柔道：“公子醒啦。” 王易“嗯”了一声，又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刚才确实睡了个好觉，似乎还做了个好梦。 具体梦到了什么已经有些记不住了，但依稀看到了一个绝美的女子，她身着明黄色的宫装，皮肤异常的白皙。 除了记得她回眸看了自己一眼，再无其他记忆。 王易只确定一件事，那看不清的面庞，是一种陌生的感觉，绝对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或许只是黄粱一梦而已。 温柔的少女从刚刚回来，就开始行云流水的泡好了一壶茶水，当然是凡间的茶叶，此时温度刚刚好。 将茶水递给了还没有回过神的王易，少女托着香腮闲话道：“已经上船这么久了，还没有来得及问公子一句，公子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轻啜了一口茶水，王易微笑答道：“此行没有目的，只是回家而已。” 少女来了兴趣，眨着眼睛接着问道：“公子家在东汶城吗？” 王易笑着摇头，道：“我家在上山村，东汶城向东百余里，高唐城向东二十里，只是一个小村子罢了。” 少女眼神有些疑惑，她没有听过高唐城这个地方，但只是默默记下了上山村的名字。 眼波流转，少女又有了主意，她微笑道：“能养的出公子这种人的地方，真是令人好奇呢。” 王易也没有多想，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阿璧姐姐喜欢的话，到时候可以来做客。” 少女仿佛在思考般，几息后才缓缓点头，认真道：“那说好了，到时候公子可不要不认账哦。” 王易轻轻点头，笑着答应了。 就在这时，王易和侍女赵璧同时抽了抽鼻子，一股幽幽的清香从四面八方传来。 正所谓久居香兰之室，此刻他们就像是来到了传说中的香兰之室。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好奇。 “过龙门咯！” “过龙门咯！” “……” 随着一阵的号子声响起，王易心下一动，隐隐有了猜测。 起身离开躺椅，王易来到了商船的边缘，远处似乎就是茫茫一片的入海口，低头看去，大河之水已然一片赤红。 果然如王易猜想那般。 大河入东海的交汇处，就是传说中的龙门，大蛟入海跃龙门的时候，若是成功了自然就成龙，但失败了就是皮开肉绽，性命全无。 据说这片经久不散的赤红，就是跃龙门失败的大蛟宝血染红的，所以才会经久不散。 而这些清香之气，也是蛟龙血液的味道。 看到这片赤红之色，王易就知道商船已经靠近了传说中的龙门，过了龙门就是苍茫神秘的东海。 王易又极目看去，甚至还动用了些许秘法在眼睛上，但还是有些失望。 十几里就是大河入海的地方，但是很可惜，大河虽然水波汹涌，但却一片平静，压根看不出传说中的龙门。 也就是数里之外的两岸，有着一座白玉的门楼，上书“龙门”二字，不过看起来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并不是天地自然生成。 旁边的温婉少女也看到了那座门楼，她有些失望的道：“龙门也不过如此嘛。” 若是没有翻看过那本《龙藏》，王易现在应该跟少女的想法是一样的。 但想到刚刚看到的内容，王易还是斟酌着安慰道：“据说龙门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船只过龙门的时候，也会有异象发生，不若等等再看。” 少女眼睛一亮，“真的吗？” 王易轻轻点头，毕竟是典籍记载，“应该吧。” 少女一脸期待，目不转睛的看向那座白玉门楼。 三里，二里，一里。 随着航行，商船也在不断的紧接着所谓的门楼，眼看就要到了的时候，少女已然轻轻的屏住了呼吸。 “咔~” 一声轻响，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一股失落感顿时从心中生出，就像是商船船头正在高高翘起，王易的心脏都被提了起来。 “嚓~” 又一声轻响，失落感变成了失重感，又像是商船船头狠狠的砸了下来，至此跌入了深谷。 足足好几息之后，商船似乎又平稳的行驶了起来，刚刚那座白玉门口已经落在了身后。 但王易心脏却在猛烈的、不断的跳动，像是劫后余生般的感觉。 再侧头看去，温柔的少女双手捧心，也是一脸的煞白。 至此，王易终于知道书中所记载的异常是什么了。 明明是平平的水面，却似乎凭空生出了一个看不见的门槛，商船刚刚的样子，真的像是驶过了一道虚无缥缈的门槛。 更令王易惊奇的是，商船上所有的东西都牢牢的在原位，就连桌面上的茶杯，也没有丝毫水滴溅出来。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王易突然想起了《龙藏》中那语焉不详的记载，凡船只过境，有大蛟腾跃之感，然片板不曾损毁。 回过神来，王易扭头朝着少女关切道：“阿璧姐姐，没事吧。” “没事，好像只是有些心慌。” 简单检查了下身体，面色逐渐正常的温柔少女深深的呼吸了几次，竟然一脸兴奋的看着王易道：“公子，刚刚那就是跃龙门了吧，那种感觉太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来一次。” 王易看着原本温婉的少女突然兴奋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一面。 温婉少女感受着王易奇特的目光，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她若无其事的伸手拂过青丝，没话找话道：“听说弱黄城就在东海，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遇见。” 王易沉默了半晌，平静道：“商船沿海岸行驶，大概率是见不到了，而且弱黄城在东海也只是传说，并没有人见过。” 温婉少女扭头不看少年，只是又道：“还听说有东海有三座仙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王易这次点了点头，道：“或许。” 温婉少女脸色越发的羞红，今天的公子有些讨厌了，根本不知道给她台阶下。 而就在温婉少女还在想着下一个话题的时候，王易却突然安静了下来，眼神更是惊艳不已。 正所谓三万里大河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商船悄无声息的从大河汇入了东海，一片苍茫和辽阔扑入眼帘。 海水与天际在目力穷尽处与咬合成一道弧线，没有岛屿，没有帆影，连海鸟的翅尖都成了天边的墨点，被浩荡的长风揉碎在咸涩的雾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