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方大夫的闭门羹

此刻的吴小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知道自己是芙蓉街的小混混，已经有了这样的名声所以任何人指责他，他都无话可说，就好像黄泥掉到粪坑里，不是屎也是屎。 在田中一郎面前，他觉得自己多说一个字，都会被对方抓住把柄，所以一边走一边陪着笑脸。 田中一郎向两边的日本商号指着：“小宝以后你要照顾他们，他们都是大日本帝国的侨民，军部那边明确说要保护侨民的安全和利益，做你以后有好的生意，一定关照他们。” 吴小宝连连点头，这才感觉到旁边经过的，所有中国人，看着他的眼光都充满了鄙夷，相反那些日本商号的人站在门口，向他们鞠躬行礼，充满了对田中一郎的尊敬。 胡小宝心里憋屈，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他现在被田中一郎捏在手心里，不管怎么做都逃不出去，只要还在泺源公馆，那就一定是田中一郎的脚下的蚂蚁。 一直到了方氏诊所的门口，吴小宝才松了口气，他根本不希望自己这一次经过芙蓉街，等于是在全体中国人面前丢脸，那些人肯定在背后破口大骂，指着他的脊梁骨说他是济南人的败类，日本人的狗腿子。 田中一郎亲自敲门，来开门的正是丫环小溪，他看到吴小宝顿时愣了愣。 田中一郎笑眯眯的说：“请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是田中一郎求见我，是小宝的朋友，希望方大夫能够给个面子。” 小溪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三个日本鬼子，然后点点头，关了门回去通报，吴小宝站在侧面，觉得自己夹在石缝中，真的是左右为难，小溪一定是认为他把日本鬼子引来对方大夫不利，可他真是冤枉。 自始至终都是田中一狼要来，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过了一会儿，两扇木门打开，小溪陪着方大夫出来，方大夫看见吴小宝和田中一郎，淡定的抱拳故事：“这位日本朋友到这里来有什么指教？” 田中一郎笑起来：“方大夫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在泺源公馆也见过，我叫田中一郎来自日本东京，这两位朋友来自于仙台大学，他们都是学习日本医疗的，希望能够向中国的大夫请教，中医博大精深，历史悠久，一定能够让我们得到启发啊。” 那两个日本人走上来，一起鞠躬。 方大夫微笑：“还是算了吧。我只不过是个土郎中，根本上不了台面，你们也不要向我请教，肯定是其他人以讹传讹，说我的医术有多么高明，我有自知之明，自己这点水平还是知道的，不值得几位登门拜访，还是请回吧。” 田中一郎一笑：“方大夫，你到泺源公馆去给薛先生治疗头痛症，让我非常佩服他的那种头痛症，关乎于神经的健康，普通药物无法治疗，在西医里面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有中医才能想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治疗技术，所以我们过来就是想向你请教这个，毕竟现在华北军部那边很多高官全都患上了头痛症。” 小宝在一边听着，根本插不了话。 方大夫摇头：“我给薛先生看病也不过是一知半解而已，到现在没有效果，你们要想治疗头痛症，另请高明在我这里肯定没有答案，还是那句话，我不过是个土郎中，你们还是请回吧！” 吴小宝很佩服王大夫在日本鬼子面前面不改色啊，不卑不亢，不管日本鬼子说什么，他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田中一郎笑起来：“方大夫，我们登门请教，这是最好听的说法啊，如果换一种方式，请你到泺源公馆去讨论医学，那时候就不好看了，所以说，人要互相给面子对不对？我这两位朋友千里迢迢而来，就想向你请教中医，总不能让我们吃闭门羹吧？” 方大夫摇头：“中医和西医本来就不可融合，更何况我不懂医术，只是个土郎中，还是不要误人子弟，你们还是走吧！” 田中一郎还想说什么，方大夫直接向后退了一步，用力关门，哐当一声。 田中一郎后退一步，嘴角露出微笑：“越是有本事的人脾气越大，你们大概都看见了这位方大夫，明晚济南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医术了得，下一次我们再来，一定要让他开门，请我们进去，高手见面切磋医术，一定会成为千古佳话。” 吴小宝什么也不说，在心里暗骂这些日本鬼子，还想弄懂中国医术，简直痴心妄想，像方大夫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交给日本鬼子艺术？ 四个人往回走，田中一郎强颜欢笑，吴小宝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沮丧，他们兴冲冲过来以为方大夫开门迎接贵客，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理这个茬，把他们挡在外面，连门都进不了。 到了秋葵里，两个日本鬼子站在旁边，远远的就深深鞠躬。 田中一郎感叹：“看起来，亲不亲故乡人美不美家乡水见到他们就好像已经回到了家乡一样。” 吴小宝脸上陪笑，但心里一直骂不绝口，他们禁了秋葵里两个日本鬼子，立刻张罗着沏茶倒水，还摆出了八种干果。 吴小宝觉得啊，大部分日本人都会巴结天竺一郎，大部分中国人对这个日本鬼子会敬而远之。 既然在座的都是日本人，他们就改用日语交谈，吴小宝眯着眼睛坐在角落里，一声都不吭，日本鬼子聊到高兴处，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笑声，尤其是田中一郎，在这个场合之下，跟在泺源公馆完全不同。 脸上满是笑容，没有一丝杀气，吴小宝觉得日本鬼子之间还是很团结的，很少其内讧跟中国人完全不同，大概就是。 他们从日本过来，站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自然会互相维护，但中国人现在分为八方面军和南方军，追求的方向不同，自然不可能融合在一起。 吴小宝看见日本鬼子这种合家欢乐的样子就觉得憋屈，在中国的大地上，南方军和八方面军都不能紧密团结共同抗日，这实在是一种笑话。 两个日本老板拿出两瓶上好的清酒，又找出酒杯，给大家道上同时摆出了两碟小鱼干，这些日本鬼子，喝着清酒吃着鱼干，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吴小宝不知道怎样跟这些日本鬼子交流只好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猛然间啪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射进来，射中了旁边的一个一人高的花瓶，哗的一声，花瓶碎裂，所有日本鬼子立刻趴下，寻找掩体，一动不动。 吴小宝下愣了坐在那里摸不着头脑，那些日本鬼子也不管他，全都掏出手枪对着外面，现在吴小宝看得清清楚楚，就给你这两个日本老板，也都是间谍，随身带着手枪。 “小宝你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啥时候在路西面屋顶上，你跟他说你是中国人，中国人不杀中国人对不对？” 田中一郎大声命令，吴小宝只好站起来，举着双手走出趣，站在街上，街上行人不少，看到他举着手走出来，都哈哈大笑，以为他想出什么洋相。 吴小宝心里暗骂向西面屋顶上看过去，那里空无一人。 刚才射击的时候枪手肯定是在这里，所以把秋葵里里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只可惜要么枪械太差，要么射击技术太差，总之这一枪的目标应该是消灭天竺一郎，白白打碎了一个花瓶，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吴小宝现在有些相信田中一郎的话，中国军队这边派出暗杀的人员参差不齐，根本做不到一击必杀，比起日本鬼子的神枪手差的太远了，这么近的距离竟然打偏了，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他站在那里慢慢的放下了双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如果枪手混在这里面就好了，可以直接闯进秋葵里，当面射杀那些日本鬼子，只要干掉了天竺一郎，泺源公馆的鬼子就群龙无首，到最后被一锅端。 吴小宝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咬牙切齿，他对日本鬼子恨的牙根痒痒，可是又没有实力直接消灭他们，只能是咬着牙根发穷恨。 后来几个日本人出来，大摇大摆的往南走，吴小宝只好跟在后面，芙蓉街上的行人看着这四个人偷偷往地下吐唾沫，表示鄙视吴小宝，假装看不见，反正走这一趟，他觉得自己祖宗八辈的脸都被丢光了，他根本不是日本鬼子的狗腿子，但田中一郎这样做，就是想陷害他，让他有嘴都说不清。 他们到了西门大街，田中一郎感叹：“小宝你看这是北方最大的商业街，民政，北平和上海，可是你看到没有？只有我们日本人的商号里面顾客很多，其他商号门可罗雀，这就证明你们中国人对于日本商品还是非常认同的，认为是紧俏的洋货，不管价格标多高，都有人购买，如果你想做生意，在这里开店恐怕就是最快的办法了。” 吴小宝摇摇头，先生我可没有那种想法啊，既没钱也没本事，田中一郎微笑着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吴小宝：“如果你愿意，我就在这里给你开一家饭店，让你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吴小宝当然明白，只要是在天柱一郎的指挥下开店，那一定是黑店，专门为了日本鬼子搜集情报，他可没有那么傻啊，忙来忙去全都是为了日本鬼子，反而被中国老百姓指着鼻子骂。 他摇摇头：“先生，还是算了吧，我没有那种本事。辜负了你的希望。” 吴小宝只想跟田中一郎换成关系，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做。 田中一郎哈哈大笑：“小宝不要谦虚，你是我们泺源公馆的座上客，所以我们应该经常合作。” 他们回到泺源公馆，田中一郎立刻下令，从今天开始搜集方氏诊所方大幅的黑材料，只要找到感兴趣的东西，一定重重有赏，他身边的几个人立刻喜上眉梢，带着命令出去。 吴小宝的心又悬起来，他知道方大夫这几年为济南人做了很多好事，也得罪了很多人，只要他们想，小方大夫的错处肯定能找得到，到那时放大不就麻烦了，更何况这些日本鬼子还会无中生有，造谣生事，那时只要把方大夫抓进来，就能定成死罪。 吴小宝如坐针毡，再也沉静不下来，他必须通知孙青霞，赶紧想办法啊，不然的话放大我这边就危险了，还会连累了方小姐和丫环小溪。 他浑身冒出冷汗猛的跳起来，准备往外跑。 突然间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刚才想的那一切，都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