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历下亭之战

孙青霞对于吴小宝的教导，让他如同醍醐灌顶，在这场艰苦的战斗中，如果不能当机立断消灭敌人，就要被敌人所杀，这就是你死我活的道理。 他过去不忍心杀人，也是因为没到关键时刻，刚才看到孙青霞果断的杀人，就连大将军的面子都不给，让他无比振奋，这才是他真正喜欢的那个孙青霞，唯有如此，雷厉风行，霹雳手段，才能让八方面军在济南站得住脚跟。 两个人经历了刚才那一场战斗，孙青霞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吴小宝面前，她一直保持冷静沉默的形象，但刚才情急之下，不得不拔枪杀人，似乎让她有些失态：“小宝，中国人不杀中国人，那只是在特殊情况之下，如果大将军持续以我们为敌，那也顾不得了。” 吴小宝点头：“我当然明白，不是她死，就是我死，你救了我，这笔账应该算在我头上，如果大将军问起来，也是我来顶罪，对不对？” 孙青霞摇头，淡淡一笑：“双方战斗，各为其主，谁也无所谓顶罪，我不杀他们，他们就杀你，难道他们就没有错？” 吴小宝想到两个彪形大汉对自己的勒索，还有拳打脚踢，他就觉得内心委屈，因为他不是日本鬼子的狗腿子，这些钱也是特殊情况下拿来的，两个彪形大汉只是想敲诈勒索，根本没有是非对错之分，所以杀了也就杀了，无需感到抱歉。 他们两人离开了黑暗的巷子，这件事明天必定会爆发出来，所有人知道这里死了两个人，至于是谁杀的已经无可追求。 孙青霞带着吴小宝穿过几条巷子，一直到了大明湖的南岸，指向历下亭的方向：“小宝，明湖擂台赛即将开始，我知道大将军做了一些安排，童爷也绞尽脑汁在其中牟利，可这件事已经影响了北方所有城市，就连日本人也骑虎难下，这个擂台赛一定会办下去，成为中日武术家交流的决斗场。” 吴小宝点头，他知道孙青霞也要上场，这始终是让他耿耿于怀的坏消息。 “小宝，我虽然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但言出必行，说过要上擂台赛就一定会去，到时候无论生死，我们都会叫日本鬼子知道，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吴小宝感叹，孙青霞已经认准了这个死理儿，怎么劝都劝不回头。 “孙小姐，这件事情本来跟你无关，薛先生安排童爷主持明湖擂台赛，他就好好主持罢了，南方军和八方面军并没有必要卷在其中，那只是民间武术家的交流。” 吴小宝想解释这件事，但越解释越不清楚，孙青霞比他的思想境界更高，平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宝，这件事无需多说，我已经决定了，就是要在擂台赛上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跟日本鬼子不共戴天，你懂吗？” 吴小宝用力点头：“我当然懂，我跟日本鬼子也不共戴天，吴家堡那么多人，全都死在日本鬼子的机枪之下，这是天大的仇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天下英雄最不能忍的两件事，现在我就占了其中一条。” 两个人都有同样的仇恨，对于日本鬼子根本就是虚与委蛇，到最后肯定是图穷匕现，要跟日本鬼子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但当下在自己人的胁迫之下，孙青霞不得不走上另外一条愚蠢的路，但她又不得不走，不然，表明不了自己的心意，就会被视为叛徒或者奸细。 吴小宝无奈地感叹：“孙小姐，其实咱们就像两个受冤枉的人，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跳进大明湖也是一样，当务之急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千万不要在擂台赛上意气用事，你觉得呢？” 孙青霞猛地拔枪，对准了湖边的水鸭子，但她没有开枪，只是全神贯注的瞄准，然后低声说：“小宝，我原本只是一个杀手，隶属于南方军大将军的麾下，但后来我认识了八方面军的人，才知道只有八方面军才能救中国，才能为中国百姓谋一方天下，所以我立刻加入了八方面军，大将军数次要清理门户，把我逐出师门，但我都顾不得了，我要为了自己的信仰和自由而战。” 两个人说到此刻，吴小宝感觉到孙青霞说的前后矛盾，既然要为自由而战，可以这一次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非要上明湖擂台赛去杀人立威，从暗战转为明战，从文斗转为武斗，这就是吴小宝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毕竟，以孙青霞的能力，不是在黑夜刺杀，如果放在白天，恐怕一开战就要俯背受敌，死无全尸。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次劝说，孙青霞直接摆手：“小宝，劝阻的话不要说了，我意已决，最终总会在中日擂台赛上表明自己的身份，绝对不会成全叛徒。” 湖面上飘来一只小船，船到码头，孙青霞就一步跨上去，向吴小宝摆摆手：“小宝，再见了，或许下一次我们就是在擂台上见面，希望我命大，打了擂台之后还能活着回来，继续参加战斗。” 吴小宝感叹，孙青霞真的是言出必行，答应了要去擂台赛，到现在还在为此做准备，可是如果她死了，吴小宝就失去了联络，跟南方军和八方面军之间，再也没有直接联系，那才真的变成了无头苍蝇。 他想回泺源公馆，但脚底下懒洋洋的不想动，于是沿着湖面向东走去，一直到了曲水亭街。 马头上的一艘船上传来日本鬼子的大笑声，原来两个人的坐船，不好好待在船舱里，而是坐在船头，叼着香烟高谈阔论，中间不时夹杂着对中国人的污蔑。 吴小宝看着他们，恨不得拔枪参战，直接宰了这两个日本鬼子，还大明湖的百姓一个清静。 思来想去他不敢动手，也是因为在这里杀人，能不能杀还是一回事儿，是不是会引起日本鬼子疯狂的反扑，这是另一回事，但不能因为自己私人泄愤，就耽误了抗日大军。 这就是吴小宝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懂得老百姓抗日，永远不可能成功，山贼流寇抗日，最后只得被日本鬼子消灭，只有南方军和八方面军的大军，才是唯一抗日法宝。 他刚要向南去曲水亭街，北面码头上有人大声招呼，叫他的名字，他回头望去，竟然是薛先生。 “小宝，我现在要去擂台赛的现场，你跟我一起去，我们两个先探探路，赶紧来吧。” 薛先生用力招手，吴小宝就跑过去，一下子跳上了船。 等到上了船才发现，田中一郎就坐在船舱里，原来当下正是一个鸿门宴。 吴小宝吃了一惊，赶紧坐在船舱入口处，只有这样，进可攻，退可守，只要有机会他就逃走，连日本人也拿他没办法。 田中一郎大笑：“真是巧了，小宝，你也在这里，我刚才跟薛先生商量，他也没有丝毫意见，我们再造一个泺源公馆，继续扩大地盘。” 这些话说的言不由衷，薛先生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由此可见，他拒绝这个计划，而且认为这个计划真是太荒谬了。 再一次，吴小宝又变成了田中一郎和薛先生之间来回踢的一只球，怎么也躲不开。 吴小宝只好陪着笑脸，向薛先生点点头，又向船舱里的田中一郎点头。 “小宝，这次看了擂台赛的现场，你一定要明白，将来你带领的人也许会上台打擂，鼓励他们，让他们去为这支特种部队争光，这就是你的责任，作为他们的头领，你得把任何一个人设为自己的兄弟，能做到吗？” 薛先生的话其实很难做到，但吴小宝还是坚决的点点头：“只要薛先生你说了，我会克服困难，一定做到让每一个人都满意。” 这就是薛先生一直等着一句话，他必须让吴小宝说出来，并且宣誓，才能够让他成为真正的自己人。 吴小宝站在船头，越想越是委屈，他现在发现，就连薛先生也不敢把他当自己人，而是边走边看，他帮了薛先生那么多，换来的只是这些，禁不住内心沮丧，有些气馁。 “小宝，等会儿我们就见到十个日本忍者，他们之间的比拼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很多技术过去从来没有见过。” 薛先生精神勃勃，但吴小宝敏锐的察觉，那些都是装出来的，日本鬼子水平越高，中国人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下场越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古往今来那么多中外擂台赛，最后死的都是外国人，你还记不记得？” 吴小宝点点头，当年在天津卫，大侠霍元甲手撕日本鬼子，脚踢俄国大力士，震惊了全世界，所以中国人历来不怕日本人，因为这些小日本不值得一提，整个亚洲都是中国人的。 这就是吴小宝想到的最妥帖的一句话，也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 吴小宝站在船头，看着大明湖的风景，一直到了历下亭，他的内心始终澎湃，激动从未停止过。 他就觉得，日本人占领了济南城，这始终都是暂时的，就好像大明湖上这条船，只能在大明湖上行驶，却不可能改变大明湖的景色，将来有一天，这只船腐朽损坏，大明湖仍然是大明湖，不会因为一条船的消失，而变成另外的东西。 济南也是如此，不会因为日本鬼子曾经占领过，就失去了它的威名，中国人一定能够赶走日本鬼子，这座城市还是会回到中国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