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全城撒网，杀人诛心

吴小宝清醒过来，立刻明白，田中一郎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全程撒网，杀人诛心，不但要消灭那些反叛者，更要杀一儆百，让所有反抗日本人的抗日武装胆战心惊，迅速撤离，那么济南城就能保持现状，安稳的运行下去。 当田中一郎能够做到这一点，东京那边的天皇一定会非常高兴，认为他治军有方，将来他就能够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吴小宝看透了田中一郎的伎俩，以后做什么事都有了方向，能够摸清田中一郎脑子里想的事，做什么都可以让对方高兴。 吴小宝忽然摇摇头，他觉得自己揣摩田中一郎心思的时候，不应该是讨好对方，而是积蓄力量，到最后一击必杀，让田中一郎这家伙所有的诡计落空，日本鬼子死无葬身之地。 他看到那些鬼子锻炼完毕，都回到小楼里面，就默默的记住他们去的位置，看起来小楼三楼的某一个房间，是几个日本鬼子住的，他们掌管着楼顶的机关枪，每天都要上去检查。 吴小宝能够猜到，如果土匪进来，先上小楼楼顶，把机关枪抢过来，那么在院子里的日本鬼子，就变成了蝼蚁，任意射杀，十分轻松。 吴小宝逐渐明白，兵法上的那些要诀，居高临下，才能看得清清楚楚，过去日本鬼子在三楼顶上，设置狙击手和机关枪也是如此，只要占据了制高点，任何人想要进攻泺源公馆，都处于火力覆盖之下。 看懂这一点，吴小宝也觉得很高兴，过去他只是芙蓉街的小混混，最多懂得打架的道理，现在已经可以成为半个指挥官。 田中一郎从小楼里出来，向四周看了看，接着招手，让传令兵过来，吩咐了几句。 传令兵跑向碉堡，碉堡上的人一起到了最顶上检查机关枪和探照灯，顿时忙碌起来。 吴小宝这才明白，有时候日本鬼子松懈，属于检查，关键时刻，机关枪就会卡壳，探照灯也亮不起来，如果能平时动些手脚，这些家伙到时候就变成瞎子和哑巴，无法阻挡进攻。 后门那边出现了几个小混混，吴小宝走出去，那些人向他报告，已经发现了至少二十个可疑人物，分别住在济南城内外的客栈里面，这些人穿的人模狗样，随身携带的皮箱，每天除了闷在屋里，就是到处转悠。 他们看的几个点，分别是济南火车站、日本军部、泺源公馆，还有几个特务机关，也就是几个以公馆命名的地方，由此可见，这些人的目标就是这里。 “他们的说话口音是哪里？” 几个混混挠了挠头：“这些人不说话，从未开口，也不跟其他人联系，就算是跟客栈的老板打招呼，也使用北方官话，听不出原来的口音。” 吴小宝让他们比划箱子的大小，基本判断，里面装着拆开的枪械，毕竟箱子不大，但似乎沉甸甸的，应该是装着铁器。 如果放在过去，吴小宝就会老老实实向田中一郎报告。 如今，他再也不会那么傻了，吩咐这几个人领着他，走了十几个地方，确认那些人的模样。 吴小宝见过很多人，大将军和孙青霞就是南方军和八方面军的代表，所以他一眼就能认出，一半来自南方军，另一半来自八方面军。 他判断的依据就是，南方军来的人穿着干净整齐，从礼帽到皮鞋，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手里拿的皮箱也是制作精良，毫无瑕疵。 八方面军来的人，浑身行头全都半旧，手里的箱子也有磨损的痕迹，走路的时候，上身微微弯曲，一看就是平时经常参加劳动，习惯了弯腰干活的姿势。 对比起来，南方军挺胸抬头，气度轩昂，跟济南人完全不同，走在人群里，一眼就认得出。 吴小宝感叹，双方所处的环境不同，做事态度也不同，八方面军很容易混在老百姓当中，日本鬼子不易察觉。 但南方军这些刺杀者，就太愚蠢了，他们也不看看当前的济南街上，行走的中国人，有几个从容不迫，昂首挺胸的？ 由此证明，这些人根本没有做过调查，并且是第一次离开四川，到这边来执行任务。 如果日本鬼子展开全城搜索，第一批死的肯定是他们，那么，吴小宝将来举报，也一定会举报南方军这些人，保护八方面军的人。 “小宝，这些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皮箱沉甸甸的，里面是不是装着大洋？如果是，咱们就下手干一票，反正这些都是不义之财，对不对？” 吴小宝摇头，阻止了这些混混的想法。 偷这些人的东西，无异于刀头舔血，死路一条，间谍杀人有时候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对方威胁到自己的安全，当了自己的路，立刻干掉。 “你们几个千万不要小看这些人，他们非常强，现在比日本鬼子都可怕，将来你们偷他们的东西，死了都不知道死在谁手上。” 吴小宝拿了二十个大洋，分给了几个人，让他们继续干活。 几个人纷纷表示，以后就跟着吴小宝，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小宝，现在咱们就像以前瓦岗寨的英雄，在济南贾柳楼结义，你就是秦琼秦叔宝，我们就是你的好兄弟。” 吴小宝愣了愣，他可不想做秦叔宝，也做不了，最好就是做个梁山好汉，被日本鬼子欺压久了，迫不得已，拔刀反抗，不然，就活不下去。 他们站在街角聊天，突然看见一小队日本鬼子，牵着狼狗，快步跑过来，直接闯进了刚才他们看过的一家客栈。 “砰砰”枪声响了，几个小混混吓得缩着脖子，拉着吴小宝就跑。 吴小宝躲在墙角，露出半个脑袋观看。 客栈里冲出两个人，就是刚才昂首挺胸走过去的那两位，当下帽子不见了，鞋子都没穿，一手提着枪，一手拎着皮箱。 这种情况下，他们可能跑不了，日本鬼子就在外面等着。 三个鬼子同时开枪，两人胸口中弹，倒在客店门口。 吴小宝能够猜到这种结果，这些人进了济南就会暴露，就连店老板都容不得他们，中国人不举报日本人的线人，可不会放过这块肥肉。 日本鬼子围过来，两个人还在地上挣扎，被鬼子抓起来，扔到卡车上迅速带走。 吴小宝感叹，这些人到济南来就是送死的，他们也不想一想，一个最好的间谍，就是跟当地的老百姓融为一体，吃穿住行毫无痕迹。 只有这样，才能逃过线人的眼睛，不然，他们从济南火车站一出站口，恐怕就被人盯上了，接着就是死路一条。 一个小混混心有余悸：“小宝，日本鬼子太厉害了，咱们找到地方，人家也找到了，看起来以后得离这些人远远的，不然双方开枪，流弹乱飞，咱也保不住命。” 吴小宝想的不是这些，而是觉得，日本鬼子的线人太可怕了，假如想对付日本人，就得斩断这些手脚，否则，总会带来麻烦。 “你们几个听着，去调查一下，看看谁有可能是日本人的线人？在哪里接受任务？从哪里领赏钱？如果知道，咱们就偷偷动手，把这些人放倒，以后就没人跟咱们抢生意了。” 几个伙伙一起点头，同行是冤家，他们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假如干掉日本鬼子的线人以后，他们手里的情报就值钱了。 “小宝，你就瞧好吧，我们现在联络了更多芙蓉街过去的朋友，基本能够凑足一百个，济南城内外所有的大街小巷，买卖商户，咱都挨个查看，发现线人和情况，就向你汇报。” “有现金吗？可以卖给日本人，有些卖给其他江湖势力也没关系，对不对？” 过去吴小宝以为，这些混混就是每天两个饱一个倒，他猜不到，自从他进了泺源公馆，外面的混混也已经开始成长了，对于江湖线人的道理，摸的一清二楚。 “没错，只要有好情报，永远不缺买家，日本鬼子只是一方面，南方军的人出手也很大方。” 吴小宝连连点头，混混们都长大了，不可能永远在芙蓉街要饭吃，而这些人，将来也会分成不同阵营，有些甚至投入日本鬼子的怀抱。 “各位兄弟，我们的情报尽量不要卖给日本鬼子，让他们有办法打击中国人，只要咱还有一口饭吃，就不能跟着他们混。” 几个混混看着吴小宝，上下打量，其实在他们眼中，吴小宝就是日本人的狗腿子，这一点千真万确，不会改变。 但吴小宝刚才说，不让他们跟着日本鬼子混了，这就让每一个人都愣住。 吴小宝一拍脑门儿，立刻想通了，这些人实际是在跟着他学，将来为日本鬼子效力。 他咬牙切齿，再次叮嘱：“你们得来的情报，不能私自卖给日本鬼子，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为了面子，咱们跟日本人都要划清关系。” “如果你们私自卖情报，将来出了大事不怪我，日本鬼子都是老虎，你去找他们，很有可能连根毛都不剩。” 几个混混笑起来，他们把这句话当做笑话，认为吴小宝做的事他们也能做，反正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谁也不比谁更高明。 吴小宝一边说话，一边继续盯着那些客栈。 客栈老板带着两个伙计出来，铲了一些土，把血迹盖住。 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自认倒霉，肯定影响客栈的生意。 吴小宝看到，客栈的二楼，北头一扇窗户打开，有个人从里面探出身来，向下观察。 毫无疑问，这个人属于八方面军，当他脱下了外面的长衫，里面的衣服，竟然打着补丁。 正常的生意人肯定不会这样做，过去孙青霞说过，八方面军的军费很紧张，几乎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他们这些执行外部勤务的人员，很多事情要自己解决军费，上级毫无办法，无法进行支持。 吴小宝死死盯着那个人，他靠在窗口，看着下面，又向街道的南北反复去观察。 吴小宝苦笑起来，这家伙也是作死，下面刚刚发生了枪战，他就那样的在窗口看着，其他的窗子连打开都没打开，就是避免被日本鬼子的线人看见。 “你们几个立刻散开，看有多少线人盯着这家客栈，日本鬼子得到消息来得这么快，一定内外都有线人，找到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告诉我，我派人斩草除根。” 吴小宝已经确立了行动法则，那就是，不动则已，一击必杀，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过去他觉得自己有些小聪明，如今发现，线人和一派江湖势力都胜过芙蓉街的小混混，小混混们没有真本事，最多就是跟在人家后面捡个馒头吃，要想出人头地，还是先认清自己吧。 “小宝，你真是高！” 几个混混同时挑起了大拇指，然后左右分开，立刻融入街道上的行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