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形势胶着如同太极推手

吉普车到达日本军部，有人把他接进去，直接到达二楼会议室。 过去吴小宝跟随田中一郎来过这里，当时没有人看得起他，都以为他不过是个小跟班，但现在，他能够代替田中一郎到这里来，接受人家的询问，地位已经高了很多。 进入军部之后，他眼中看到的全都是日本鬼子的刺刀，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依然内心怦怦乱跳，他根本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就仿佛受惊的兔子一样。 出面接待吴小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鬼子，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眼中傻气腾腾。 “泺源公馆抓了很多人，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吴小宝挠头，田中一郎把他推出来，到这里接受日本鬼子的询问，实际就是找了一个替罪羊。 他赶紧小心回答：“那是田中先生的正常工作，跟我无关，他和花枝小姐商量，那都是大事，我们不会参与。” 军官拿出一份档案，扔在吴小宝面前。 吴小宝这才发现，上一次田中一郎让他担任那只特务队的头目，已经写了一份报告，交到日本军部，他一直蒙在鼓里，以为自己是厨房管事的，实际被人推到刀尖上，跑都跑不了。 “这份档案上说，你就是这支行动队的头目，抓人的事情由你负责，所以那边让你解释，好好跟我说说，如果出了岔子，就地枪毙。” 吴小宝理了理头绪，原来，田中一郎这家伙平时跟他说的都是假的，让他来背黑锅。 吴小宝就把田中一郎和花枝她们，在两次贾柳楼聚会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个军官很感兴趣：“好好说说看，他们为什么把五大势力集中在那里，还动不动就开枪杀人？” 吴小宝只好解释：“那些人过度嚣张，第一次惹恼了花枝小姐，第二次惹恼了田中先生，就拿南山土匪来说，他们桀骜不驯，只想要钱，不想听话，所以田中先生也是没办法。” 军官笑起来：“先把他们请来，又逐个消灭，这是没办法，还是故意为之，你最好讲实话，跟我说说，他们在干什么？” 吴小宝一五一十，复述了两次贾柳楼聚会的真相，那个军官连连点头，握着钢笔快速记录。 在吴小宝看来，贾柳楼就是日本鬼子的圈套，反正田中一郎和花枝在泺源公馆一手遮天，他们想怎么杀就怎么杀，五大势力派出的代表也都是亡命之徒，如果真的死在那里，怨不得别人。 在所有势力中，吴小宝只关注八方面军的人，只要他们活着离开，就是最大的胜利。 “小宝，我听说你是田中一郎最信赖的左膀右臂，抓这些人的时候，他跟你说了什么？” 吴小宝心里暗骂，抓人的根本不是他，田中一郎怎么可能跟他说？面前这个军官看似聪明，实则是个傻瓜。 他只好敷衍：“田中先生什么都没说。” 军官冷笑起来：“他抓了这么多人，每一个都无比准确，全都是日本和上海派过来的超级间谍，本来隐藏的好好的，这一次被泺源公馆抓过去，再放回来，引起四周老百姓的注意，那就没法继续隐藏下去了，只能带着所有人离开济南。” “这笔损失太大了，上海和北平那边，每隔一小时来电话，询问我案件侦查程度，你说，我该怎么办？” 吴小宝脱口而出：“当然是赶紧把人放了，每人给两根金条，让他们回去好好养伤，再关在那里实在是不合适。” 军官突然间大笑：“连你都明白的道理，他们怎么不明白？现在还不放人，大概是想让我亲自去一趟跟他们要人，田中一郎和花枝简直太大胆了，不把日本军部放在眼里。” 这个人虽然在笑，但表情十分狰狞，显然已经勃然大怒，只想把面子找回来。 吴小宝只好解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果他们做错了，改回来就好了，反正田中先生和花枝小姐，也是对济南的事业毫无保留，奋勇争先。” 吴小宝越来越觉得，这些日本鬼子，个个都心怀诡计，你争我夺，任意两个人之间都是敌对关系，就像面前这个军官，记笔记的力度越来越大，钢笔尖穿透了稿纸，拉了两个大口子。 “小宝，告诉我，田中一郎和花枝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 吴小宝摇头，他不想卷入这些事，如果说谁好谁坏，那日本鬼子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到时候他更难办。 长官，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他们的事，如果你想知道，就把他们叫来，我觉得两位长官都很好。 “田中先生兢兢业业，花枝小姐奋不顾身，虽然打了败仗，但好像错不在她，我们跑到张家湾那里，形势大好，但突然被两辆卡车伏击，上面的人虽然穿着日本人的服装，但一看就是其他江湖势力假扮的……” 吴小宝这样说，一瞬间勾起了那个日本军官的兴趣：“很好，你说一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们会穿着我们的服装？” 吴小宝暗骂，这件事根本要问自己，卡车是从济南城开出来的，上面上的是穿着日本服装的江湖势力，只能问泺源公馆，或者是日本军部。 “长官，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有人在城里打劫了卡车，换上衣服，追杀花枝小姐，他们知道，我们早到连云寨，回来之后，必然经过张家湾，准确的在那里拦截，只能证明你们背后有太多小人。” 这就是吴小宝的分析，事已至此，他只能把话说到底。 那个军官很感兴趣：“那好你来说说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吴小宝急了，这些话反反复复已经说了好几遍，但对方就是拐弯抹角来问，非得让他说出实情。 上一次，花枝已经说了，这些卡车出现在张家湾，是城里出了问题，以前田中一郎做事十分缜密，这一次却不闻不问，很有可能故意丢失两辆卡车，让江湖势力去干掉花枝。 这些事情都是花枝猜想的，没有任何证据。 “长官，你不如把花枝小姐叫来问问，她更有发言权，她在审讯室里工作。” “那些人都是田中先生抓回来的，对不对？” 吴小宝当下，有意无意要把问题引向田中一郎，最后让他拿出解释。 当然，田中一郎诡计多端，或许把吴小宝送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对策。 那个军官哈哈大笑：“我只是想问你，他们两个到这里来，一定互相攻击，最后我也不知道听谁的，你说实话，差一点死在张家湾，是不是恨城里这些人坚守自盜，企图谋害你们？” 吴小宝点点头，在张家湾，他和花枝都差一点死了，侥幸逃出来，得感谢老天爷。 “长官，我谁也不敢怀疑，只要能活着回来已经很好了，你不要管这么多，我是中国人，不能说日本人的坏话，饶了我吧。” 吴小宝几乎要哭出来，虽然日本鬼子把他当成座上客，但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一句话说错，就有可能人头不保，所以还在日本鬼子的地盘里就得小心翼翼。 “小宝，以前田中一郎就说过，你是个聪明人，现在只有干掉江湖势力所有线人，才能明白济南城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吴小宝忍不住皱眉，在他心里暗骂，济南出的最多问题就是，日本鬼子不该来，他们占了济南城，还假惺惺的问什么原因，真是可笑又可气！ “小宝，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田中一郎说要提拔你，已经酝酿了很久，找不到合适的官职，如果这一次你在行动中表现良好，我一定会向上面推荐你。” 吴小宝吓了一跳，这种奖励对于别的狗腿子来说趋之若鹜，欢天喜地，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个累赘。 “好了，长官，我从来不想在日本鬼子这里当官，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就是他的心里话，不加修饰直接说出来，对方有求于他，那他就可以提条件了。 他不想做日本鬼子的官，那将会变成真的卖国贼，得不偿失，所以，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根本不要跟日本鬼子同流合污。 永远不要跟日本鬼子同流合污，最终还要走自己的路。 即便那条路充满荆棘和坎坷，也是自己选的目标，越坚定，生命力就越强大。 吴小宝用大笑掩饰自己的惊慌，他太想离开了，但又怕被日本鬼子抓住，从座上客变成了阶下囚，这就是吴小宝最担心的地方。 “小宝，我还是想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抓住优秀的线人？” “在中国，只要你有足够的钱，任何东西都能买到。” 吴小宝笑起来，他能够看清楚，没有人能解决这个办法，除非是从前的题海战术，把所有事情的推理，一直推到穷尽。 那样的话，得出的就是唯一真理，虽然不好执行，但每一个人都做了工作，到最后所有的功劳都被一笔抹杀，那才是最惨的。 吴小宝感觉到，已经走了一半，再向前就是资源消耗质地。 他可以避开那些凡夫俗子，去做更重要的事，有人一定会支持。 吴小宝突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那就是日本人要想在济南站住脚，既然形势胶着，如同太极推手，就得采取怀柔政策，让济南老百姓得到超乎寻常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