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无道之道

陈平在天庭的称号是"无道神君"，这称号自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来自于他所修的道。 他的道源于诸道之源，脱胎自诸道之源这一超脱天道之外的道之本源。 “无形无质无桎梏，无天无法无道途”，说的便是他的无道之道。 "恒无之初，固无有形"，在世界起源前，没有物质，没有规则，连道都未曾诞生，乃至于连"没有"本身这个概念都不存在。 "冯冯翼翼，洞洞灟灟"，这天地未生，道法不存的所在，是为"大昭"。 "大昭"之内，没有时间的概念，在未知之处，有源混成，先道而生，这便是诸道之源的来历。 诸道之源生于虚廓，而在虚廓之内，有奇点无数，不知什么原因，尺度诞生了，伴随着尺度的诞生，奇点也各自演化，生出天道，化作一座座宇宙。 无极，便是诸多天道之一，属于陈平如今所处的这方宇宙。 万古宇宙，修士所修神道，皆是以凡俗之时所凝聚的圣意蜕变而成。 圣意分九品，无极神道便是以一品无极圣意蜕变而成。 一，代表完满，是一方宇宙的天道，也就是说，在万古宇宙之内，除了无极神道，再也不可能诞生第二种一品神道。 最多也就是沾了一品道韵的伪一品神道，如将来阎无神所修炼出的六道轮回神道。 有诸道之源在身，陈平自然也有万丈雄心，不愿只凝聚出伪一品神道，永远屈居人下。 但只要身在万古宇宙，便不可能打破天道的禁锢，再创一个一品神道出来。 故而，他在圣境之时，便走上了一条与其余修士全然不同的道路。 不凝聚圣意，而是参悟诸道之源所带的虚廓之"无"。 "无"不是亘古九道中的虚无，而是与奇点同出一个维度，诞生于"大昭"之内的概念，是连虚无也没有的绝对无。 只有在绝对无的基础上，才有可能无中生有，在无道之路上走出一条登天神道来。 从踏上无道之路时起，陈平的修行之路便注定艰难，只靠自身，想要在虚廓之中开辟出一条新路，即便有诸道之源加身，也是艰难无比，难以看到丝毫成功的希望。 最好的办法，是吸纳前人所得，化作自身的资粮，再做推演。 可万古宇宙的传承功法，偏偏又对修炼者的体质，血脉等有着各种要求，对陈平这个外来者可谓极不友好。 这也是他的武道修为位于三道末尾的原因。 但如今情况已经不同，获得先天阴阳五行混沌体这一具有海纳百川属性的无上体质后，他的无道之路已经能够看到一缕曙光，虽仍是道阻且长，可至少能够看到一点成功的希望。 “五行化混沌，一炁混元道是混沌的终极，最终的源头也是归于"无"，倒是与我的道颇为契合。” 陈平低声自语，随即再度运转起三十三重天的修炼之法，催动不动明王拳，参悟其中一炁混元的道韵。 无道之路要一步一步走，便自一炁混元开始。 自池瑶女皇一统五域，改青池中央帝国为第一中央帝国后，东域之中的邪道势力早已不复昔日荣光，只能龟缩一隅，仰朝廷鼻息。 一品堂，由黑市的邪道诸圣共同建立，汇聚了整个黑市的精英武者，尤以东域黑市一品堂最为强大。 寰宇天，位于东域邪土，是黑市一品堂的大本营所在。 今日，寰宇天内张灯结彩，一扫近年来被两仪宗和东域圣王府打压的阴霾。 中古世家慕容家的新任家主接任黑市一品堂堂主之位，这是整个昆仑界邪道势力的大事，五域诸圣皆是赶来祝贺。 慕容家，本和邪道势力并无瓜葛，但五百年前，圣明中央帝国覆灭后，慕容家遭到青池中央帝国大军最血腥的清算。 残余的慕容家族成员，便举族逃到了东域邪土，加入了寰宇天，成为东域邪道势力的一份子。 经过五百年的修养，慕容家的元气逐渐恢复，更是出现了一位圣境之中的强者，深得新任邪帝看重，委以重任，任命其为黑市一品堂的新任堂主。 这位新堂主，正是五百年前圣明中央帝国太子护卫骑士长，与圣明太子张若尘以兄弟相称的慕容叶枫。 热闹喧嚣过后，暮色降临，明月洒落清辉。 一品堂堂主所居圣殿内，慕容叶枫一身玄袍，棱角分明的脸上比起当年已是多了不少风霜。 在他身前，一袭白衣静静驻立，白发如瀑，披散开来，白发之下，却是一幅惊世容颜。 昔年少女已不在，红颜依旧白发生。 “慕容堂主，恭喜了。” 孔兰攸语气平淡，并非言不由衷，而是这五百年，她内心的火焰早已熄灭，青丝不复在，满头尽染霜。 “兰攸，你我之间，何时变得这般生分了？” “你如今是东域黑市一品堂的堂主，再叫你小叶子，未免有些不妥。” 孔兰攸平静答道。 慕容叶枫摇摇头，轻叹一声，“若要如此说来，我是否也该称呼你一声明堂圣祖？” “明堂圣祖……呵呵……” 孔兰攸不由苦笑，表哥死了，姑父失踪，后来连祖父也死了，若不是孔雀山庄和圣明中央帝国的后人们翘首以盼，明堂圣祖这个位置，她是绝然不想坐的。 “罢了，小叶子，我这一次来东域，是为了寻找老师的踪迹，你在东域待了这么多年，可有什么线索？” 重新听到"小叶子"三个字，慕容叶枫展颜一笑，随即却又摇头。 “五百年前，太子殿下死后，老师便和大帝一起消失无踪，我本以为他老人家是遭了青池中央帝国的毒手，但这些年修为渐涨，所能窥见的层次更高，我却愈发觉得，老师必然还活在世间。” 孔兰攸瞳孔微缩，心跳不由加快，这些年，她已经很久没有生出过这般期待的感觉。 慕容叶枫继续说道：“数年前，我突破到七步圣王后，自觉有了自保之力，便去了一趟东域圣城，在东域圣王府内见到了东域王。” “你去见了陈羽化？”孔兰攸面色微冷，陈羽化，是第一中央帝国开国十二天王之一，封号东域王，爵位上等天王。 第一中央帝国的开国天王，和他们之间可是死敌。 “兰攸，你先不要激动。” “陈羽化虽是第一中央帝国的开国天王，但并未参与到对圣明的大战中去，与我们没有生死大仇，最多只能算是立场不同。” “而且，你难道忘了，老师不就是出自陈家。我去见东域王，也是想要从他的口中得知有关老师的消息。” 慕容叶枫解释道。 孔兰攸面色稍霁，追问道：“你有老师的下落了？” “没有，但……有别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