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刀剑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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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渺对谢止渊的不告而别感到气愤。 他离开得悄无声息。既没有动那碗放在案几上的药,也没有留下任何说明原因的字条,甚至连一句告别都没有说。 ......仿佛这个人不曾存在过一样。 云渺越想越气。 第一,是他自己受了伤跑到她房间里来的。 第二,是他主动提出请求让她帮忙去买药喂给他的。 第三,是他倒在她的身上昏过去、又在她的床上睡了一整晚。 一切的一切分明都是他先开始的,可是他却先离开了。 虽然他的伤是他自己包扎的,毒发的痛也是他自己忍下来的,可是无论如何,某种意义上,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她为了这家伙奔波了一整晚,熬了夜还翘了课,作业都没来得及写完,因为他发高烧还忍着困意守了他很久很久...... 结果!他就这么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云渺气得想和谢止渊绝交。 这种不满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次日清晨出发上学的时候。 不过,抱着书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她决定给谢止渊一个机会。 他们会在崇文馆见面。倘若今日之内他对她作了解释,她就勉强还可以继续和他做朋友。 大约是因为这些乱糟糟的思绪影响了她的注意力,直到坐进府上的马车、往崇文馆行进时,云渺才突然意识到...... 今日她的同窗洛黎没有来。 很奇怪。 照理来说,洛黎总会在这个时辰在云府门口等她。 也许是这姑娘今日迟到了? 一路上云渺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直到马车缓缓停在崇文馆的门前。 她抱着书从马车上走下来,一身整洁的青衿服,青色的交领叠得整整齐齐,雪白边的衣摆在风里轻轻一跳,好似一只停落在雪上的蝴蝶。 走到庭院前时,云渺眨了下眼睛。 崇文馆里出乎意料地空荡,连洒扫的小仆都不在院里。 一阵风吹树影,槐叶簌簌而动,在青石砖的地面上投下层叠错落的影子。 学馆深处传来隐约的讲习声,伴着阵阵鸟雀啼鸣、松竹叶声。 云渺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抱着书往讲习堂里冲。 完了完了完了。 要迟到了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因为这两天忙得团团转,她此刻才想起,今日是一位江南大儒来讲学的日子。 这位大儒学识渊博、地位崇高,难得来到长安访学讲课,连平日称病不出的皇太子都亲自到崇文馆迎接。 而庭院里之所以空无一人,是因为连洒扫的小仆、烧火的老妇、甚至看门的童子都挤去讲习堂听学了。 倘若被夫子发现错过了这次讲学,云渺大约要被罚抄整整一个月书。 她抱着满怀的书,急匆匆地跑过前廊,好不容易冲到了讲习堂附近,却被听学的人群拦住了。 乌泱泱的人群挤成一团,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彻底堵死了前方的路。 云渺挤在他们后面奋力地踮起脚,试图寻找一条进入讲习堂的路。 这时,前面的人恰好后退一大步,把她狠狠撞了一个趔趄。 “唔!”额头一下子撞得生疼,踮起的脚尖一滑,整个人就往后倒下去。 满怀的书“哗啦啦”地摔落一地,云渺被撞得后仰着往地砖上跌,可是预想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一只手从背后扶了她一下。 晕乎乎的云渺仰着脸,只看见两簇低垂的眼睫,纤长而浓密,如同冷月下横斜的影。 身后的人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扶正,然后俯下身拾起散乱在地上的书,叠成一摞放进她的怀里。 “谢止渊?”从一点清冽洁净的、淡淡的草木香气里,她辨认出面前的少年。 谢止渊并不回答。 他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云渺迟疑一下,匆匆跟在他的背后。 前方是一条曲折幽深的径,似乎是一条通往讲习堂的小路。整条路上都没有人,大约是因为很少有人知道这里有条隐蔽的侧道。 谢止渊走在前面领路,云渺就抱着书跟在后面小步跑。 风吹着落花流过他们的头顶,两人之间安静无言。谢止渊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而云渺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微微抬起头,看他的背影。 今日是听学的日子,面前的少年穿一件干净整洁的青衿服,头发握成一束高高扎起在头顶,中间簪了一枚乌黑沉润的犀簪,把发丝收拢得一丝不苟,这副模样恰似一位乖巧又礼貌的好学生。 阳光透过林叶落在雪白的衣袂上,带起纷扬星零的光影,如同坠了几粒细碎的星光。 这样的打扮使得他身上有种特别的书卷气,像是在午后学堂里读书的世家小公子,温润得如同一块养在静水里的玉,温顺而安静,亲和而近人。 仿佛她只要稍稍一伸手,就可以握在掌心里。 可是落来的深浅光影切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一束光线自上方投落下来,切割出一半明亮一半昏暗的空间。她踩着他的影子走在阳光下,而他恰好走在另一半的阴影里,并不回头。 “谢止渊?”云渺又喊了一次。 还是没有回答。谢止渊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理睬她的意思。 他领着她走到讲习堂的门口,微微一转身,低声与自己的皇兄皇姐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到窗边的案几前坐下,展开一卷书。 由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云渺一眼。 云渺有些茫然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旋即匆匆找了个适合自己的座位坐下,摊开书,执了笔,抬头听讲。 在朗朗的讲读声里,借着提笔的机会,她拢起大袖,隔着人群望了一眼窗边的少年。 谢止渊总是喜欢坐在后排靠窗的座位上,在最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低调而安静地独自待着。 堆积如卷的阳光下,白衣的少年微微低着头,握着一支墨笔,像是专注听讲的模样。 可是只有云渺注意到,他的目光分明漫不经心地投向了窗外,手指握着笔随意地在纸卷上划动,这个少年一定是在无聊地开小差。 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稍稍侧过头,淡淡扫了一眼。 有一瞬间,云渺以为会看见他唇边弯起一抹她所熟悉的狡黠笑意。 可是他似乎只是无意间扫了一眼人群,目光平静地收了回去。 如同没有看见她一般。 云渺轻轻眨了下眼睛。 一夜之间,她觉得这个少年忽然变得冷淡了。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 ......于是她更生气了。 明明昨天还在她房间里睡觉,今天居然就假装不认识她! 可恶的谢止渊!他还欠她一句告别呢! 难道欠了人就翻脸不认账吗! 云渺忿忿地在书页上画了个穿红衣的小人,然后恶狠狠地在上面戳了几下,以此表达强烈的不满。 倘若这堂课结束之后他没有作出解释,她以后就再也不搭理他了。 滴滴答答,时间在纸页之间流逝。 阳光从东方的窗外一寸寸移动,自头顶上方的天窗落下来,又渐渐挪向西边的窗外。雕花砌竹的木窗之间漏过无数长短不一的光线。 长达两个时辰的漫长讲学终于结束了。 皇太子携翰林院四学士步入内室,皇长女与讲学的大儒陪同在侧,而讲习堂里的学生们纷纷起身、鱼贯而出。 云渺落了一步在后面,谢止渊走在人群里。 她转过身的刹那,他从人流里经过,与她擦肩而过。 微微的气流卷起她的衣袂,她抱着书在人群之中伫立,流水般的光影掠过她的身侧。 那个错身而过的瞬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云渺怔了一下。 她的手指拨开怀里的书页,纸卷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角信笺。 上面写着:“近日别出门。” 没有署名,字迹潦草而凌乱,像是随意涂抹的几笔。 再抬起头时,人群之中那个少年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 与此同时,距崇文馆百余里外的平康坊。 窸窸窣窣的衣袍摩擦声伴着几道当啷的铁器响。 ——洛黎睁开眼睛。 眼前依旧是一团漆黑。她的眼睛被一块布条蒙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她试着动了动手脚,发觉手腕和足踝上都被绑了粗大的麻绳,整个人被死死地捆在什么东西上,身体跟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晃晃荡荡。 缓了一会儿神,她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 她像往常一样搭乘马车出府,正准备去殷川云府喊好友云渺一起上学,结果在半道上遇见了自己前几日在崇文馆附近认识的小郎君。 下马车与小郎君攀谈的时候,她突然眼前一黑,人就到了这辆马车里。 所以......她是被绑架了? 洛黎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马车颠颠簸簸地前进,她的周围似乎没有人,只有成堆的货物和茅草。她大约是被人打晕以后塞进了货箱里,不知道会被运往哪里。 洛黎摸摸索索地在脚下的木板上抓了抓,手指接触到木板之间的缝隙。缝隙很宽,下面就是青石砖的道路,马车正在轱辘轱辘地碾过。 被绑得僵直的手指努力勾了勾,洛黎从手腕的玉石链子上抠下一颗翡翠珠子,塞进木板之间的缝隙里。 翡翠珠子骨碌碌掉了下去,沿着青石砖路滚了一段,停下不动了。 “快点发现它......”洛黎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祈求,“谁来救我......” 马车转过一个拐角,车身猛烈一晃,她的脑袋撞到木箱板上,再次昏了过去。 而赶车的两个大汉没注意到货箱里的动静,仍旧在大喇喇地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这一笔生意做起来可值当,没费什么力气就绑到人了。” 其中一个大汉大力地挥着马鞭,声音隆隆。 “七百两银子的生意,没想到这么轻松。” 另一个大汉也嗓音洪亮,“我在西市鼓楼酒肆接的单子,当时这一单根本没人接,才落到我头上。” “怎么没人接?这赚得可不少啊!” 他的同伴有些诧异。 “是个没什么名气的中间人,没人听过他的名字,所以都不愿意接。” 大汉回忆了一下,“穿着件兜帽袍子,看不见容貌,只感觉年纪很小,大约是个少年。” “这年头做中间人这一行的越来越年轻了。”他的同伴感叹一句。 “像这种没什么名气的中间人,发布的悬赏也不必认真对待。” 大汉嘿嘿一笑,“一半定金我已经拿到手了,倘若这小姑娘值钱,回头把她转手卖了,还能再赚第二笔,岂不比七百两银子更划算?” “好主意!” 他的同伴拍掌大笑,然后又随口问了句,“那个中间人在江湖上是个什么名号?” 赶车的大汉挥着马鞭,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回答。 “似乎叫什么……"白头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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