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欧冶夫人

“名剑之所以为名剑，往往在于其内敛之锋芒，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出鞘，必是惊天动地。”欧冶夫人语带玄机，神色悠然。 “但我记得，湛泸剑应为墨黑之色，怎会是这般青亮？” 方洛尘眉头微皱，疑惑不解。 “哈哈，你问到点上了。原本它确是漆黑无比，但老夫嫌其色泽沉闷，便以独门秘技将其漂白，此番改良，权当免费赠予你了。” 方洛尘十分无语，伸指轻轻一弹剑身，只听“铿“地一声脆响，那剑竟应声而断，化为两截。 “你就觉得我看起来像两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 欧冶夫人收拾断剑，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要糊弄你，只是在这深山中，又没什么好铁，我拿什么给你铸剑？” 方洛尘看他那小气模样，撇了撇嘴说： “那天不是有块上好的黑钢吗？” “那块黑钢啊，早已被村民们要求做成锄头耙子，如今已是片铁不留……哎，你小子，别用那种看骗子的眼神瞪着老夫。” 方洛尘将食指搭在鼻子边上，冷冷的盯着他： “你再这样，到时候我取来倚天剑屠龙刀，就不交给你重铸了。” 他心中明白，深知欧冶夫人对铸剑之术的痴迷，几近狂热。 名刀宝剑对他而言，无异于老饕盘上的珍馐，色中饿鬼眼里的绝色佳人。 更何况倚天剑屠龙刀乃是他祖父所铸，他一直恨不得能亲眼一见先人的技艺。 所以要打动这个老头，自然得从这里下手。 欧冶夫人闻听此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炽热的光芒，原本略显佝偻的身躯，瞬间挺得笔直： “你此言当真，你当真有夺回倚天剑屠龙刀的志向？” 方洛尘高举手掌，伸出剑指指天： “倚天剑不好说，屠龙刀我势在必得，不出一年，我定然将它取回来了，届时还得劳烦您帮忙重铸为玄铁剑。” 欧冶夫人凝视着他，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心中暗自思量： 这小子得神雕大侠真传，天赋异禀，说不定真有朝一日，能将这两件至宝取来。 于是，他拍手笑道： “好！你且等上七日，老夫便赠你一把绝世好剑。” “不是没有材料了么？” “挤一挤还是有的嘛。” 方洛尘闻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某些不堪的画面，再联想到这话竟出自这位六七十岁的老者之口，顿觉一阵恶寒袭来。 他连忙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以驱散脑海的诡异画面，随后转身溜之大吉。 接下来几日方洛尘天天出墓狩猎，打算在自己走前，多给桃源村屯点粮食。 毕竟村中老弱幼太多，也总不能让杨过这一百多岁还出去跟豹子熊瞎子较量吧。 在三天后，方洛尘还没走，周子旺和赵佩竹倒是先来告别。 “师弟，我跟你师姐先行下山了，准备到江西那边搞点事情，你以后下山了记得来找我们。” 周子旺嘴中的搞点事情自然是指给朝廷搞点事情，俗称造反。 方洛尘闻言，连忙拱手作揖，神色恭敬： “泰山大人、岳母大人，一路保重，小婿虽不能远送，但心系二位，愿二位此行顺风顺水。” 周子旺大笑，声震林间。 赵佩竹亦是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靥如花。 去年两人已在杨过主持下结为夫妇，此时在方洛尘的调侃下，自然是少了往日那份羞涩扭捏，多了几分自在与坦然。 赵佩竹轻提方洛尘之耳，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你每日跟瑶琴那般好，师父和大师姐都想好把她嫁给你，你倒是惦记一个还没出生的丫头？” 方洛尘满不在乎道： “我这不是希望我们师兄弟能够亲上加亲嘛？要不，委屈一下咱侄女，让她当小的？” “去去去，想得美，你这个小不正经的。” 方洛尘送他们到了山下，看着他们的身影，心中暗道： 周师兄近来只学兵法谋略，对武功多有忽视，难怪今后有城破身亡之祸。 不过算来那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现在不急，到时候去帮忙便是，定不能让悲剧重演。 回到山上去，杨瑶琴出来迎接，看着山下，有些伤感的说： “周师兄赵师姐下山了么？方才我去给刘婶帮忙了，没来得及送他们，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此时杨瑶琴也十一岁，已经是亭亭玉立，武学进展在桃源村仅次于方洛尘，已经开始修炼《九阴真经》。 方洛尘心想，按照原本剧情发展，你们倒是见不到了。 在十几年后，你还要去嵩山少林寺欺负他们的亲生女儿。 不过这次有自己在，一切都不同。 念及此，他温柔地伸出手，轻拍杨瑶琴的发顶： “小师姐，我过几天也要下山一趟了。” 杨瑶琴一怔： “你要去多久？是去山下采购物资吗，带上我好不好？我好久没下过山了。” 桃源村隐于深山，虽自给自足，但为了增加生活品质，一些生活必需品需从外界购得。 本来都是由周子旺和赵佩竹去采购，这一年来，大家发现方洛尘十分机灵，又是刚从山下过来的，于是就把任务交给他。 每隔月余，方洛尘便携山中狩猎所得，或是蚕农辛勤收获的茧丝，下山交换食盐、米面等日常所需，更有杨过钟爱的临安龙井、杨瑶琴心心念念的小糖人等物。 每次归来，皆是满载而归，村中老少围聚，争相寻找自己托付之物。 而方洛尘口中那些山下的奇遇，总能让杨瑶琴、段复理等孩童听得心驰神往，眼中闪烁着对外面世界的无限憧憬。 方洛尘摇摇头道： “不是的，这次我要去的地方很远，恐怕要一年左右才能回来。” 他心中暗想，此行先赴峨眉，习得那独孤九剑。再去江湖打探谢逊的行踪，或者径取屠龙宝刀，诱其现身，如此种种，一年之内，差不多可以尘埃落定。 杨瑶琴闻言，眼眶霎时泛红，声音细若蚊蚋： “这，这么久呀。” “怎么，你舍不得我走呀？”方洛尘看她这模样，心头都软了。 杨瑶琴小脸满是失落神色： “你走了谁给我做香皂，谁教我唱歌，又有谁给我讲故事。” 说着说着，竟无声落下泪来。 原来还是小孩心性呀。 方洛尘轻笑一声，轻轻执起她的小手： “随我来。” 他引着杨瑶琴步入古墓深处，一室幽静之中，开启一方古朴木箱。 刹那间，芳香四溢，满室生香。 箱内陈列之物，皆是方洛尘以鹿油、草木灰及各式鲜花精心调制而成的香皂，晶莹剔透，甚是好看。 “我都想到了，这些够你用一年了。” 杨瑶琴目光流转，见箱中不仅有香皂，更有诸多精巧小物，显然是方洛尘平日闲暇之时，一点一滴，为她精心准备。 有布偶、小发夹、有用美石雕琢而成的项链……每一件，都是少女心中所爱，细腻入微，尽显心思。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游丝： “傻瓜，谁要这些，我是希望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