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肉啊

“吱——” 灰皮大耗子赤红着双目，鼻头因愤怒不停翕动着，咧开的尖嘴上，两颗尖利的鼠牙还泛着寒光，直扑夏芽面门。 夏芽下意识想躲，只是没想到，她想躲，经历了丧子之痛的灰皮耗子却不同意。 只见它倏地张开四肢，一甩细长的尾巴，竟然灵活地在空中掉了个头。 夏芽：“啊啊啊！” 夏芽拔腿就想跑，结果不曾想，关键的时候腿软了！ 只见她脚下一踉跄，就要往前栽去。 恍惚间，夏芽仿佛看见灰皮耗子扑到她的脸上，啃掉了她的鼻子。 不知为何，夏芽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怪异的场景，一具看不清面庞的女尸被成千上万只老鼠啃食殆尽的画面。 光是一联想到那个画面，夏芽便开始幻痛了。 仿佛记忆之中，有人曾经遭受过同样的场景。 夏芽浑身上下有种被生生啃啮骨肉的痛苦，痛得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恶心难受的感觉再度袭来，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夏丫！！！” 二丫的尖叫让夏芽从幻境中挣脱出来。 夏芽忍着恶心，死死地盯着飞扑而来的耗子，意念一动，手中便多了一个东西。 “该死的畜牲！”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是吧？ 夏芽忽地举起手中的棒槌，化恐惧为愤怒，手中注入十二分力气，猛地朝灰皮耗子挥砸过去。 一道破空声响起。 “吱————” 灰皮耗子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声，被狠狠砸飞了出去。 “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夏芽没料到幻境中的势不可挡的耗子，竟然能被她轻易杀灭。 “也没那么厉害嘛……”夏芽嘀咕完，再也抵抗不了汹涌而来的反胃感，大吐特吐起来。 “呕——” 【恭喜玩家击杀“灰皮耗子”*1，奖励经验值*10，耗子皮*1，耗子肉*1。】 这奖励的都是什么恶心玩意？ 一连吐了几口酸水，直到胃里彻底没东西可吐时，那股顶到喉咙的恶心感才终于退去。 夏芽擦了擦嘴角，驱散了面前的游戏提示。 “唉，可惜了……”方二丫看着地上被砸成一张饼的耗子，还有些惋惜。 夏芽没听清，下意识问道，“可惜什么？” 二丫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可惜了肉呀，我好久没吃过肉了……” 夏芽难以置信，“二丫姐，你、你不会是想……” 声音都在哆嗦。 二丫回忆起记忆中肉的味道，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耗子肉也是肉嘛。” “呕——” 夏芽又吐了。 “夏芽，你身体没事吧？”二丫有些担忧，十分贴心地替夏芽抚起后背，帮她顺气。 夏芽只觉被二丫抚过的后背像是过电一般，手臂都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二丫的那番话，夏芽突然有些抗拒二丫的接触，但她也知道古代生活条件就是这样，也怪不得她，只得强忍了下来。 嘴上却还嘴硬道，“没、没事……” 二丫见她没事，干脆将洒在地上的谷物搂在一起，这些估计都是这只耗子偷偷攒着用来生孩子的，现在都便宜她们了。 “夏丫，我们今天的吃食有着落了！”二丫小心地捧着那堆意外收获，笑得很开心。 “我真该死啊！”夏芽在心里偷偷骂自己，她之前竟然因为二丫说要吃耗子而产生了抗拒心理，结果二丫还时刻想着她。 不过这些粮食真的能吃么？ 她记得耗子身上可是有很多病毒的。 “二丫姐，要不咱还是吃点别的吧？”看着二丫高兴的模样，夏芽有些气弱，但还是建议道。 “为什么呀？”二丫不解。 夏芽也不知道怎么跟二丫解释，她说这玩意身上携带细菌、病毒，二丫能听懂吗？ “这玩意身上脏得很，容易藏病毒，呃，就是邪物，人吃了会容易生病的。”夏芽绞尽脑汁，这才想到用古人厌恶的“邪物”来代替病毒。 “啊？！”提到会让人生病，二丫想到什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赶紧将手里的东西倒在了地上。 夏芽想起二丫的母亲就是病逝的，二丫估计是对“生病”二字有了心理阴影。 她赶紧安慰道：“你要是实在想吃肉，等过几天雪化了，我们一块去山上抓两只野鸡！你一只！我一只！” “吹牛。”二丫眼眶红红的，听见这话，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夏芽：怎么就吹牛了？ 她可是有系统的人！ 这小孩竟然瞧不起她？ “哼，别小瞧人，到时候让你吃肉吃到撑！” “要真那样，那我以后吃肉只吃鸡肉！”二丫想到夏芽讨厌老鼠，赶紧承诺道。 “那不行。”夏芽赶紧拒绝。 “咋不行？”二丫想到记忆里鸡肉的味道，又有些馋了，“鸡肉那么好吃！以后我要是有钱了，要养十只鸡，让它们孵小鸡，等小鸡长大了，我每天都杀一只！光吃肉！” 夏芽联想到二丫描述的画面，就忍不住想笑，真是个小孩儿呢。 “鸡肉哪儿够？咱们要吃就吃个够！把这世上好吃的肉都吃一遍，什么猪肉呀，鸭肉呀，羊肉呀，牛肉呀！”想到古代吃野生动物不犯法，夏芽又添了句，“还有鹿肉，熊肉！” 二丫被夏芽一连串的肉说得口水直流，她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夏芽，“夏丫，你咋这么厉害，知道这么些肉，我听都没听过。” 二丫吃过最好吃的肉就是鸡肉了，还是她娘离世前尝过一小口的鸡肉。那只大花她养了好几年了，两天下一次蛋呢，要不是为了给她娘补身体，她都不舍得杀掉大花呢。 “那当然，”夏芽骄傲地挺着小胸脯，“我是最厉害的。” “要不我们还是别吃牛肉了吧，吃牛肉会被抓进大牢的。”二丫有些愁。 夏芽这才想起来，好像古代耕牛是受保护的，偷杀耕牛，好像真的会坐牢。 “那咱们不吃耕牛，吃奶牛！” “奶牛是什么牛？”二丫好奇。 “奶牛是一种专门养来产奶的牛！和耕牛不是一个品种。” “那公奶牛也会产奶吗？”二丫脑瓜子一转，忽然问道。 “呃……” 这个倒是把夏芽问住了，她只知道公奶牛、母奶牛都是奶牛，既然都叫奶牛，应该都是会产奶的……吧？ 等等，不对呀！她们不是在讨论吃肉么？怎么聊到这事上了？ 两个小孩叽叽喳喳地沉浸在将来的憧憬当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屋外的天又黑沉了下来。 寒风呼啸，院子里的枯树每一根枝桠上头都压着一层沉甸甸的积，风一吹，惊得枝头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