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娃儿是魔丸，要有耐心

次日…… 太乙与哪吒两人都没出去。 还在乾坤舆地图中。 此时的太乙站在哪吒身前，努力摆出严师的派头，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威严，但那股子天生的憨厚还是藏不住。 “咳咳！哪吒娃儿！看过来！” 他拉长了音调，小眼睛努力瞪大，“今日，为师便传你我玉虚宫压箱底的宝贝——玉清仙法入门心诀！这可是圣人亲传，玄门正宗，洪荒打根基最巴适的法门！学得此法，需凝心静气，感悟天地灵炁，引气入体，淬炼经脉，方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哪吒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抠弄什么，完全没在听。 太乙额头冒出黑线，提高了音量：“哪吒！听讲！莫要耍咯！” 只见哪吒一边拿着指点江山笔，一边不耐烦地回头瞥了他一眼：“吵什么吵？没看见小爷正忙着研究蚂蚁搬家吗？它们都比你这胖子讲的玩意儿有意思。” 他扭回头，继续用笔杆戳地，嘴里还嘟囔：“还玉清仙法……听起来就瞌睡得很……” 太乙：“……” 他胖乎乎的脸颊肉抖了抖，看着那支被用来戳“蚂蚁”的、能演化天地万物的先天法宝，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因材施教，要对魔丸有耐心…… 强行压下火气，太乙决定换种方式。 他摸出一枚小巧的、会自己蹦跳的玉蝉法宝，试图吸引哪吒的注意。 “咳，你看这个，这是为师早年炼制的……” 话音未落，哪吒眼睛一亮，嗖地窜过来，一把抢过玉蝉，二话不说，手指用力一掰—— “咔嚓”一声轻响，玉蝉的一条腿掉了。 “哎呀呀！我的宝贝！” 太乙心疼得脸都皱成了包子，连忙扑过去抢救，“轻点！这是法宝！不是让你拆的！” 哪吒撇撇嘴，把缺了腿的玉蝉扔回给他：“什么破烂玩意儿，一点都不结实。就这……还法宝呢，都不如我家的烧火棍！还有，谁是你徒弟？别乱叫！” 太乙捧着伤残的玉蝉，欲哭无泪。 而打坐练气更是灾难。 太乙好不容易连哄带吓让哪吒盘腿坐好，自己刚在他对面坐下，闭上眼，开始抑扬顿挫地讲解玉虚法门的要领。 没过一会儿，他却听到轻微的鼾声。 太乙睁开一只眼，发现哪吒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小嘴微微张着，竟然他妈睡着了！ 口水都快流到下巴了！ 他气得胡子翘了翘，心里默念：“莫生气，莫生气，娃儿还小，娃儿是魔丸，要有耐心……” 硬是把火气给忍了回去。 但看着哪吒那睡得无比香甜、甚至开始微微打呼噜的模样，太乙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子开始打架。 他心想：“唉，这娃儿睡得倒是香……反正修炼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贫道我也……我也稍微眯一哈……” 想着想着，他的脑袋也开始一点一点，没多久，沉重的眼皮彻底合上，比哪吒还响的呼噜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师徒二人相对而坐，竟一起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去了多久，太乙只感觉脸上痒痒的，好像有毛虫在爬。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发现哪吒不知何时醒了，此时正拿着指点江山笔，凑到他面前，一脸坏笑地在他脸上画圈圈。 “嘿嘿，胖子，你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哇呀呀！反了反了！”太乙猛地跳起来，伸手一摸脸，看到手上的墨迹，顿时气得原地转圈，掏出拂尘就去追打哪吒，“你个欺师灭祖的皮猴子！” 哪吒早有准备，大笑着撒腿就跑：“来抓我呀胖子！追上小爷再说收徒的事！” 一个跑一个追，顿时整个乾坤舆地图内鸡飞狗跳起来，虽然仅有两个人，但却仿佛成了闹市。 太乙很快就发现，常规方法对哪吒完全无效。 他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终于决定改变策略。 次日，他先是出去一趟，随后抱着一个筐红薯来到哪吒身前。（别问有没有红薯，问就是这是洪荒，啥都有！） “哪吒，过来！” “干嘛？又想骗小爷打坐？” “今天不打坐，”太乙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今天比赛。” “比赛？”哪吒耳朵动了动，狐疑地走过来。 “对，看谁不用手，能先把这红薯烤熟！”太乙说着，鼻子喷出两股细细的白烟，对着一个红薯烘烤起来。 哪吒一看，来了兴趣：“这有什么难！看小爷的！” 他深吸一口气，张嘴一喷，一股火焰呼地窜出，差点把太乙的胡子点着。 “哎呦喂！控制！要控制火候！”太乙跳着脚躲开，指着那堆红薯，“烤熟，不是烧成灰！” 哪吒试了几次，不是火太大瞬间烤焦，就是火太小半天没动静。 他看着太乙那均匀温和的白烟，憋着一股劲，开始尝试控制火焰的大小。 最终，虽然哪吒烤的红薯一半焦黑一半生，但他确实成功喷出了更可控的火焰。 两人坐在一堆烤得乱七八糟的红薯前，互相嘲笑对方的手艺。 有时，太乙会偷偷拿出珍藏的仙酿，躲到角落想独享。 可酒香刚飘出来，哪吒总能准时出现。 “胖子，有好东西不分享？”哪吒眼睛盯着酒壶。 “要尝一口不噻？！”太乙顿时挤眉弄眼起来：“这酒可是咧的很！” “切！”哪吒瞬间抢过仙酿：“喝就喝！” 仙酿后劲大，哪吒喝得小脸通红，开始说胡话。 太乙不但没有丝毫照顾，反而是在那嘿嘿直笑。 直到他最后也晕乎起来，开始搂着哪吒开始吹更大的牛。 最后变成一大一小勾肩搭背，一口一个兄弟，一口一个你听我说！ 等李靖因为担忧，特意进来此地时，常常看到两人醉醺醺地靠在一起睡觉，身边倒着空酒壶。 日子就在这样鸡飞狗跳、吵吵闹闹中一天天过去。 哪吒依旧嘴上不饶人，开口闭口“胖子”，但阐教法术倒是练得马马虎虎，搞破坏依旧是他的主业。 不知不觉间，他喷出的火苗不再动不动就烧坏东西，而是能勉强控制大小以及火焰的温度了。 其余太乙所教的仙法，他也能用的有模有样了。 他甚至还从太乙的口中听到了不少洪荒之中的有趣消息。 而太乙虽然依旧每天被气得跳脚，法宝时不时遭殃，仙酿经常被抢，哪吒还经常对他这个师父下手。 但他看着那个虽然依旧别扭、却在细微处有着不易察觉变化的黑眼圈娃娃，小眼睛里总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场教学，就在无尽的互怼和鸡飞狗跳中，缓慢而又真实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