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人人有鱼

日渐西沉，秋风吹得树叶猎猎作响。 这白天是越来越短。 等到几人赶回大湾村时，夜色已有些朦胧。 还未进院子，便看到他家门口围了好多人。 几人将马拴在门外的大榕树上，缓步进屋。 “哟，快看，是轩哥儿回来了！” “还有白日里斩杀蛮子的好汉！” 一时间本就议论纷纷的人群一下子热闹起来。 所有人都是没口子的夸赞，搞得宋轩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当英雄，感觉还不错，就是叫人有些害羞。 宋轩走到芸兰身边，芸兰已是很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天真地笑道：“轩哥儿，你怎么脸红啦？” 宋轩没想到这个芸兰敢调戏他，真是越来越胆子大了。 他悄悄把手伸到芸兰身后，在她盛臀上轻轻一拧：“敢笑话我，一会儿有你脸红的时候。” 芸兰似乎听出来宋轩的弦外之音，果然也是脸色变红。 村正招呼了几句，众人客套一番，这才算是过了这一茬。 周浑等汉子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倒像是乖巧听话的小学生，与平日里凶神恶煞的模样哪里有半点相像。 陈叔挤了过来，上前说道：“轩哥儿，你瞧瞧，今日真是发了大财了，我老汉活了几十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鱼。你看哪，你快看哪！” 宋轩见陈叔说着说着竟然激动地哭了起来，暗道有这么夸张吗。 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乖乖，不得了。 院子里的盆、桶、缸、罐，只要能装的，全都装满了鱼。 还有一些鱼实在放不下，此刻还叠罗汉一样的堆在箩筐里， 金宝道：“轩哥儿，隔壁村那老鱼公出水打鱼几天也没咱们这多啊。” 宋轩小时在农村见过药鱼，可那也没有这么夸张啊。 听说过粮食堆成山，金银堆成山，可从来还没听过有鱼儿堆成山的。 这恐怕只有后世那些开着现代化渔船出海打鱼的渔民才见过这样的排场。 刘二站在一旁嘴都咧开了花。 当初听说宋轩和陈叔上山挖着鱼了，谁都不信。他可是第一批加入挖鱼队伍的老员工。而且当时还顺了嫂子一只母鸡和几个鸡蛋那才入了伙。 后来一连挖了几天草根，众人都埋怨笑话他脑子有问题，说从未听过地里能挖出鱼来的。 他也第一次承受这么大压力，生生挺了过来。 现在好了，虽然不是土里挖出来的，但轩哥儿说过的话实现了。 这么多鱼，吃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到时候分了的鱼拿到市集上一卖，那不就能在哥哥嫂子面前扬眉吐气了。 这么多年，谁都看不起他，说他是游手好闲的懒汉。这下他的腰杆子也终于能硬挺一回了。 要是天天都能挖到这么多鱼，到时候把卖鱼的钱一攒，说不定还能盖间房子，说个媳妇儿。 想到这里，刘二脸上的笑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他傻乎乎地走到宋轩跟前，开口问道：“轩哥儿，大家等你好久了。你回来了，那赶紧分老婆吧。” “啊？”宋轩一脸懵比，“分啥？” 众人闻言一阵大笑，有人打趣道：“刘二，你这老光棍想女人哪！” 刘二素来脸皮厚，这时也不禁老脸一红，骂道：“滚滚滚，我想哪门子女人，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你问问王婶，她洗澡时我瞧见过没？” 王婶脱下鞋子用力砸了过去。 “好你个泼皮刘二，老娘今天打死你。当家的，把他扔河里喂鱼！” 刘二一见王婶的男人站了出来，五大三粗的，一下子便怯了。 赶紧躲到宋轩身后，连连道：“玩笑，玩笑。我从未偷看过，天地良心。轩哥儿，快分鱼吧。” 宋轩看到这乱世难得见到的温馨一幕，心情也很好。 他知道这些人心里惦记的就是这些鱼，不知道在院子里等了他多长时间了。 “陈叔，金宝儿，刘二，还有诸位兄弟，帮帮忙。” “大家把这些鱼按重量，分为特大鱼，大鱼，中鱼，小鱼，幼苗几类，然后陈叔，把你记下的哪些人上山挖了草根，挖了多少那纸拿出来，咱们论功行赏，挨个分鱼。” 陈叔不住点头，随即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粗纸，慢慢展开。 “村长，你认字儿，你帮着看一下。轩哥儿，咋分？” 宋轩想了想，这些鱼虽然对他来说不值钱，可这次分鱼却不能简单对待。 很多时候，利益分配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公。 要想各人心服口服，那就必须得用上宇宙中最伟大的数学了。 “芸兰，取纸笔来。” 一伙人见宋轩蹲在地上，拿笔在纸上画了些奇奇怪怪的符号，都是一阵困惑。 又听到他口中念着什么：“设一两草根为一份，每份可分到鱼"诶克死"斤，那么就是3x加5x加······等于，陈叔，有秤没有，这些鱼总共有多少斤？” 旁边的几个乡亲趁机够着脑袋上前瞧了瞧，看不懂。 这绝对不是字，倒像是什么符。早就听闻轩哥儿自从痴病好了之后，有施法请神的本领。陈叔本来都要死了的人，硬是叫他从阎王爷那里把人给拉了回来。 此刻他口中又在念什么"立刻死"，肯定是在做法。 心中暗道以后可不敢招惹轩哥儿，默默祈祷轩哥儿做法没念到自己名字。 陈叔回道：“轩哥儿，大家伙都称了好几遍了，这些鱼总共有一千二百多斤呢。” “得，那方程就能解出来了。” “好，我来说，你来分。” “杨林，分鱼五斤，刘平，八斤，林华，十四斤······刘二，五十斤，陈叔，八十斤······” 所有人都性高彩烈地排队领鱼，他们没想到，前些日子跟着陈叔在山上挖了些草根，现在还真能领着鱼。 这轩哥儿可真是神了。 刘二分别从大中小鱼的篮子里挑了几条，上称合计。刘二的嫂子在一旁见刘二分到这么多余，满脸笑意，一个劲的夸赞刘二。 这让刘二心里得意极了，恐怕今天嫂子对他说的夸赞的话，比这数十年加起来还多。 人呐，还是自己有本事。 不一会儿，参与上山挖草根的前前后后共二十余人便都按照"股份比例"分完了。众人不知道轩哥为什么这样分，但感觉分下来每个人之间都还算公平。 想来轩哥儿是军营里的官，办事肯定错不了。人们手里拿着鱼，心里高兴，没有半句怨言。 接着，宋轩又对着余人说道：“今日剿杀蛮子得胜，捕鱼又大丰收，是个可喜可贺的日子。众乡亲没分到鱼的，按每人一斤的量排队在陈叔处领鱼，大家拿回家美美吃上一顿。” 一些人本来使来看热闹的，没想到也能分着鱼，都是喜出望外，对宋轩的敬意又多了几分。 忙碌了一阵，所有人都分鱼完毕了，还剩下大中小鱼约五百斤左右。这些便全是宋轩的了。 不过没人嫉妒眼红，大家都觉得轩哥儿只分这么点儿鱼，算是吃了大亏了。 一伙人按照宋轩的吩咐，在门口的水田里勾土扎了水坑，用弓鱼法把鱼处理后，都暂时扔到水坑里。 没办法，这鱼太多，家里的盆可养不下。 而且古代没有增氧机，这鱼多了很容易死。宋轩便把他从钓友那里学来的弓鱼法教给众人，让他们先把鱼绑一遍，这样鱼的一侧鳃被迫打开，反倒增加了成活几率。 几个被救下的难民自告奋勇，彻夜为宋轩守着水塘，还负责挑水换水。 忙活到天都彻底黑了，总算把这件事给处理完了。 是夜，周浑等几人在宋轩家中美美吃了一顿水煮鱼，那当真是世上从未见过的美味。 几人开怀畅饮，直到深夜。然后在偏房铺了草席，和衣而眠。 只有宋轩吐槽这酒太垃圾，而且被几个人的呼噜声吵得睡不着，搞得他连欣赏芸兰新衣服的心情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