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小人难缠

见到这个场面，杨若昀很快便把线索联系了起来。 宋轩含糊道：“我因受伤痴傻被赶出宋家，早已不是宋家人了，故而未告知杨兄此事，请见谅。” 不等对方发问，宋轩赶紧转移话题，聊起正事：“杜大人，在下向戚大帅领命建堡，所需之物甚多。城备徐大人让我等来求助于大人，还请大人相助。” 杜攥看了徐大成的"介绍信"，知道了宋轩的来意，沉吟片刻，缓缓道。 “宋堡长领命屯田，对我长兴县来讲，是好事。既是戚大帅亲许，我等定当鼎力相助。只不过县里的情况你也见到了，人丁耕牛严重不足。 宋堡长你想要新建一堡所需甚大，本官实在爱莫能助。这样吧，你去库房看看，看管事能匀出什么给你，你便带回去吧。” 说话间叫来一个叫董真的人，吩咐了几句，让他带着宋轩下去。 宋轩很明显感觉到这个杜攥在打官腔敷衍自己，可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跟着那个叫董真的出去。 杨若昀说道：“宋兄，一会儿在府门前等我，我们畅饮一番。” 宋轩点了点头，他不想跟这个杨若瑾牵连上什么。 虽说她是他的未婚妻，但那是以前宋家给他定下的婚约。 现在他人都不在宋家了，自然不想再管这些事。 杨若瑾只是冷冷看了宋轩几眼，并未开口。 刚走出房门，便听到几人的对话。 “那好，杨将军，杨公子，本官这就下令，今夜子时带人去查封了这批粮食，到时候把人全部带走。” 杨若瑾道：“也只好如此，现在我们带人控制住了粮食，免得他落入敌人之手。不过凡是讲一个理字，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也拿他们没辙。 你带人去的时候小心些，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太大。张家乃是江南首富，暗中也勾结了不少官员。 最重要他们私底下培植了许多势力，我们要把这批粮食运回江南，充作军粮，路上最好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杨若昀补充道：“杜县令，此事干系重大，千万不要对外声张。若非迫不得已，我们也不会这样动手，有些打草惊蛇了。 你放心，只要你协助我们完成这件大事，功劳少不了你的。且不说素青将军对大人你心存感激，他日我让父亲替你在朝中美言几句，杜大人前途无量啊。” “下官省的，多谢杨将军、杨公子，多杨老太公！” 再往后，便是一些阿谀奉承的话了。 宋轩心中疑惑，这几人谈论的，莫非便是处理张金粮食的事。 想来应该没错。 张金才找过自己，说是存粮的地方备发现了，有人暗中把他们都围了。 而且据之前杨若昀所说，他和他姐一起来北方，就是跟踪张金与这批粮食，想要把背后买粮之人一网打尽，抓住张家的把柄，日后好继续向他们要粮。 只可惜始终没找到有人与张金交易。 现在那批粮食被张金藏了起来，要是一直等不来交易的人，总不可能一直守着吧。 南方的将士们还等着这批粮食呢。 所以，他们才动手先控制住这批粮食，然后再找机会把粮食拿下。 宋轩想了想其中的关键，很快便把这些事串联在了一起。 “不行，不能让粮食被杨若瑾她们带走，否则日后新堡的发展可就缺粮了。” 看来，得赶紧找陶圆商量才行。 “宋大人，您怎么了，请啊？” 宋轩回过神来，说道：“哦哦，我似乎听到有人说话，失礼失礼。” “大人定是一路辛劳，精神不佳。哪里有人谈话？” 宋轩确认对方没有听到，这才放心。 他有【追猎】技艺傍身，听力嗅觉等自然比常人灵敏，故而才能听到不远处屋内三人的对话。 宋轩把庞文元叫到跟前，在他耳边说了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吩咐他先离去。 接着才对董真说道：“不好意思，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故而派人先回去。请吧，董大人。” 这董真年龄在四十左右，身形矮胖，却与罗百户、甚至与何路等军人不一样，那是虚胖。 他个头在宋轩面前足足矮了一截，骇下留着些稀松的胡子。 听杜攥说，这个董真应该只是个仓库的库房之流，不过他却穿着一件百户的官服，神情颇有些洋洋得意，不知其中有什么猫腻。 但他既然是姓董，或许又跟董家有什么关系。据说县尉是董家的近亲，或许其中有些隐情。 这人看起来便是一副油腔滑调、小人得意的样子，更加验证了宋轩心中对方关系户的猜想。 宋轩超他要耕牛种子等物，董真打着官腔道：“宋老弟，你杀了那么多蛮子，英雄事迹我等早就听过了。 但是，这屯田之事，与行军打仗完全是两码事。 要我说，老弟你还是趁着军功求一个武将官职为上，请命屯田，尤其还要新建一堡，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或许对方以为这是掏心窝子的良言，不过在宋轩看来，这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嘲讽。 他说道：“正是如此，既然董大人知道我等的难处，还请大人多多帮忙。” 董真没想到宋轩这么一根筋，又说道：“宋老弟，你还未上任，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们县城管理这么多百姓，还有千户所辖下诸多屯堡，哪里不缺人？哪里不缺粮？哪里不缺耕牛？要是谁都伸着手来讨要，我们这个县衙估计早就被搬空了。” 宋轩掏出一腚银子来，暗中递到对方手上：“董大人，还请行个方便啊。” 董真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好说好说。屯田乃是家国大事，我们又是一个所里的弟兄，老哥自然要多多帮你了。” 宋轩很想一口啐他脸上。 他当然不想给这些家伙送钱。 可是，耕牛农具等物，尤其是耕牛，确实是少缺，属于有价无市。现在的目标反正是想方设法先搞物资，其他的都不重要。 谁知这董真接着却道：“宋老弟，我就拨给你军户十户，耕牛三头，粟米一石，如何？这已经是哥哥的极限了。” 他看着宋轩脸色阴晴，又赶紧道：“宋兄弟，可是缺耕牛？这样，既然帮忙我就帮到底。在西市有家牙行，你带着我的这份帖子，然后找······兄弟，这可是唯一能买到大量更牛的地方，若非你我一见如故，我又怎会坦诚相告？” 宋轩看出来了，这老小子知道收了钱，划拨给他的东西太少，怕宋轩翻脸，这才介绍了一个暗市。 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损失。 不过有一点说得对，宋轩眼下确实缺牛。 看在他提供了这么一个买牛的地方，宋轩还是维持着表面融洽。 “如此多谢董大人了。回家路远，在下就先领了物资回去了。他日有机会，再与大人好好喝个痛快，当面致谢。” 董真手里攥着银子，脸上笑道：“老弟哪里话，你我弟兄，说这些岂不是见外。快去领吧，有我的手令，没人敢为难你。” 最终，几人牵了三头牛，驼了一石粟米，又带了三副犁具、五把锄头离开了县衙。 宋轩看了看这打发叫花子般寒酸的物资，心里骂了句：“妈的，都特么是一群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