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全程演戏

来人是个黑帽短靴的低等太监，祝满心中一动，莫名想到昨晚给自己烤鱼的小江子。 不可能，小江子绝对不像来人这么气势汹汹，他是自己见过最温柔的一个小太监。 可越看走路姿势越像，脸形轮廓也很像。 想到自己昨夜说的谎言，她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 “小满？” 短靴在她面前停住，熟悉且温柔的声音传来，祝满全身僵硬。 还真是小江子啊。 “跟我来一下可以吗？我有话对你说。” 祝满摇头，“我得看大门，否则皇上不会饶了我。” “相信我，皇帝不会找你麻烦。” 小太监就差举手发誓。 祝满知道他是添福的干儿子，皇帝看在他的面子上应该不会责怪自己。 又见他面色焦急，想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便跟他走到无人处。 “长话短说，我得马上过去守着。” “我路过下房，发现你的衣服被人剪了大洞，就第一时间把衣服给你带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他从包袱里拿出塞成一团的裙子，拎着肩膀处展开。 衣服胸口处露出两个大洞，裙摆也被剪得参差不齐。 阳光透过大洞照进祝满眼睛里，毫无预兆，两行清泪倾泻而下。 她一把抢过衣服，紧紧抱在怀里，颤抖着哭泣。 这是现代社会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代表着自由，是她坚持活到出宫的动力！ 她都想好了，来到大澜皇宫穿的这一身，走的时候也要穿这一身。 可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衣服被毁了，那她出宫的希望呢？ 祝满哭得心碎，出乎郁承苍的想象，他不知道一件衣服竟能引起祝满这么强烈的反响。 他只是想让祝满伤心然后依靠自己，但他没想让祝满这么伤心。 她这么哭，不知为何，他的心也酸涩无比。 “小满，你别哭了，我会点针线活，可以给你补上。” “补不上的，补不上的…” 祝满脑袋懵懵的，她想不通为什么那个一口一个姐姐的小宫女会破坏她的衣服。 明明两人之间并没有矛盾不是吗？ 【是暴君，一定是暴君！那个宫女拿衣服的时候提到了暴君！】 祝满二话不说跑进乾元宫，一路寻找熟悉的脸庞。 终于，在她换衣服的地方找到那人。 她抓住那宫女长而粗的辫子，一个使力就把宫女疼得吱哇乱叫。 “是不是你把我的衣服剪破了洞！” “是不是你！” 她吼到颤抖，没想到那宫女看着破了大洞的衣服比她更害怕。 明明两人是同级，按照年限她的入宫时间比祝满还要早，却是扑通一下双膝跪地。 “祝满姐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 “祝满姐姐你相信我啊，我洗衣服的时候下房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我有证人！” 宫女哭得声泪俱下，趴在地上抖个不停，她想不明白是谁陷害自己，为什么经自己手的衣服会变成这样。 她不断哀求祝满不要告诉皇帝，这是皇帝亲口下的命令，若是知道自己做成这个样子必定要人头不保。 “不是你。” 祝满看着宫女不住磕头，就像早上的林月盈一样干着急没有解决办法，是绝望到底的表现。 她看着衣服，又看着跟在自己身旁的小太监，混沌的脑子突然恢复清明。 她抬起通红的眼，死死锁定小太监的表情，“小江子，你是怎么拿着破衣服精准找到我的？” 眼看着自己洗脱嫌疑，祝满找到第二个嫌疑人，跪在地上的宫女站起来就跑，把地方留给二人。 听到质问，郁承苍面具下的嘴角突然一抖。 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听见祝满一句接一句炮轰。 “昨天你问我会不会为了你这个朋友留在宫中，今天就拿着我的衣服精准定位我的位置。” “我说我是奢太妃宫里的人，你为何能找到这里来？” “居然还主动提出帮我补衣服，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给我补衣服？” “让我猜猜，你想着趁我伤心给我补衣服，然后让我记住你的恩情永远留在宫中？” “卑鄙！你一个没有根的东西凭什么让我留在宫中！你死了这条心！我这辈子就算死也不会跟你做对食！” “不是想补衣服吗？我让你补，我让你补！” 祝满发疯似的顺着大洞撕扯裙子，洞越来越大，将一整条裙子扯成好几片。 撕到最后，她的手脱力，便用牙咬。 面目狰狞，头发凌乱。 直到最后牙齿也感到疼痛，口腔一阵血腥，她才蹲到地上号啕大哭。 郁承苍从未见过祝满这么疯狂的一面，像一个绝望的人临死前的最后发泄。 【好想死，我要找个机会跟暴君同归于尽！】 不可以，她不可以死！ “小满，我有个秘密一直没告诉你。” 祝满不回应他，郁承苍就接着说。 “我昨天就知道你不是奢太妃的宫女，因为清冷殿门前常年有皇帝的暗卫守着，任何人不得外出。” 祝满终于有了动作，她抬起头愤恨地盯着小太监，红彤彤的眼睛宛如地狱来的恶鬼。 郁承苍避开她的眼神。 “我知道你在乾元宫，是因为我也在乾元宫当值。” “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在乾元宫见过你！” “我是皇帝的暗卫之一，暗卫不可显露于人前，若有任务需在人前现身，则身份是添福的干儿子。” “皇帝他、他让我把你的衣服坏掉，这样你就能收心，不穿奇装异服了。” “但、但是我没照做，你看，这才是你的衣服。” 说着，郁承苍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湿漉漉的裙子，猛地对准空地甩了甩，让它变得更垂顺。 “我专门去库房找与你料子差不多的裙子，但是胸前和裙摆款式不同，所以才把那些地方剪掉。” “对不起，我本想等裙子晒干再给你，可是等不及了。” 祝满低头，刚才情绪激动，只看了一眼就认定这是自己的裙子，丝毫没发觉这裙子的触感与正版的细微区别。 最主要的是，手里的这条裙子没有尺码标，而小江子手中的裙子有尺码标，那条才是自己真正的裙子！ “哇——吓死我了！” 祝满又哭了，这次是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