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毒计

“啊？他能力还算不错？那这下不得不杀了！” 且说诸人议事完毕，张顺又跟着文登守备周洪谟清点了士卒、铠甲、武器，又校验了士卒。 整整忙了一整天，这才留下了宋康年，提及先前之事，不曾想宋康年突然说出这番话来。 “啊？刚才不是你不让杀他的吗？”张顺心中纳罕。 “嗐，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我先前不让你杀他，是看他懦弱无能，留着他好让你掌控这一营之兵。” “如今他能力不错，那就留他不得了！” “哦，那没事了，留着他咱们一样能掌控这一营之兵。” “啊？这......这是为何？” 宋康年一听张顺这话，也纳闷了。 你刚才不是还说他是个人才吗，难道你就不怕他给你添乱？ “我仔细看过了，他是个擅长练兵，而不擅长用兵之人。” 呃......你怎么看过了？ 相面术还能相这个？ 宋康年一听张顺这话，顿时觉得他又在抢自己的“生意”。 张顺见宋康年没有说话，反而有点奇怪的看着自己，心中倒也没有多想。 眼见话已经说的差不多，张顺不由打了一个哈欠。 “一路奔波千里，先生怕也是累了，今日且早点休息，明日再作计较。” “别别别，今天我找你有事儿呢！” 宋康年一看张顺要走，连忙拦住了他。 “？” “明日升帐议事，不知将军作何打算？” “你这话问的也怪！”张顺忍不住笑道。 “我没问你，你反倒过来问我。且说给你听，倒也无妨。” “先前我们路过福山的时候，眼见叛军已经退去了，也没有必要去解围了。” “我打算，一则先派点斥候过去，打探一下敌人的情报；二则移师福山，给敌人一点压力。” “然后，视敌情变化，再作计较。” “中规中矩。”宋康年忍不住点评道。 “确实中规中矩。” “那好，我倒有一计，险是险了点，一旦成功，将军就能一战成名。不知道将军听也不听？” 宋康年嘿嘿一笑，心道：老道士这一回终于派上用场啦！ “先生请讲。” “先前在徐州之时，我听那巡按御史说过，朝廷要派遣副总兵杨御蕃署总兵衔，总领山东之兵，不日将到。”宋康年笑道。 “将军路远，杨御蕃路近。如今算算日子，他大抵也差不多该到了。” “将军，你说他到了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这......” 张顺设身处地的想了想，不由开口道。 “应该是先打一仗，提振一下士气，然后再作打算。” “那他会在哪里打？打赢了如何，打输了又当如何？”宋康年继续追问道。 张顺闻言只觉得脑海里有一道闪电划过，突然反应了过来，明白了宋康年这么问的意图。 假设当初山东巡按王道纯要求自己接管山东兵马平叛，那么自己肯定会在抽调完兵马以后，从莱州方向向登州发起试探性攻击。 一则可以围魏救赵，解福山之围。 二则可以试探一下对方的深浅，伺机夺回战略要地黄县，将对方压制在登州城附近的狭小范围内，然后再慢慢理料他。 如果从这个角度分析，这福山之围不援自解，莫不是杨御蕃的援军到了？ 假如杨御蕃到了，那么双方肯定很快就会接战。 战端一起，不论输赢，那孔有德肯定就会意识到朝廷的援军会源源不断的赶来。 如果他不能尽快击败杨御蕃，夺去莱州，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灭亡一途。 如此一来，登州肯定空虚，那么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是不是就来了？ 张顺想到这里，不由眼睛一亮，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作大汉奸汤司令状。 “高，先生实在是高！” 宋康年何等样人，一看张顺神色，哪里还不明白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他在兴奋之余，也忍不住哀叹不已。 摊上这么一个主公，实在是难伺候的紧。 你刚一撅屁股......呸呸，你刚起个头，他就知道了尾。 幸好我老道士见多识广，智谋百出，这才不至于明珠蒙尘、黄钟毁弃。 张顺哪里知晓他甚心思，早累的不行了，连忙致了一声歉，急匆匆往住处去了。 从徐州到文登，不啻千里。 而张顺为了绕开登莱二州，从潍县离开驿道向东，经胶州北上，过即墨、莱阳，经福山和宁海交界抵达沿海，然后向东经宁海抵达文登。 这一路上，山高谷深，张顺又要照顾妹妹张婉儿、柳如是、林夫人和林翀几人，早已经筋疲力尽。 “将军，这边请！” 张顺刚一到守备署，文登营守备周洪谟早已经侯在外面。 显然，为了讨好张顺，他已经把自己的守备署让了出来。 张顺也懒得和他推让，只是客套了两句，便欣然进去了。 进了正房，黑灯瞎火的，显然柳如是已经入睡了。 张顺也不去喊她，兀自解了护颈，取了头盔，卸下了弓箭、大钢鞭等武器，又脱了重达三十八斤的铠甲，略微散了散汗，便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经过柳如是暖床以后，被窝里香香的，软软的，张顺下意识就向她抱去。 “先生......嗯......嗯......” 张顺手刚抱上去，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正在发梦呓。 “小豹子头”？ 张顺脑子一时间不够用了，她怎么在这里？ “啊？你是谁！”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在张顺耳边响起，吓了他一大跳。 他连忙一边跳出来，一边习惯性摸起了大钢鞭。 “你......你是谁！” “张......张长道？”黑暗里响起了一个颤抖的声音。 “夫......夫人？” 张顺唬了一跳，这才听出了这是林夫人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柳如是和张婉儿的声音。 张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好家伙，这要是让人看到了，林夫人也不用活了。 他连忙四处张望了一下，一个骨碌滚到了床下面，心中不由暗暗发狠道。 好你个周洪谟，枉我饶了你一命，你竟然设计了如此毒计害我。 待我出去，须饶你不得！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两个婆子的声音。 张顺闻声，心脏不由为之一紧。 “啊，没事，没事了！刚才做了个噩梦，你们赶快去睡吧！” 林夫人的声音适时从黑暗中响了起来。 “真的没事吗？”柳如是、张婉儿两人的声音，这个时候也从外面传了过来。 “真没事了，谢谢大家关心！” “哦，好吧，好吧，大家都散了吧。” “哎，这都什么时辰了，阿哥还没回来吗？” “没呢，啊哈......估计今晚又熬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