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非王师所为

钮文忠率军攻击北边的刘十三大寨时，已经与张飞照面过了。 一场攻寨战，死在张飞手上的大将就有四个。 现在钮文忠看到张飞那一张黑脸就怕。 刘十三敢分兵去取邺城，让北寨成了四大寨中守卫最薄弱的寨，可钮文忠宁愿攻打其他三个寨，也不去攻打刘十三。 知道盖城在刘十三的镇守范围，钮文忠当即就打消了念头。 “不，不是抢。”安士荣却摇头道：“末将是说，我们派人混进盖城，去这个钱庄借钱借粮食。” “这能行？” 钮文忠像看白痴一样看安士荣。 “平白无故，人家能借给我们粮食白银？你当人家是傻子？ 再说了，就算借到粮食了，怎么运进来？” 钮文忠真没想到，自己手下一个大将，竟然如此幼稚。 “可是将军，我们没别的办法了。”安士荣道：“虽然我也觉得这不太可能，但试试也无妨啊。 我们再这样等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去盖城走一走，保不齐那钱庄老板，就是傻子呢？” “可是……” 钮文忠总觉得这事过于离谱了。 但仔细想想，的确，再等下去，自己这十几万人，只有饿死的份。 “算了，那就派几个探子，乔装打扮走一趟盖州吧。 如果不行就赶紧回来，别给本将丢人。” 钮文忠觉得，这怕是自己这辈子，干过最离谱的事了。 这事肯定成不了，钮文忠想着自己还是要思考其他办法。 盖城。 刘十三留下滕戣滕骁史文恭等将领镇守大寨，自己已经带着张飞来盖城多日了。 他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了“诚信钱庄”。 听说能免抵押借钱借粮，盖城百姓与洛阳百姓一样，都两个字，不信。 可是找刘十三借贷的人，却比盖城多得多。 原因很简单，洛阳百姓比较富裕，需要考虑被骗的情况。但盖城百姓都快饿死了，哪里还会在乎那么多？ 听说有粮食，盖城众多百姓冒着“被骗”的风险，不顾别人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纷纷来到诚信钱庄，试探着借粮。 “将军，这些人怕是真的还不起，不管他们诚信不诚信，都还不起。” 滕戡对刘十三说道。 看这些衣不蔽体的百姓，他们身上最值钱的，恐怕就是他们的肾了。 刘十三望着乌泱泱的百姓，他心里也知道滕戡说的是真的。 自己借给这些百姓粮食，别管几倍利息，根本收不回来成本。 “放粮吧，登记每个人的名字，每人三日口粮。 五日内不得重复领取。” 刘十三叹了一口气，有时候似乎不能太计较得失。 “可是怎么知道他们重复领取？万一他们报假名字呢？ 何况就算是真名，我们也不能一个个查啊。” 负责出帐的掌柜，十分为难地看着刘十三。 “你只管登记名字，其他事本将自有决断。” “是。” 掌柜只好去办事了。 “没想到你竟然开仓放粮，似乎是与朝廷那些奸臣不太一样。” 张飞看到刘十三这个决策，心里也有触动。 他本来就是河北人，进了盖城，看到满城的难民，一些难民甚至在吃人肉，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时见刘十三愿意借粮给这些一无所有的百姓，顿时让他对刘十三的印象改观。 可是刘十三却微微一笑：“张将军，你马上就会看到，我与那些十恶不赦的奸臣，没什么区别。” “滕戡。” 张飞正疑惑时，刘十三唤来了滕戡。 “末将在。” “滕将军，记得我的命令，五日内重复领粮者，杀。” “啊？”滕戡愕然地看向刘十三。 “不但要杀，而且要挂在城门上，以儆效尤。”刘十三坚决地道。 接着刘十三笑着看向张飞：“怎么样？我也很恶吧？” 说完就大踏步走了。 一旦有人从钱庄借到粮食，立刻便有大批饥民蜂拥而至。 很快盖城数万百姓，就都从钱庄借到了粮食。 当然，哪里都有富户，听说普通百姓借到粮食，盖城以及附近城池的富户，也纷纷派人来钱庄借粮。 对于他们来说，这钱粮不拿白不拿。 不管刘十三说什么“三倍利息”，还是什么“三日内还粮”，他们一概不听，只管借到钱粮算数。 三日之后，刘十三盘点了一下账目，如果从富户三倍收取利息，大概能抵扣赈灾粮的三分之一。 这也算是收获，让自己损失不是太大。 可是到了第四日，刘十三立刻便发现，有人重复领取粮食。 三日粮食，怎么够五日食用？除非每天只吃一顿，或者熬稀粥吊命。 所以很多百姓看到钱庄大方借粮，立刻便发现有空子可钻。 立时便有百姓重复领粮。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刘十三早已用电脑对名单进行过智能扫描，重复领粮的人，暴露无疑。 滕戡立刻出兵抓人，当众查明他们都是重复领粮者，要么从他们家中搜到领取的粮食，要么他们脸色红润，一看就是三日饱食。 禁军将这些人押到菜市口，全部处斩。 首级悬挂盖城各处。 “处死百姓，非王师所为。” 就在这时，一名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路过城关，看着满城墙的人头，摇了摇头。 刘十三正在张飞陪同下，巡视城防，听到年轻男子的话，皱了皱眉。 “你懂什么？这些刁民重复领粮，反而占据了其他难民口粮，难道不该死么？” 刘十三没说话，张飞倒是先激动起来。 对于刘十三处死这些百姓的举动，张飞是很赞成的，可没觉得刘十三此举就是什么奸臣恶人。 反而是对刘十三的印象，更加改观。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年轻男子叹了口气。 可是他这话，让刘十三也不高兴了。 “你的意思是，本将是故意杀害这些百姓的？ 难道你认为，本将该纵容这些民众重复领粮，直到把本将粮仓领空？” 本来看年轻男子气质不俗，在自己的大军面前，不卑不亢，像是一号人物。 刘十三还打算问问姓名，看是否招揽。 可是听到年轻男子的言辞，却很是不舒服。刘十三既不会觉得富人就恶，也不会觉得穷人就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