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对峙

容妃原本想要借着宣德帝生病的事儿推迟召见顾坚等人的时间，可惜这几天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皇宫外面都快被翻了个底朝天了，可还是没有黎渊的踪迹，而宣德帝迟迟不醒，外头的大臣们也慌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 眼下有没有立太子，无人可以监国，皇上病的又突然，而几位成年的皇子也开始蠢蠢欲动，想要代理国事了。 这可不是容妃想要看到的。 她虽然笼络了些大臣们，可这个时候如果让八皇子跟他们一样靠着大臣们发力去争权，不是容妃所愿。 她要的是自己的儿子名正言顺。 可她知道，就算宣德帝醒了，以他这么自私自利的人，也绝对想着赶紧好起来，不会想着立太子。 毕竟自己的亲儿子，他都舍得明知是冤枉而杀死呢。 容妃其实都知道，她不过是起到了个推波助澜而已。 大臣和百姓们越是觉得太子贤德，宣德帝其实越是不高兴。 只可惜太子是大儿子，跟他年纪相差不多，他怕太子等不到他死而生了夺位之心。 如果是小一点的儿子，他老了的时候顺理成章就可以辅佐他上位。 但太子乃皇后所出，宣德帝当上太子并登基称帝，那都是皇后母族一家拼尽全力的功劳。 他初登帝位，根基不稳，不得不那么做。 而太子，如果是个昏聩无能之辈，或许还不会死，可他偏偏是个贤德聪慧之人，他好的让宣德帝一点嫌弃他的借口都没有。 可太子的存在让宣德帝觉得他无能，无力，是他靠着女人才得到天下的耻辱。 容妃亲眼看到宣德帝表面对皇后敬爱有家，可一转头却眼里迸发着杀意。 皇后到底是因为生了太子后身体孱弱，还是皇上所为，不得而知。 但容妃觉得很有可能是后者。 皇后死后，宣德帝为了证明他是个神情之人，不再立后，可是后宫里的妃子却没少过，一年一年，花儿红了又败。 真的是个神情之人，怎么会在别人的床榻之上久久缠绵呢？ 容妃想到这些也只是嗤笑了一声。 谁也不是一开始就心机深重的，年少懵懂，她也觉得入宫为妃，可以和仰望的男人长相厮守，这辈子无憾了。 可是在经历了很多事，看清楚他的虚伪之后，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从第一个孩子被害死，他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处置的时候，她就知道，什么如胶似漆，什么海誓山盟，都是假的。 他的心里或许曾经有过她的一席之位，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始终是他自己。 女人，孩子，他有的是，死了可以再有，绝非独一无二。 所以从那以后，她封心锁爱，努力的往上爬，爬到没人再能欺负她，爬到权利的最顶端。 “郭太医，皇上的病还是找不到原因吗？” 容妃的思绪戛然而止，看着那一脸凝重的太医跪在地上。 郭太医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回娘娘，臣……臣无能……” “郭太医是无能呢，还是不同本宫说实话呢？这已经三天了，外头的大臣都登基了，本宫也担心的不得了，你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太医，皇上一直信赖你……” “臣……臣真的不知道。”郭太医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是吗？看来皇上是信错人了，既然治不好皇上，那就去陪葬吧。”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微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容妃冷笑，“这么说还是知道了。” “臣……娘娘……” “你是皇上最信任的太医了，要想活命，也不是没办法。” “微臣什么都听娘娘的。” 容妃点点头，“你说皇上能否有个回光返照的可能呢？” 郭太医点头，此事他知道说错一句，就会丢了性命，“能，皇上定是也放不下娘娘的。” “你是个聪明人，先下去歇歇吧，皇上待会儿还要见顾坚老将军呢。” “你在旁边听着，到时候也是个见证。” 郭太医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是，臣都听娘娘的。” 病榻上，宣德帝心里一遍遍的咒骂着容妃。 他知道这女人要对自己下毒手了。 可郭忠这个家伙就这么轻易的叛变了？ 平日里他待他不薄，居然也要跟容妃这个狠毒的女人一起谋权篡位？ 宣德帝想骂人，可惜连动动眼皮都做不到，他现在灵魂是醒着的，身体却像是被冰封一般。 这感觉让他痛苦万分。 天牢内，衙役突然举着火把走了过来，“顾老将军，白相，皇上要见你们。” 白老爷子看了眼黎暮暮，却飞快地收回了视线，“皇上醒了？” “小人也不知道，只是听上面的吩咐。” “还有小郡主和谢寻也要去。” “我也要去？”黎暮暮问道。 宣德帝这会儿应该是醒不过来的，容妃不怕自己看出什么端倪吗？ 她是知道自己会医术的。 还是说，她故意让自己看出什么来？ “小郡主，上面下的令，小人只是听从吩咐而已。” 黎暮暮点点头，“好吧。” 衙役松了口气，虽然这些人被关在天牢了，可还没到彻底不行的时候，他还是尊敬着点儿，别给自己以后找麻烦。 一路上，四个人跟在小太监的身后，各有所思。 白老爷子倒是关心了几句宣德帝的身体，可小太监也说不知道，只是听从吩咐行事。 “这大晚上的，皇上刚一醒就要见咱们，可见是见不得咱们受苦的。”白老爷子笑着道。 谢寻鄙夷地勾了勾唇，自然知道白老爷子也是在嘲讽的。 寝殿内，铺面而来的浓重药味，黎暮暮吸了吸鼻子，知道这些都是些不对症的补药。 喝了不会死，但是更不会好。 也不知道这一天宣德帝当活死人，有没有什么发现。 然而，透过屏风，只隐隐约约地看到床上的人影，却是一动没有动。 容妃正有恃无恐地端坐在那里，她看了眼黎暮暮，“本宫听说你医术高明，太医院的对皇上的病症束手无策，本宫好奇，你这个小神医能否瞧出皇上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