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触即发

“真是混账，法兰西司令居然拒绝了这个提议，坚持让舰队留在船坞内！” 雷萨里特怒不可遏地大叫起来。 卡洛噤若寒蝉，不敢插话。 巴巴内拉认为联合舰队所停泊的狭小锚地令人不安。 于是，他态度坚决地向领军的海军司令休和尼古拉斯提议。 应当即刻率领舰队前往外海，并在那里耐心等待合适时机。 一旦英格兰舰队妄图卸载船上的人员，他们便可凭借上风的优势发动进攻，从而占据有利态势。 然而，休和尼古拉斯听不进老海盗巴巴内拉的劝告。 两位海军司令根本没料到英国海军敢出现，毕竟传闻英国国内对于爱德华国王此次出战存在相当大的反对意见。 他们看到英国海军的规模比联合舰队小得多，心里担心的是，倘若他们离开当下所处的位置前往外海。 嘿，那英国人恐怕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嗖”的一声就被联合舰队的强大声势给吓跑了！ 而司令部里的这场争吵，众人并不知晓。 随后，法兰西的海军司令们下达了明确的命令。 ----------------- 斯鲁伊斯港法军司令部： 舰队编为三个中队，从河口到海面依次排开，用锁链将船只连在一起，用木板和装满石头的小船设置障碍。 第一中队的每艘船都集中四门大炮，由热那亚十字弓手和卡斯蒂利亚人负责掩护，船员由佛兰德斯人和皮卡第人组成。 第二中队由布洛涅和迪耶普人组成，第三中队由剩余的诺曼底人组建。 所有骑士们在港口集合，穿戴好铠甲，骑上战马，带上你们的武器和侍从，准备随时支援。 准备好与英格兰人在陆地上开战！法兰西必胜！ ----------------- 雷萨里特气恼至极，却又无法违抗司令部的命令，他准备下船去接受安排。 “雷萨里特大人，让我和我的表哥罗伯托现在就跟您走吧！” 卡洛虽然不清楚战争的走向，但他觉得海军司令的安排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何况自己在“灯塔守护者号”上，好听点说是个士兵，难听点讲那就是奴兵，随时可能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雷萨里特是个骑士，虽然在贵族序列中处于最低一级，但到了陆地上做他的侍从，总好过面对海洋的波涛汹涌。 雷萨里特的目光扫过人群，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小子。 那少年不过十几岁的模样，眉眼灵动，说起话来，音色清朗、言辞得体，周身散发的朝气。 像极了自家儿子拉斐尔的模样，让雷萨里特不禁心生几分亲切感。 战场上瞬息万变，刚才，因为海军司令那一连串不容置疑、急促愚蠢的安排，雷萨里特心头怒火直冒。 差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他答应还让那小子做自己的侍从呢。 又看了看卡洛身边憨厚的罗伯托。 他心中叹道，都是年轻人，在第一中队实在太危险了。 “好的，小子，让你和你的表哥跟上我。” 虽然这两个小子是佣兵们的肉票，甚至是私有财产。 但骑士老爷发话了，他们谁也不敢阻拦，毕竟只是俩个小子罢了。 只是互相耸耸肩，便赶紧去执行命令了。 卡洛和罗伯托急忙跟上雷萨里特，罗伯托欣喜： “卡洛，这次你真的太厉害了，我们终于摆脱那些佣兵了。” 卡洛微微点头，踏上坚实的土地，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涌上心头。 他俩紧紧跟随着雷萨里特。 在法兰西的港口营帐中，雷萨里特的侍从，卢瓦恩正在为这位骑士穿戴铠甲，并且教导卡洛和罗伯托如何在战场上协助骑士。 “你们两个听好了，在战场上，你们要时刻保持警惕。 当骑士大人冲锋时，你们要紧随其后，随时准备为大人传递武器。 若有敌人靠近，你们要用盾牌为大人抵挡攻击，不可有丝毫退缩。 遇到危险情况，要迅速判断并提醒大人。 记住，你们的职责就是全力保障骑士大人的安全，为法兰西的荣耀贡献自己的力量。” 卡洛和罗伯托认真地听着，并不时使劲点头。 卢瓦恩看着他们，微微点头，继续为雷萨里特整理铠甲和武器。 现在卡洛已经从一开始的慌乱里平静下来了，开始继续琢磨英法百年战争的那些事。 哎，正史我不太清楚，可野史我知道不少。 嘿，有意思哈，我记得美剧《骑士陨落》里演的。 圣殿骑士团团长跟腓力四世的王后琼搞到一块儿去了，王后还生了孩子。 这能是真的吗？都拍成电视剧了。 等会儿，好像生的孩子就是伊莎贝拉。 说不定还真有这回事呢！ 1325年圣萨尔多战争的时候。 好像就是因为法王查理四世酒后跟大臣们扯了这个事，还给伊莎贝拉起了个“母狼”的外号。 结果爱德华二世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就拒绝向法国国王效忠了，然后引发了战争。 那要是真的话，爱德华三世凭啥争夺法兰西王位啊？ 视角转到英格兰人旗舰“托马斯”号上，英王爱德华三世看着法兰西舰队的部署，露出了笑脸。 爱德华三世是英格兰最令人生畏的国王之一，自大并且一如既往地拥有恶魔般的活力。 清晰而坚定地要做一名英雄国王。 与此同时，他又非常现实主义，其座右铭是“事如其然”。 现在他28岁，但在其他贵族中已树立起自己的绝对权威。 他个子非常高，帅得惊人，留着尖尖的黄色胡须，髭须长长地垂下来。 大家都说他的脸“就像上帝的脸”。 他高贵端庄，富有魅力，英语说得跟法语一样好，声音轻柔舒缓。 爱德华三世这一次可谓是孤注一掷。 要知道，法国比英国强大得多。 此时法国有两千一百万人口，英国撑死有五分之一罢了。 而法国在经济、军事、盟友方面都全面碾压英国。 英国可以征兆的重装骑士都远不到法国的十分之一。 在他的政府看来，这场战争他根本就没有胜算。 他的大臣们几乎全都反对他的这一决定。 “但我还是打算出海，那些害怕的人就待在家里吧。” 最终，爱德华三世从萨福克的奥威尔港启航出发，他自己搭乘“托马斯号”战船。 在航行途中，他的宠臣莫雷男爵率领50艘战船前来与爱德华三世的舰队会合，这才让他拥有了一支具备足够战斗力的舰队。 “法兰西人居然想跟我打陆战吗？ 哈哈哈，这正中我的下怀。 亨廷顿伯爵，我命令你负责将舰队编为3个中队，3艘船为一组——两个侧翼是2艘载满长弓手的船，中间1艘是载满重装骑士的船。 莫雷男爵，我命令你负责组织威尔士人，成为第四中队作为整个舰队的后备军，船员全部都是长弓手。” 爱德华三世下令后，英格兰舰队以极高的效率完成了他的指令。 然而，他并未即刻要求发起攻击，而是选择让舰队经过一夜的休整。 早晨5时，他下令起锚，扬起风帆等待涨潮。 当他的舰队转舵驶向斯鲁伊斯港时，英格兰舰队既顺风又顺水，且背向阳光。 “传我的王命给每一个参加作战的战士，我将与他们一同作战。 这些法兰西人不会打仗，英格兰必将取得又一次胜利。” 英格兰人的舰队，突然扬帆出击。 这可害苦了斯鲁伊斯港的联合舰队，本来他们昨天就准备好与英格兰交战。 结果，整个白天，英格兰人没有来！ 整个夜晚，联合舰队的人们担惊受怕了一夜，英格兰人也没有来！ 到了后半夜，好多人都扛不住啦。 心大的把铠甲都脱了，扔到一边睡觉： “哈哈哈，英格兰人就是懦夫，庞大的联合舰队他们把他们胆子吓没了，我们放心睡觉吧。” 就算是小心谨慎的战士，这么长时间的警戒也经受不住，大多倚靠着武器，盾牌进入梦乡了。 最终，在破晓的黎明中，英格兰人的舰队，来了！ 热那亚的巴巴内拉将军可不是法兰西那些海战菜鸡能比的。 他预留的哨兵马上把这一情况汇报给了巴巴内拉。 他马上察觉到了危险，急忙找到比裕什： “将军！英格兰国王的舰队朝我们驶来了，快命令舰队出海吧！ 如果还留在这堤坝后面，英格兰人得到风向、潮水和阳光的助力，就会把你们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比裕什还沉浸在梦乡的游离中，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不要担心，我的将军，一切尽在我和吉耶雷斯掌控之中。 你就等着看我们如何把英格兰人杀个片甲不留吧。” 巴巴内拉动了动喉结，把原本想说的话硬生生地塞了回去： “是，海军司令阁下，我现在就回去整队，配合您的一切命令。” 巴巴内拉满心慌乱，他迅速集结了亲信，顾不上自己的旗舰。 他随便挑了一条靠近外围的热那亚战船，迅速下令起锚，及时逃脱了即将降临的厄运。 而这首船的船身上，赫然画着“灯塔守护者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