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书生气 第12章 好兄弟

虞砚书是韩序的好兄弟， 很好的兄弟， 毕竟在大宋，韩序也没几个人称得上是朋友了，而且像韩序这种满脑子只想着怎么赚钱的守财奴，对于交朋友这件事，不说不屑一顾吧，但更多是抱着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心态，不会因为没有朋友而孤单，狐朋狗友的客套场面也能应付，算是八面玲珑。 但是不是真朋友，韩序拎得很清，毕竟后世的韩序混迹夜场每天都会遇见形形色色人，要是那些个酒肉朋友都放心上，那岂不是光无用社交就得活活累死？ 韩序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在这件事上同样如此。 韩序交朋友有三项原则， 一是不能比自己帅， 二是要比自己有钱， 三是不能比自己心眼多。 虞砚书算是勉强满足吴白的要求，虽然在有钱这件事上差了一点吧，但是虞砚书长年混迹江湖，多少也积累了点人脉，能够帮着自己出门找客户，也算勉强过关吧，毕竟自己孤身一人在大宋，即使是通晓古今大方向，但很多市井小事，总归是后世书上没有的，有个引路人，总比没有强。 说起来虞砚书与韩序身世相仿，也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不过早些年虞砚书是父母双全的，砚书这个名字便是父母给取的，估摸着这个名字也许是用尽了二人毕生的全部文采了，把全部的希望和期盼都寄托在这个名字之上，希望儿子长大也能够成为个金榜题名的读书人，毕竟在尚文之风盛行的大宋，读书人总归身份要高一些。 都说人如其名，虞砚书就是个很好的反面例子，在读书这件事上他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了，就算是大字，到现在几乎都不识几个，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爹娘走得早，剩下虞砚书一个人不得想法子在这世道活下去？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心思去读书认字，在虞砚书看来，笔墨纸砚那些东西，都是有钱人家孩子的玩意。 这也是虞砚书为什么这么佩服韩序的原因，同样是身世飘零，韩序更是打小连爹娘的面都没见过，可偏偏人家就能够做到满腹经纶。 虞砚书也好奇问过韩序，这一身墨水怎么学来的？ 当时的韩序轻飘飘地说道：“读书这个东西，是靠天赋和毅力的，小时候没饭吃的日子里，我就偷偷跑到私塾外面听先生讲课，听着听着，也就觉得不饿了，若是哪天侥幸吃了饱饭，酒饱饭足别人玩乐的时候，我也在听课，这便是我的毅力，至于天赋，跟你说了也没用，这东西我有，但你学不来。” 听完韩序这番话，打那以后，虞砚书便认定了韩序这个兄弟，他觉得韩序虽然看上去像个小白脸，但果真肚子里是有真家伙的，就单说这份读书的毅力，他自认为已经够能吃苦了，但还跟韩序比起来，自己还是差了太远了，再加上人家还是真有天赋，简直是前途不可限量，跟这样的人做兄弟，准没错！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自从结识了韩序，二人搭伙做买卖以来，日子还真过得越来越好了，就像今个上午接的陈家小姐那一单，单是定金，都是虞砚书从前不敢想象的银子。 由于陈家小姐这一单是个大单，二人格外重视，于是决定下午先把金凤楼这没收尾的单子收了尾，这样才好专心去攻克那陈家小姐。 哪知道刚到金凤楼，韩序便一溜烟先跑前面去了，刚欲追赶，又被传来楚楚动人的声音叫住了。 瞧着眼前风姿卓越的美人，虞砚书眼睛都直了，要说漂亮姑娘，这些日子跟着韩序见过不少，但是像眼前这位如此惊艳的，还真是第一次。 听闻这美人是要打听自己兄弟，虞砚书顿时觉得有些得意洋洋，什么风姿卓越的美人，见到我韩序兄弟还不是得心生爱慕，偷偷打听？ 于是便颇为自豪地报出了兄弟的名号，说罢心里还不禁感叹，啧啧，跟韩序做兄弟，真有面儿！ “敢问公子，你那韩序兄弟可是东京人氏？” 这美人说话始终轻言细语，让人听了有种难以抗拒的感觉。 但虞砚书关键时刻还是多了个心眼，反问道：“敢问姑娘是？” “你瞧瞧，只顾寻问公子，一时间失了礼忘了自我介绍了，公子莫要责怪。” 说罢，美人顿了顿，朝着虞砚书施了个万福，才继续说道。 “小女子温泉灵，江南东路江宁人氏，初来乍到东京城。” 闻言，虞砚书惊讶地张开嘴，指着温泉灵说道：“我我...我知道你，江宁府第一才女，听说你来金凤楼了唱词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温泉灵也不责怪男子无礼，抿嘴一笑说道：“正是如此，说是唱词，其实是来寻亲。” “寻亲？听说温姑娘打小就生活在江宁，怎么东京还有亲戚？” 虞砚书顿时提起了精神，天下第一才女的背景身世，这可是平日里打听不到的独家消息。 “确实是有亲戚，只不过是隔得太远，平日里见的机会就少，小女子身世本就凄苦，世上也没什么亲人，东京这种地方，搁以前我哪里能来得了？只不过是现在稍稍有了些名气，多少能做些主了，才想着来到东京，能够跟亲人离得近些，只是实在是时间久远，东京变化也大，一时间想起不来家门了，我瞧刚刚那位公子实在是与我那哥哥相像，我才会冒昧叫住公子询问。” 温泉灵说得楚楚可怜，虞砚书听得有些心酸。 “害，大家都是同命中人，姑娘也别太过伤感了。” 随后虞砚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说道：“我记起来了！我这兄弟好像还真有个在江南的亲戚，前几年有一次自己一个人离开东京好些日子，说的好像就是去江南探亲！” 温泉灵眨巴眨巴双眼，听得兴致勃勃。 虞砚书又一拍脑门：“我又记起来了！以前有次说起温姑娘你的名号，我那兄弟还说认识你，说什么你的诗词其实也就是一般，我当时还觉得他在跟我吹牛，现在想想，这他娘好像是真的！果然是我兄弟，竟然跟天下第一才女是亲戚，怪不得读书那么有天赋，原来都是一家子传出来的！” 温泉灵笑着附和道：“那想来说不定还真是了，不知道这位韩序公子现在做什么营生？” 虞砚书这会儿已经万分确定，韩序就是这天下第一才女的家人，刚刚还有些自责自己被人美貌冲昏了头脑，胡乱在外面报自己兄弟的名号，这会儿一听是自家人，便全然没了防备。 “韩序兄可是现在东京城公子哥里出了名的分手大师，有面着嘞！” “哦？分手大师，那是什么？” “嗯...这个该怎么形容呢，就是帮那些平日里被女人所困扰的公子哥们解决感情纠纷吧，可莫要小瞧了我兄弟做这个行当，我兄弟每次做完一单，那些小娘子们都是被我兄弟迷的神魂颠倒！” 温泉灵嘴角一丝冷笑：“呵，那就全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