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和解

贾富贵领着邹长虹和助理到录音棚的设备室，开机寻找《月光》第五版。 一旁的助理慢慢取出一对耳机握在手心，手机一端的音乐APP等待播放他收藏多年的【洗耳朵歌单】。 没办法，跟邹老师在一起久了，免不了一些人会拿着极糟糕的歌曲让邹长虹赏析品鉴、或提意见修改。 那是一种折磨，是对耳朵的强、暴。 偏偏他一个助理还必须陪在邹老师身边完整听完。 往往这种时候，就需要听一下集优质歌曲大成的歌单来覆盖那些糟糕噪音的痛苦记忆。 在助理眼中，不到一两个月就压榨出的《月光》，就是那种需要洗耳朵的烂作。 贾富贵：“准备好，我放了。” 一声哨，箫声？笛声？ 【月光色，女子香。】 【泪断剑，情多长……】 贾富贵轻轻晃动着脑袋，果然，不管听多少次，江朗的这首《月光》都不会腻。 想偷偷拿来当手机铃声用，嘿嘿。 四分钟三十秒。 《月光》第五版播完。 设备室里安静了足足五秒。 助理拿着手中耳机一脸古怪，问道：“你们是不是放错歌了？” “和某个金牌作曲人的未发行同名作品弄混了？” “我们要听的是江朗的《月光》。” 贾富贵用脑袋晃了一圈，示意助理看他们略显寒酸的设备室： “你觉得我们青青娱乐能请来金牌作曲人吗？” 助理打眼一看，“确实，你们这小地方容不下金牌作曲人。” “等等！” “那岂不是说，我们刚刚听的《月光》是——” “嗯呐。”贾富贵点头。 “这……” 助理不知所措地望向邹长虹，手中的耳机它自己无意识就收回了口袋。 “再听一遍。” 邹长虹坐到设备室唯一一把人体工学软椅上， “把监听耳机给我。” “播。” 贾富贵按下重播键。 邹长虹闭上眼睛，左右两手分别放在设备台面上，十指有规律地打着节奏。 林玉书：“他咋了？” “嘘！” 助理靠近青青娱乐等人，小声解释道， “邹老师听到别人优质歌曲的时候都会进入这个状态。” “左手代表曲，右手代表唱。” “邹老师会把自己代入创作者的身份，想试试凭自己的实力还能不能再改进曲子，或者唱功。” 助理道：“我已经好久没见邹老师摆出这个姿态了。” 林玉书突然道：“邹老师的左手怎么停了？是年纪大了，抽筋？” 助理和青青娱乐所有人都狠狠瞪了他一眼，没礼貌的家伙。 助理收回视线，语气惊讶道：“邹老师进入这种状态后，停了手，说明他对歌曲中的那部分没办法改进，没办法比原作者做得更好。” 后面的话，助理没再说，只有他自己清楚。 邹老师虽不专精作曲，比起业内那些金牌作曲人确实差一线，可差得也只是一线而已。 偶尔，市面上金牌作曲人的作品，邹老师也是能挑出一二问题的。 就像迎春榜三位金牌作曲的《青峰》、《你要怎样》、《秃噜皮》，邹老师不用进入这种状态就能直接改，并狠狠批评他们过于功利，不曾打磨作品。 可眼下江朗的《月光》曲，邹老师竟然改不了。 一个无限接近金牌作曲人的前辈，竟然改不了一个晚辈的作品，这像话吗？ 助理扭头问向贾富贵， “江朗今年几岁？” “23。” “32？” “23。” “32？” “23！23！聋了？你要我说几遍？” 助理不计较贾富贵的无礼，说道： “如果江朗32岁，那是个优秀作曲人，我能接受。” “如果江朗23岁，那他是天才作曲人，我一时间难以接受。” “23岁，”林玉淑一脸得意，“今年刚满23岁。” 贾富贵几人脸上表情大差不差，江朗出息了，就是他们青青娱乐出息了；青青娱乐出息了，可不就等于他们也出息了。 助理：“多问一句，江朗他结婚了吗？我有个外甥女刚好同龄。” “忙事业，勿扰。” 林玉书这时又道：“邹老师左手停了这么久，右手怎么还一直不停？” 助理看了眼孙浩安，并未过多解释，一些事说太清楚容易难堪。 四分多钟，第二遍播完。 邹长虹摘下耳机，望着玻璃幕墙外空空的录音棚，感叹道： “未来，乐坛要大洗牌了。” 林玉书见又安静下来，笑嘻嘻问道：“邹老师，还要不要封江老师的《月光》？” “封啥？把我这个老头子封了，也不能封《月光》。” 邹长虹从椅子上起来，把监听耳机轻轻放在一边，诚恳道： “我该向诸位道歉，不了解江朗的《月光》，误以为是黑心娱乐公司压榨作曲人，才会有先前一系列的不礼。” “在此，我向青青娱乐的诸位道歉。” “是我这个老东西跟不上时代，不敢想象天才有多天才了。” “哎，邹老师，使不得，使不得。” 贾富贵也赶忙接话， “我们也是误会邹老师和您的助理了。我们还以为是……” “哈哈，是我们小人心度君子腹，邹老师才应该原谅我们。” 邹长虹和青青娱乐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既然两家人都是为了江朗好，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茶呢？”贾富贵指着林玉书骂，“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邹老师和他助理这样的贵客来，你热茶都不知道端来？” 林玉书：“我——” “我什么我，快去倒茶。” “邹老师，我们去大厅，那宽敞，坐着也舒服。” 邹长虹点点头，跟上的同时，对孙浩安道： “你并非专业歌手出身，是半路转行的？” 孙浩安一怔，这真是高手啊，就听了两遍歌，把他底裤都扒出来了。 “邹老师，我之前是体育生，大一才自学的音乐。” “但音乐系以及相关的专业书，我一本不落得学完了。” “没有半点偷懒。” “不要紧张，”邹长虹一脸和蔼，“我不是要批评你，恰恰相反，你半路出家就有这个成就，也是有天赋的人。” “如果你不信我，总该相信江朗。” “他选你，你就是被认可的。”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