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鲁滨逊’漂流记

接下来的几天，维斯招人对洗衣店进行了全方位的清理和打扫。重新制作了新的家具，挂上明晃晃的煤油灯，又安排了新的招牌，仍旧挂"黑金商会"的名号。 他通过加拉德商会的渠道，购买了四门十二磅炮，配齐炮弹。商船为了承载量通常不会也无法装过多的武器，但对维斯而言，安全是现在的第一位。如果遇到麻烦，真理只在大炮地射程之内。 总督阿尔杰很快派人送来了货物，足足十个大木箱子。维斯一一检查过了，的确是药材。特拉维岛发生了如此严重的疫病，竟然没有一点消息流出，消息封锁做得还挺好的。 在补齐了淡水，酒和食物后，寂静号也再次离港驶向海洋。…… 晴空万里。 斑驳的阳光落到海面上，形成一片破碎的金色薄膜。 寂静号上的水手忙着日常清洗甲板的工作。起居舱里，维斯三人吃着午饭。 “我知道为什么阿尔杰会让我们来送这批货。”马尔特低头咀嚼着肉干，同时说道。 维斯将面包裹上厚厚的肉汁放进嘴里，用询问的目光看了马尔特一眼，随后灌下一口葡萄酒消解嘴里的油腻感。 “阿尔杰最近和加拉德兄弟大吵了一架，”马尔特道，“有水手说，他们听说加拉德兄弟不同意阿尔杰招募海盗，认为这会破坏恩法的贸易安全。” 维斯默默咀嚼，吞下最后一点面包渣。水手们喝了酒，道听途说，风言风语，消息流传得很快，真真假假。维斯在酒馆时也听说了，但没放在心上。 “明天让富特别做腌鱼汁了。”维斯站起身来，“明天我再看到腌鱼汁，我就把他放进木桶里腌渍。” 走出舱门，裹挟着淡淡腥味儿的海风迎面拂来。 维斯顺着舷梯一路下了船舱，一群水手围坐在一团喝酒聊天。一张张红通通的脸看上去神志不清，醉了大半。 一个头上包裹着头巾的水手道：“我以前去过特拉维，那是一片荒岛。岛上只有种庄稼的老农夫，连妓院和赌场都没有。” 维斯找了个空位坐下。 特拉维是一座典型的早期殖民地岛屿。上面都是以奴隶劳作为主的种植庄园，以出产蔗糖和棉花为主要产业。地广人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商业贸易，与恩法作为海港城镇的风貌完全不同。 另一个缺了两根手指的水手道：“我听说岛上正在流行疫病。也不知道是什么病，黑死病，还是疟疾？” 消息流传得总是莫名的快，维斯根本无从得知这信息从哪儿传出的。 “我们到时候不上岛，”维斯给船员解释，“只在岸边和当地的官员交接，然后就离开。” 船舱内传来一阵松了口气的呼吸声。 随后又有一个头发稀疏的豁牙水手，讲起一个关于特拉维的传说故事。 据说，在很久以前，特拉维岛上有个农夫女儿和水手相爱了。那个农夫是个富农，当然不肯女儿嫁给社会底层最低贱最贫穷的水手。他棒打鸳鸯把水手赶出了特拉维岛。没想到在水手离开后，农夫的女儿却未婚先孕生下一个儿子。在观念朴素保守的特拉维岛上，农夫们淹死了这个新生儿。那个女人疯了，逃出了家跑进了树林。后来，人们经常能看到她奔跑在荒野和树林，用歌声引诱不知情的船只，使之触礁沉没。 这个关于"特拉维岛的女巫"的故事，倒是和塞壬的传说有几分相似。只是塞壬是在海中引诱水手。 这时，马尔特匆匆忙忙下来，报告说从一旁的荒岛看到了求救信号。 维斯听到有水手低声嘀咕，别是特拉维岛的女巫吧，不觉扑哧笑出了声。特拉维岛离恩法一帆风顺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在才不过过去月余，离特拉维还远着呢。 维斯登上甲板，拉长单筒望远镜，举在眼前朝着海岛眺望。只见一旁一座不知名的海岛上，郁郁葱葱的丛林间，燃烧着茂盛浓烟。维斯把望远镜挪到浓烟旁，一个人形生物正在又蹦又跳，估摸着在喊救命之类的词。 按照航海中的默认规则，船只必须对遇难者提供帮助。 毕竟神明不眷顾任何人，无论是横行海洋的海盗，还是富可敌国的商人，面对惊涛骇浪都有失事的风险，谁都希望自己遇难的时候，别人会帮自己一把。 “朝岸边靠拢吧！”维斯命令。 寂静号随后降下半截风帆，降低了速度朝着无名海岛靠拢。 等距离差不多了，水手们用吊绳放下小船，维斯和几个水手乘着小船，划桨靠向岸边。 山坡上求救的那人也快速奔跑到下方。双方在海滩碰面，等看清对方的面容。维斯和遇难者都不觉惊愕地愣住。 “萨宁？”维斯的脸扭曲起来，“怎么会是你？” “维斯？” 名为萨宁·赛特的男人一头雄狮般散乱的棕黄色绻发，面容方方正正，眼睛又大又亮。他看到维斯也是意外地叫出了声，道：“遇见你可真是太好了！” 我并不这么觉得……维斯心底无奈。这位萨宁·赛特，原本是一位种植园主的儿子，出身算得上富裕。萨宁自费购买了船只，武器，招募船员，出海做了海盗。但萨宁并不了解海盗生活，他只是对海盗有着浪漫天真的幻想。这家伙甚至会给海盗发工资，而真正的海盗都是以抢劫后的战利品为报酬。 维斯看萨宁如此的令人无语，曾经给过对方少许诚恳的建议。后来听说萨宁已经回了老家，不知道怎么会孤身出现在这里。 “家里实在太无趣了，”坐上小船的萨宁·赛特高兴得手舞足蹈，“还是大海有趣，波澜壮阔，丰富多彩。回家没有呆多久，我就又跑出来了。” “你别把船弄翻了。”维斯提醒。 萨宁傻乎乎地嘿嘿大笑，道：“没关系，这个距离我们可以游上船。现在我已经学会游泳了。” 维斯暗地里打算着，要不要等到了特拉维，就把萨宁放下，让他自己坐船回家，或者他想干嘛就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