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再临特拉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船舱。 维斯径直上了甲板。星光明亮，能看到远处海岛的阴影。维斯又想到了当初在这附近的岛屿救起萨宁·赛特。这混蛋自从遭遇耶梦洛德后就消失了，完全没有返回提兰的意思。随着和艾德里安的斗争越来越激烈，维斯也没心情去管他，只能由着这混蛋去了。 如此又过了数日，船队渐渐接近特拉维岛。 上一次来此，还是阿尔杰总督吩咐维斯送一批货物过来。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药材恐怕是用来制作尸鬼的。 维斯对这座岛的印象不太好，只有某个海军军官威胁他为海军做间谍和夜里被尸鬼追杀两件事情。 按照惯例，维斯先行登上船头，用望远镜观察特拉维岛的情况。一眼看去，陆地上尸横遍野，情况似乎颇为惨烈。靠近岸边的栈桥附近，四五艘船燃烧着，正逐渐向着水下沉没。 这个时候，维斯已经知道他又一次跟丢了阿尔杰总督。阿尔杰总督的船队已于前日离开特拉维。但眼见为实，维斯还是打算登岛看看情况。 不由分说，维斯命令君临号朝着特拉维岛进行了三轮火炮洗地。 炮声轰鸣，硝烟弥散。一众射程不够的小船水手，羡慕地趴在船舷朝着君临号张望。 维斯观察着岸上的情况，没有发现特别的异常。 趁着这段时间，寂静号水手制作出一批黑曜石长矛。随后寂静号靠岸，一行人手持长矛鱼贯下船。 维斯随意地扫了眼地面，目光落到一具扭曲奇特的尸体上。 "那东西不是尸鬼。" 这就是维斯的第一个念头。对这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的怪物，维斯不可避免地感到意外。 尸鬼和人类几乎没有区别。但地上的怪物，虽然也长着和人类相似的面目和躯体，但手臂，脸颊等地方，却生出了额外的触须和鳞片，看上去扭曲而恶心。 “恐鱼。” 维斯当即用答案之书确认了这陌生怪物的身份和信息。 相较而言，恐鱼比尸鬼要更高一级。因为尸鬼是死的，而这东西是活的。答案之书将之描绘成"生产娜迦失败后的半成品"。 维斯一下回想起当初和查拉梅听到的吼声。他之前没觉得什么，现在回想起来，那不一定是尸鬼，也可能是恐鱼的声音。 纵目朝四周看去，维斯也不清楚自己想看到什么。他恍惚间意识到，他一直以为海军是在制造尸鬼的想法是错的。 阿尔比恩海军真正想要的，是那种叫娜迦的东西。 这可真是令人困惑又意外的发现。 维斯揉了揉眉心，又随即查看了娜迦的信息，得到的描述是一种生活在水中的智慧生物。维斯感觉看着各条信息很像美人鱼。 他不太能理解海军研究这东西的目的。 此外，阿尔比恩海军看上去已经放弃了这个项目。否则特拉维岛不可能防护这么薄弱。 一到特拉维岛，就给维斯这样的惊喜，他觉得这一趟旅程可能不会太顺利了。 “这看上去不像尸鬼。”查拉梅踢了踢恐鱼尸体，说出自己的疑惑。 “没区别，” 维斯平静地回答，“一样能被黑曜石杀死。只是速度和生命力相较于尸鬼更强了，让大家都小心点就是。” 这些讯息很快被传达下去。寂静号水手连耶梦洛德都见过，对能够杀死的东西都不是太感冒。一行人随后朝着仓库小村进发，维斯打算着先去二层小楼看看，有没有留下的有用信息。 不出所料，在接近村子后，他们就遭遇了零零散散的恐鱼袭击。这些扭曲的生物几乎是趴在地上前行，和上了岸的鱼一样。但它们速度奇快，和狗似的就朝着水手们扑来。查拉梅命令水手围成一圈，利用黑曜石长矛倒也没费什么功夫就将这些恐鱼斩杀。 维斯在众人保护下一路来到二层小楼。 清理了一楼的尸鬼和恐鱼，维斯谨慎地朝着二楼探索。 一个个房门大开的房间，维斯随后一眼看到了躺在椅子上的林恩中尉。 听到屋外的动静，林恩的身躯本能地颤动一下，人竟然还活着。 维斯左右看了看，保持着战斗状态走进屋。四下打量确认没有异常后，维斯走到林恩身旁的床边坐下。 “是……是你……” 林恩的腹部插了一柄手半剑，眼见着进的气少，已经快不行了。他只能尽力地转动眼珠，朝走进屋的人看来。等依稀分辨出维斯，眼神有些失望，又透着难言的悲伤。 “好久不见，中尉。”维斯把缄默放在身旁。他也没想到还能碰到活着的林恩。 “……你说得对，我是莎比。” 林恩中尉没有理会维斯说了什么，艰难地自言自语。他当初应该是找到了那张维斯留下写着莎比的纸，“我们都被骗了，维斯……他们……他们想要的不是拯救帝国，而是……” 林恩拼着最后一点生机，完全是在自说自话。可血沫还从林恩嘴角溢出，打断了他。 但就算对方没有说全，维斯福由心至，还是几乎立刻明白了林恩想说的话。 超凡战船，海妖塞壬号！ 又是海妖塞壬号！ 和阿尔杰，和维斯一样，海军真正想要的东西是海妖塞壬号。一夜之间，仿佛整个加西西亚都在找这艘船。 维斯不理解，这种时候了，一艘超凡战船又能改变什么？毕竟连女王无上荣光号都沉没了。难道真像林恩所说，"他们想要的不是拯救帝国"，而是……得到海妖塞壬号，对抗可能到来的伊比利亚舰队，进而主宰加西西亚？ 每个人都可能有自己的野心和欲望，维斯不能否认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对他来说，只意味着更多的阻碍和麻烦。 “……成，成功了！” 这时，断断续续地，林恩中尉又挣扎着说出了第二句意味不明的话。这句话大概耗尽了他最后的生机，林恩随后脖子一歪，没了气息。 维斯没有立刻明白林恩的成功了是什么意思，但隐约间有所猜测。 能够让林恩怀揣着如此执念的事情，无非就是他负责主持的在特拉维岛上进行的"娜迦"研究。一路上，维斯等人也只遇到了恐鱼，并未看到娜迦。这说明娜迦的研究就算成功也没有太久，以至于没有及时把消息传递出去。林恩不肯怀揣着这个秘密死去，才在最后关头将之吐露。 维斯抬起头，窗外暗淡的光线照亮他的脸庞，满是散不开的困惑。 和林恩意外的相遇，让维斯得到了两条消息。阿尔比恩海军在特拉维岛进行秘密的娜迦研究，并在意识到海妖塞壬号的存在后，放弃了这里。 这意味着，在寻找海妖塞壬号这件事情上，阿尔比恩海军很可能走在了维斯前面。 那阿尔杰总督来特拉维岛又是做什么呢？ 总督就算知道特拉维岛的研究，也不可能知道进度，吸引他的多半是别的东西。 维斯打开答案之书，支付了五百金币，重现阿尔杰总督的人在特拉维岛上做的事情。 和维斯之前所料差不多，海盗们冲上岛屿，击溃了特拉维本就不算严密的防御，重伤了林恩。唯一让维斯意外的，是释放恐鱼的人是林恩。为了防御而不择手段，这位海军中尉的表现比维斯预想更脆弱。 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阿尔杰总督带人闯入仓库小村深处，从里面带走了一件被涂黑打上问号的东西。 价格，八千金币。 维斯很想知道这被隐藏的东西是什么，但他又不想花这笔钱，就还蛮拧巴的。 维斯一拍大腿站起来，打算不管那么多，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