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后黑金时代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持续了三天三夜。维斯登上前往千岛之岛的船后，取走了艾德里安身上的三件奇物，心事笔记，威严手杖，蒙多手链，以及黑金商会金库的钥匙。 简单地安葬了艾德里安，便算是维斯最后的礼貌。 暴雨日子不方便行船，维斯就在千岛之岛的某处山洞里等到雨停。这是他这些日子难得的悠闲时间，恐怕也是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难得悠闲的时间。 艾德里安的死，留下大量的空白急需填补。 对内提兰接连遭受内战和海军突袭，需要恢复稳定和信心，同盟也要分割艾德里安留下的遗产。 对外阿尔比恩三级舰安娜公主号不知在何处游曳，谁也不能保证它不会抽风又来一趟。 加西西亚暂时的彻底权力空白，同样需要人去填补。 百废待兴。 这还只是大的方向，真等去细想那些方针和细节，维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搞得在本就吵闹的山洞里根本睡不着，最后还是靠酒麻醉自己才勉强睡了一晚。 至若春和景明。寂静号穿过名为嚎风峡湾的高耸石拱，回到提兰。维斯站在船头看着一片寂寥破败的小岛默然良久，直到查拉梅提醒其他人已经到纯白庄园，他才点点头踏上提兰的土地。 坐上马车一路来到山谷后的庄园。 这里已经被人清理过了。尸体，残骸，碎裂的石柱，都被搬运一空。那些歪倒断折的树枝树干，也被直接砍倒运走，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查拉梅进大厅很快把路德维希和桑德斯两人叫出来。桑德斯看上去恢复得不错，至少脸色红润。路德维希看上去则是一副完全没被提兰变化影响的模样。 “走吧！” 维斯拉了拉披风，抬手示意。他引着两人来到一尊天使半身裸体像前，让人把雕像推开，下方露出一条深深的地道。 “操。” 桑德斯突然低声骂了句。一连在地道躲上几天，他有点幽闭恐惧症了。但想到下面的东西，他又有点跃跃欲试。 维斯提着一盏手提灯走前边带路，三人一路向下走过狭长的甬道，又向前走了一会儿。如果不是有维斯带路，其中密密麻麻的分叉路一定会把两人整迷路。 最后他们来到一处被挖出的山洞，高耸宽阔的空间里，竖立着一扇高大的铁门。 非壮丽无以重威。 就算在这种没人看得到的地方，艾德里安那偏好庄重的性格也表现得凌厉尽致。几人站在比人高许多的铁门前，心中很难说没有生起一丝敬畏。 这里是黑金商会的金库。 维斯上前插入钥匙，拧开锁。四个壮汉随后上去拉着铁门，生拖硬拽才把这扇铁门拉开。几人屏住呼吸望向金库内部，随后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堆积如山的金币，一个个合不上盖子，金银珠宝从中溢出的宝箱。 从前只在幻想和童话中才会出现的场景，此刻就这么展示在几人面前。 昔日会为几万金币动容的维斯，如今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他掏出一本账册，对两位会长道： “如果黑金商会的账目没错，这里一共有价值一百一十余万金币的金银财宝。按照之前的约定，莫顿商会取走四十万，汉萨商会和提兰商会分别得到二十五万金币。阿姆斯特丹商户获得十五万金币。余下的分给其他商会。两位没有异议吧？” 桑德斯也许根本没听维斯说什么。他欢呼一声就冲进金库，铺在密密麻麻的金子上，抓起金币朝着天空抛洒。 不过，桑德斯也不会有异议。不是所有商会都像黑金商会那么富裕强盛，十几万金币都可以随意取用。阿姆斯特丹商会一年的纯利润不一定有十五万。而这笔收入在阿尔比恩，高低是个实权伯爵。 路德维希同样没有异议。既然是约定好的事情，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反倒是维斯如此守约，让他松了口气。 “阿萨还有多久才能回来？”维斯转向路德维希，问道。 路德维希想了想回答： “今天下午应该就能到提兰了。” “那到时候我们再聚一下，”维斯道，“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坐到一起商议。” 几人分别。 维斯随后进了庄园主楼，走进昔日艾德里安的书房。 过去不知道多少密谋在这里完成，也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在低语中被夺走。 维斯陷进铺上皮毛的椅子，双腿搭上被砍得破破烂烂的书桌，摸出酒壶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喝着。 如果让维斯自己幻想，维斯希望现在就把自己的意志扩张到整个加西西亚。但一来他不具备这样的实力和影响力。二来，阿尔比恩和伊比利亚的海军仍如芒刺在背。 只有取得海妖塞壬号以后，维斯才有守住一切的可能。在那之前，他必须忍耐，等待，老老实实地稳固自己的势力，而不是盲目地去扩张。 至于海妖塞壬号，维斯现在手里有契约海妖塞壬号的钥匙，塞壬王冠。这艘船所在的大致位置，罗德角海岸，所需的物品条件大致齐备。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花了黑金商会的金币直接从答案之书获取了海妖塞壬号的契约方式。 看到答案的那一刻，维斯明白为何斯宾塞勋爵会说，他无法完成这件事了。契约海妖塞壬号的条件是：喂海妖塞壬号两升血，随后在这样虚弱的状态下完成"海妖塞壬的挑战"。 维斯觉得正常人都应该办不到，两升血是个什么概念？ 真有人在付出两升血后还能活下来？更何况，还要在这之后不可描述！ 但要维斯就这么放弃，他又不甘心。维斯还是计划着等处理好提兰的事务就去罗德角看看。 又喝了一口酒，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思索着，维斯觉得有些微醺了。 等到下午。 阳光从敞开的大门落进来，照亮大半长桌。维斯坐在长桌尽头，手杵着威严权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路德维希环抱双手，不动如佛。桑德斯则跷着腿，手藏在桌子下，望着天花板无声念念有词，掰着手指不知道在数什么。余下几个幸存的小商会会长眼观鼻鼻观口，一副任人摆布的姿态。 沉寂的氛围中，阿萨·提兰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厅，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很兴奋。他拉开椅子坐下，随后望向众人问：“你们听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