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逼迫

傍晚时分。 赵牧在埠头交割完渔获，拿着刚到手的118文钱，打算去买些猪肉。 刚进到鱼栏，就见到不少渔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说着什么。 “…好家伙，西门家这次的手笔可真大！” “只要肯去，就有一两银子的安家费拿，不管最后成不成，事后还会再补一两银…” “那岂不是，去一趟拿到的银子，都能抵倭饷了？” “那西门大官人可真是豪气！” … “西门家？” 赵牧眉头一掀，对这家宁湖大户很有印象，毕竟那王大娘，貌似就是受了西门家所托… 他在镇上买好肉，找到吴六叔一打听，就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西门家在断魂滩附近，发现了一株二阶宝植。 那断魂滩一带水深流急，礁石密布，多发事故，故有“断魂”之称。 西门家人手不足，便在周边的镇子招募水性出众的渔民前去。 为此，他们给出了近几年来，最高的一次悬赏。 往年城里的一些势力捕捞宝鱼，采摘宝植，打捞沉船时，都会如此，早已形成了惯例。 “牧哥儿，你去不去，要不与我们做个伴，也好有个照应？” 吴六叔周围聚拢了好几个人，都是住在附近的邻居，彼此知根知底，大多水性极好。 见状，他们也都纷纷开口： “对呀，那断魂滩虽然险峻，但去一趟就有二两银子，咱们这次的倭饷，也算是有着落了。” “而且去之前，还能拿一两银的安家费，便是出了意外，凑一凑，家里也能熬过今年…” “万一运气好，采到了那宝植，雪花花的二十两银到手，这个冬天就不怕了。” … “不了，我水性不如你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赵牧摇了摇头，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憨笑道： “筠姐儿不会肯我去冒险的。” 说完，他礼貌的朝众人点了点头，就回到船上，撑船回家。 远远的，还能听见这些邻居的取笑声—— “…牧哥儿这是刚尝过女人的滋味，一天都舍不得…” “哎，女人，不就那么回事？等他以后有了娃，就不会再挑挑拣拣了…” … 回到家中，筠姐儿早已做好饭菜，白花花的米饭，香喷喷的猪油渣炒萝卜干，还有奶白奶白的豆腐鱼汤… 累了一天的赵牧早已饥肠辘辘，彻底敞开肚皮，大吃一顿。 夜里，食髓知味的二人，自然是共赴巫山云雨，鏖战至半夜，才罢兵休战。 三更时分，赵牧下床，吞下铜盏内积攒的灵液，只觉一天积累下来的疲劳迅速消解，不仅体魄较昨日又强壮了几分，就连耳目都敏锐了少许。 接下来的几天，赵牧每天日出而出，日落而归，作息规律，每日渔获提升到了130文左右。 偿还“泅水大师”的进度，也以日均12%的速度稳步提升，再有两日，便能彻底偿清。 期间，吴六叔他们几个都曾上门劝他一起前去断魂滩，都被他一一拒绝。 就连西门家的管家都慕名前来，开出了十两银的价格，邀他前去。 赵牧本能地感觉对方来意不善，当即严词拒绝。 就在昨日，西门家招满了三百渔民，浩浩荡荡的驶向了断魂滩。 对此，赵牧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吴六叔他们，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 除此之外，赵牧还发现，最近几日，自家屋子附近多了些陌生人。 这些人并没太过靠近，只是远远的盯着，在他出船后，还会有些小尾巴在后面跟着。 若非他这几日，一直吞服铜盏灵液，体魄大幅增强，耳聪目明，还真不见得能发现。 凭借着“泅水大师”，他曾暗中潜伏到尾随他的一艘渔船下偷听，获知了他们的身份—— 混江帮成员。 作为宁湖县四大帮派之一，混江帮的成员超过了千人，可谓人多势众，其中更不乏武者。 坐镇湖东镇赌档的那位梁爷，便是混江帮的骨干成员。 所以，赵牧猜测，那位笑面虎怕是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怀疑他掌握了某种寻鱼术，或是暗藏了一张珍贵的宝渔图。 寻鱼术，是渔民群体中流传的一种异术，能快速发现并定位鱼群，或是宝鱼，只有极少数渔王才掌握。 至于渔图，则是一种渔民标记鱼群，渔场的舆图，记录了地理位置，水深，风浪变化，气候，鱼群规律等重要信息。 这两种，无一不是渔民的家族传承之物。 原身的父亲，便是一位准渔王级的打渔好手，可惜死得突然，没有留下传承。 “人又多了几个，离我家越来越近，而且不再掩饰…” 赵牧将船系好，拎着鱼叉回家，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心底升起一模阴影。 那位梁爷原本打着放长线钓大鱼的念头，见赵牧连续几日没有打到宝鱼，耐心怕是即将耗尽… “牧哥儿，这船用得顺手吧，打到宝鱼没？” 就在这时，一道高高壮壮的身影拦住了赵牧的去路，赫然正是之前和他打过交道的疤面。 那位梁爷的心腹手下。 “啊，是疤面哥。” 赵牧停下脚步，苦笑着摇了摇头： “宝鱼哪有那么好打的？我要是能随便打到宝鱼，早就发财了。” “你连西门家开出的二两银都看不上，说不定，真能随便打到宝鱼呢。” 疤面笑呵呵地说了句，旋即又指了指他家的茅屋，皮笑肉不笑地接着道： “你那媳妇，也忒丑了，亏你还当成宝，真是没见过女人。 等你给梁爷打到宝鱼，我带你去城里玩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女人，那脸蛋，那身段，啧啧…” 说完，他脸色一沉，拍了拍赵牧的肩膀，语气阴狠： “三天，你只有三天时间，若是梁爷见不到宝鱼… 这世上，还从没有拿了梁爷好处不还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目送疤面等混江帮喽啰离去，赵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若是三天内，我再打不到宝鱼，这些家伙估计就要用强了。 可若是我在三天内打到了宝鱼，无疑就印证了他的猜测，下场会更惨。 家里已经不安全，以后出船都得带上筠姐儿，以免意外。 而且，我最好今夜就出船，这样才能打乱他们的安排，争取时间。 只要到了水里，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我对手。” 赵牧收回目光，心底生起强大的战意。 同为普通人，即便那疤面练武几年，拳脚利索，能以一打三，可到了水里，那就是另一番境况。 而水中，是他赵牧的主场。 这，是来自“泅水大师”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