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石芦岛

石芦岛，深处。 “什么时辰了？” 梁爷看了眼岩洞外漆黑的夜空，问向旁边正在篝火上烤鱼的独眼。 “应该是戌时过半了吧…” 独眼将一条烤熟的四鳃鲈递给梁爷，有些不太确定。 散布在四周的十多名混江帮帮众，经过一整天的等待，更是疲惫不堪，有气无力。 “我和"血鲨"约在了亥时三刻，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 梁爷心不在焉的吃掉了烤鱼，半张脸藏在阴影中，显得晦涩莫名。 独眼见状，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梁爷，这次动手的可是铜山岛的"血鲨"，凶残霸道，实力又强，捉拿一个刚练武的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话虽如此，但我不知为何，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梁爷往昔总是挂着笑容的脸孔上，多了几分狠色，好似脱去了伪装的凶兽，充斥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你说，我这次是不是表现得过于急切，让那头死鲨鱼察觉到了什么？ 他会不会…把赵牧掳走，藏起来，然后跟我说没抓到？” “啊，这…” “派人去石芦那边守着，过了亥时，如果人没送来…” 梁爷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眼中的凶狠，却是让独眼都一阵头皮发麻。 梁爷被称为“笑面虎”，哪怕是杀人，也带着笑容，上一次出现这种凶狠的神色，还是几年前袭杀帮内某个背景深厚的香主前… “我这就安排人去。” 独眼小心翼翼地说了句，接着连忙招来几个混江帮帮众，仔细交代起来。 “赵昱，你居然敢和老子玩心机！等从你儿子嘴里问出了宝图，我就送他上路，让你们父子团圆，八嘎！” 梁爷低骂一声，旋即抬头，警惕地看向四周的混江帮帮众，目光阴寒，好似在看死人一般。 今夜若是事成，这些人都得死，不留活口。 ----------------- “赵兄弟，赵兄弟，醒一醒！” “到石芦岛了。” 王澍的声音把赵牧叫醒，他睁眼望去，夜幕低垂，笼罩四野，水天浑然，潮浪声声。 前方不远处，一座小岛横卧，岸边错落着一片密密麻麻的石条，状似芦苇，色泽润白，在夜色中分外显眼。 这便是石芦岛的“石芦”由来。 “彻底恢复过来了。” 赵牧伸了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彻底恢复了白天的消耗，精力旺盛，状态爆棚。 当然，这里面最大的功劳，要算在那条进了他肚子里的青玉鲤头上。 宝鱼，尤其是用宝鱼做成的鱼脍，味道太棒了。 口感一流，吃完后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像极了喝了铜盏灵液后的感觉。 让赵牧产生了某种猜测，或许这铜盏灵液，和宝鱼之间，存在着他到现在都没发现的关联。 “还是赵兄弟你禀赋厉害，吃了一整条宝鱼，都能呼呼大睡，我只吃了两块，就兴奋得不得了，摇了两个时辰的船，都感觉不到丁点累。” 王澍羡慕地看了眼赵牧，脸色红彤彤的，鼻尖还有汗水，精力很是旺盛。 只是想着，那条青玉鲤，可是价值五百两银，他就一阵肉痛。 一顿饭，就超过了五百两银，奢侈，太奢侈了，不过真的好好吃，好想天天能吃到！ “你在附近找个隐秘地点停船，一个时辰内，我若是没回来，你马上走，不用再等我。” 赵牧披上短褂，头戴斗笠，背好六支寒铁镖枪，挎着血浪刀，就从船上跳入水里。 数息后，他从容登岛，没有惊动任何人，几个起落，身形就消失不见。 “希望…赵兄弟能平安归来…” 王澍重重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色。 … “嗯，有人？” 赵牧在石芦间穿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才深入片刻，就发现了一道藏在石芦丛中的人影。 他借着夜色欺近到丈许近，仔细打量… 那是一个混江帮的喽啰，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衣着单薄，正在寒凉的夜里，正在跺脚哈气，嘴里嘀咕着什么。 “混江帮的喽啰，被人派来这里蹲点，等…"血鲨"？所以，梁爷那帮人，藏在石芦岛深处？” 赵牧目光闪烁几下，决定抓活口审问下。 他小碎步上前，赤脚在砂石上踩过，发出轻微声响。 在那混江帮喽啰察觉时，已是悍然出手，一手掐脖，一手捂嘴，稍稍用力，那喽啰就闷哼着晕了过去。 就这，还是他收了九成力的结果，否则，这喽啰怕是要颈骨碎裂而亡。 片刻后，赵牧将这喽啰带到水边，用水浇醒，逼问梁爷的下落。 “你是赵牧？！饶命… 梁爷，梁爷他在东南边的一处岩洞里… 人…人有独眼，就是疤面的亲哥哥，饭桶，老七…一共十六个，都是梁爷的亲信…” 面对架在脖子上的刀锋，这名喽啰不敢隐瞒，倒豆子似的把梁爷一干人卖了个彻底。 赵牧又问了几个问题，见再掏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当即拖刀一划，送他上路。 “把十多个手下都带来了？他这是在防备"血鲨"黑吃黑么？” 赵牧把尸体扔到水里，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奔向梁爷等人藏身的地方。 “血鲨”恶名远扬，梁爷敢带着人在这等，说明他有底气，不怕“血鲨”及他手下十多个铜山水贼。 可是，这些惯常欺负老百姓的帮派喽啰，实力明显远不如铜山水贼，那么，梁爷的底气又是什么？ 队伍里，有隐藏的高手？ 他自身的实力，在“血鲨”之上？ 还是说，他带了某个足以瞬间改变局势的东西？ … 赵牧脚步一滞，原地琢磨了片刻，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无论如何，他非杀梁爷不可。 若是硬打硬杀有风险，那就偷袭暗杀。 尤其是，今夜无月，夜色更浓，所谓“月黑风高”，恰是杀人良夜。 更何况，那喽啰说岩洞就在水边，而水中，是赵牧的主场。 便是有意外，只要躲入水中，他便立于不败之地。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地头，发现了那个位于水边的岩洞。 点点火光从中散出，映出一道道扭曲的影子。 “飞枪动静太大，一般不适合偷袭，但用来打草惊蛇，却是恰到好处。” 赵牧在藏身黑暗，绕着岩洞方向转了大半圈，停在合适的角度，默默抽出一根寒铁镖枪。 下一刻，雷鸣炸裂，寒光破空——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