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场结怨的访谈

正逢A国宣扬文学主题月，北视特意做了一期专题节目，请了老中青三代作家进行访谈。 赵方平、颜羽亲自陪着程筝来到北视，他们一个是北城作协副主席、一个人是知名女诗人、撰稿人，可见“竹下禾”受重视的程度有多大。 当着节目组所有人的面，倪定梧跟赵方平一见面就来了个拥抱。 杜少康悄悄跟身边的同事解释：“倪主任跟赵老师是大学的室友，听说还是上下铺的铁哥们呢。” 俩人寒暄几句后，当程筝从赵方平和颜羽身后完全出现在北视节目组的众人面前时，很多人都认出了她。 “程筝？这不是程筝吗……” “就是，她怎么又来北视了，不是被虞湘湘顶替……” 说这话的人被旁边人撞了下肩膀才发现，今天访谈的主持人虞湘湘早已准备好出来了，正幽幽地站在他们身后。 这次访谈最神秘的嘉宾莫过于“竹下禾”，没有人知道她是谁。 所以当赵方平指着程筝介绍起来时，周围一片惊诧之声—— “真的假的，程筝是竹下禾？” “不会吧，竹下禾应该是上了年纪的。” “不过程筝确实很厉害，说她是竹下禾，我信。”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道软萌的声音：“竹下禾我是你的忠实读者！欢迎你来到北视！” 程筝捂嘴淡笑。 是冯雨柔。 冯雨柔话音一落，北视的同事们也都忍不住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鼓掌。 “程筝，欢迎你回北视。” “程筝，你好厉害哦！” “程筝大作家棒棒的！” 程筝心里很温暖，北视的同事非常友善。 颜羽揽着程筝的肩膀低声说：“我们程筝小朋友人缘不错啊。” “程筝。” 倪定梧一开口，周围都安静下来。 程筝走到他面前：“倪主任。” 倪定梧认真地看着她，脸上没有其他同事的那种愉快，反而显得严肃很多。 了解他的人都明白，他此时的表现是很复杂的。 甚至有几分愧疚。 他倪定梧何时会对一个实习生愧疚？程筝，是例外。 他说：“我没想到，你会同意以竹下禾的身份接受采访。” 赵方平不禁问：“老倪，你早就知道程筝是竹下禾？” 倪定梧和程筝对视一眼，缓缓解释：“我很早就看过程筝写的文章，知道她就是有名的黑马作家竹下禾。更让我佩服的是……” 倪定梧回忆起之前的事。 “程筝说她高考填报的志愿是新闻学，她要做一名记者。于是三年前，她作为竹下禾封笔，做回程筝，一门心思学写新闻。” 在赵方平和周围人讶异的目光中，倪定梧拍拍赵方平的肩膀：“不仅仅只有你是程筝的老师，我也是。” 程筝点头，对倪定梧心存感激。 除了白越，谁都不会想到，倪定梧做了她三年的老师。 她同意接受北视的采访，就如同当初她努力想办法得到仲夏夜之梦的报道权一样。 让她高兴的是，她现在成了倪定梧的人脉。 赵方平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前段时间特意打电话给我，让我在面试者里考虑下程筝。”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程筝身上。 所有人讨论的都是程筝。 从北视“灰溜溜”地离开后，程筝依旧活得很好，并且比以前更加自信了。 她不仅在作协副主席创办的杂志社当特约编辑，还获得了这么重要的奖项。 她竟然还是……竹下禾！ 而她虞湘湘呢？ 同样也是赵方平的学生，他却像不认识她一样，提都不提一句！ 原本作为本场访谈的主持人，光鲜亮丽，同样是镜头的焦点。 但嫉妒却如熊熊烈火般燃烧了虞湘湘的理智。 整个访谈中，程筝侃侃而谈，虽然她是嘉宾中最年轻的那个，但每次的发言却都不输前辈，并且从一些细节上入手，更能让人产生共鸣。 赵方平和颜羽在幕后一直点头。 这样稳重、厚重，与年龄不符的程筝，就连他们，也是很惊喜的。 相反，作为主持人的虞湘湘，却频繁出错。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在采访中，她唯独在刻意为难程筝。 打断、抢话、否定、曲解……倪定梧和节目组领导的眉头差一点打成了死结。 再加上她根本不会做访谈节目，不会接话、引导、控场，甚至照着手卡读问题都磕磕绊绊的。 好几次失误都是作为嘉宾的程筝善后，跟两位前辈相谈甚欢。 节目到后半段，虞湘湘除了生硬地Cue流程、问问题外，完全插不上话。 访谈被她搞得一团糟，因为她背后的神秘势力，台里领导敢怒不敢言。 最辛苦的是剪辑和策划，连夜加班修片。 倪定梧不满意就会直接训人。 这个节目本来是要让文娱频道的专业主持人来主持的，但虞湘湘一再要求，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台里领导发话，他才让她去的，结果效果一塌糊涂。 面对所有人的白眼，再加上访谈开始前他们对程筝截然相反的态度，虞湘湘恨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冯雨柔不经意间瞥到虞湘湘陷入沉思的眼神。 她浑身窜过一股战栗。 吓……人。 访谈结束后，赵方平请全社的人聚餐，为程筝庆贺。 唯一没有来的是林筱慧，这并不意外。 只是，在聚餐中途，赵方平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他走后，颜羽快要把手中的玻璃酒杯握碎了。 程筝也听到了赵方平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姐夫……” 聚餐结束后，颜羽已经意识迷糊，站都站不稳了。 程筝送她回家，照顾她睡下后，已经半夜快十点了。 手机里意外地没有家里那个男人的电话，只有司机的来电。 程筝敏感地意识到，跟虞湘湘脱不了关系。 颜羽的精神状态很差，醉中还流着泪。 她蜷缩着，嘴里不断轻哼出声。 “好痛……” 程筝无暇顾及其他，连忙过去看她。 “药……抽屉里……”颜羽痛醒了，面色惨白地指了指床头的柜子。 程筝连忙去翻药。 当她在一堆瓶瓶罐罐中企图翻找止痛药时，满目的两个字让她心一沉，完全愣住了。 ——胃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