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独行侠

黑漆漆的森林中，怪鸟刚走，又传来人影穿梭声。 楚阳攥紧道铃，不敢大意，死死盯着那晃动的草丛。 下一刻，一位皮肤黝黑、满脸横肉的青年，慌乱的从那草丛中掠出。 他一边拍打着身上附着的漆黑鬼火，一边望向楚阳。 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诧，惊诧逐渐转化为敌意。 但在确定楚阳只是凡夫百姓，并非森林中的邪祟时， 他的敌意很快消失，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抱拳道： “兄弟别怕，衙门的人，在下秦崖。” 秦崖？ 楚阳看着这位皮肤黝黑的瘦削青年，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前身的记忆逐渐浮现…… 原来前身在黑山县讨饭之时，曾经见过此人，是衙门的修行者，专门管理黑山县境内的邪魔外道。 此人年纪轻轻，初来黑山县半年，便已经打出名声。 究其原因，一是他来自名门宗派，二是他实力确实不弱。 他面子和里子都有，若是再懂些人情世故和拉帮结派，日后在这北武朝廷，想必会有更大的发展。 可惜，秦崖在黑山县衙门的名声并不好。 许多老一辈吃皇粮的人，对他的评价就三个字： 不懂事。 因何得到了这个评价？前身在黑山县也有过耳闻。 秦崖在师门举办的出师考核之中，成绩并不理想，所以才被分配到了这偏远的黑山县。 衙门里除了他，其他朝廷修行者都是混日子的。 铲邪除恶是外行，吃喝玩乐是内行。 按秦崖常说的话是：跟这群虫豸在一起共事，怎能护好黑山县十万百姓周全？ 所以，鹤立鸡群而又不愿同流合污的秦崖，在黑山县衙门里的人缘并不好，一直独来独往。 今日探索这片鬼火森林，亦是独行。 “在下楚阳。”楚阳回应一句。 “嘿！我记得你，你在衙门外讨过饭！” “呃……”楚阳有些尴尬："你这嘴，人缘好就怪了。"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以前还偷过地主家的牛呢。本朝太祖爷以前也讨过饭，出身寒微不是耻辱。” 秦崖拍了拍楚阳的肩膀，问道：“但这片森林里没有人家，你来这里，讨不到饭，你可以去……” 楚阳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我家妹子误入这片森林。” “那完了……” 秦崖叹息一声：“这片森林之中，盘踞着一只"火邪"，那是一棵燃烧的槐树，生长百年不死为妖邪。” 秦崖取出怀中名册，仔细查阅着：“经常有邪魔外道修行者，来这里与槐树交换树枝。用以点化其它的百姓入邪，为他们所用。” “我盯上这只邪祟三个月，一直没把握，最近睡眠比较好，七日未行房，阳气充沛，才敢来试一试。” 说道“阳气充沛”这四个字，秦崖的脸上掠过一丝自信。 毕竟在这个邪魔外道横行的世界，各种诱惑触之可及，正常人阳气都少得可怜，更别提“充沛”了。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楚阳身上时，却发现对方的阳气也很充沛。 甚至，阳的发阴、正的发邪……好像沾染过邪祟。 因此，秦崖此时目光微变，将楚阳当成了第二个目标。 不过在真正动手之前，他要先确定楚阳到底有没有被邪祟污染。 “楚兄，你妹子长啥样？”秦崖从怀中取出地图。 楚阳回忆：“大约十二岁，蓬头垢面，瘦骨嶙峋。” “这年月，吃不饱饭的人多了，十个小姑娘里有八个是这样的。”秦崖继续问道：“具体相貌。” “记不清了……”楚阳摇头，深感自己脸盲误事。 “你家妹子，你记不清？”秦崖更加怀疑楚阳，于是便将地图扔到楚阳手中：“那你拿着地图。” “作甚？” “你若知道你妹子的相貌，我能把她救回来后送到你家。可你不知道相貌，那就只能跟我一起去。” 秦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刀剑，特别是腰间的皮鼓： “林中邪祟盘踞，此行十分危险，你要紧紧跟在我的身旁。我要时刻警戒周围，根本没时间看地图。” “所以你要拿着地图，负责帮我寻找正确的路线。” 楚阳打开地图，略微一扫，便眉头一皱，抬头审视着秦崖。 察觉到对方疑惑的目光，秦崖反问： “怎么，你还有什么问题？” 楚阳冷静思考片刻，试探性问道：“你是路痴？” “？”秦崖怒目圆睁，厉声道：“休要消遣本官！” 楚阳却指着地图：“你走反了，距离邪祟越来越远。” 秦崖一愣，看了看楚阳，又扫了一眼地图，神色越发严肃，低声道： “别和别人说嗷。” 一前一后，两人这便深入密林，寻找那只盘踞的邪祟。 秦崖虽然手持利剑，但时不时摸向腰间的皮鼓。 利剑可杀血肉之躯，但面对邪祟，真正的杀器是这个皮鼓。 那棵老槐树智慧颇高，甚至会说人语，颇具蛊惑性。 因此，黑山县衙门那些混吃等死的“虫豸”，没一个人敢涉足此地，放任其成长了许多年。 甚至秦崖逼问，他们也装鸵鸟，认为不知道就不存在。 反正邪祟吃不到他们，他们接着奏乐、接着舞便是。 对此，秦崖心中郁郁，看不上眼，但又不得不共事。 他期待着与一位同自己一样志存高远的修行者为伍。 可往往心怀大志者，进入衙门吃皇粮，少则数月、多则一年，也会变成“虫豸”模样，令人失望。 长此以往，黑山县的十万百姓，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蚕食干净。 “楚兄，离那些鬼火远点，它们是惨死之人的怨念，虽尚未凝练成邪祟，但若被沾染也很麻烦。” 秦崖撸起袖口，展示一块烧焦的皮肤，疤痕骇人。 可楚阳在惊骇之余，却想到自己纸人的两个技能，格斗技能词条，已升级为“蓝”， 唯有燃烧技能词条，还困于最低级“白”。 若是在这鬼火飘荡的森林，找到那么一丝融合的机会。 纸人的燃烧技能，应该也能升级为“蓝色”词条。 到那时，纸人拳趁火威、火助拳势，就应该能具备处理大部分俗类邪祟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