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潭州事

霁月顿时磕头如捣蒜：“夫人...” “说罢！”李氏喝了一声：“你与小姐是如何出了这大门的，又是如何出了潭州城的，你老老实实一句一句讲清楚明白，若有半句虚言，我就捆了你，叫了牙婆来发卖出去！” 霁月身子一颤，眼泪鼻涕齐齐涌了出来，还不及擦，坐在上首的李氏急喝一声：“不许哭！” “老老实实说！” 霁月只暗暗叫苦，回来的路上小姐一再告诫她不许提及苏舜他们，她只得隐去了苏舜等人的姓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李氏见霁月说的，与蔡瑶镜说的对上了，心里信了几分，又疑虑起来，到底是谁救的她们主仆？ 伺候着蔡瑶镜洗沐的仆妇走了出来，朝着李氏微微摇头。 李氏见了，长长的出了口气，忙双手合十，念念有词：“菩萨保佑！” “菩萨保佑！” 一眼看着霁月仍跪在地上，李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起来，去服侍小姐！” “日后若再出了差池，仔细你的皮！” 霁月忙磕头应声，爬了起来，倒退几步，转身进了侧间的浴室。 霁月一面服侍着蔡瑶镜，一面瘪着嘴低声控诉道：“小姐，您听到了？” “夫人说了，日后您再出什么岔子，霁月我就性命难保啦！” 蔡瑶镜“噗嗤”一笑，掬水玩，笑着说道：“放心，我会护着你的！” 霁月这才松了口气。 洗沐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蔡瑶镜走了出来，李氏牵着她走到厅中，她的胞弟蔡箴见了她们，顿时起身行礼，笑容满面道：“姐姐！” “母亲！” 蔡瑶镜点点头，笑盈盈的看着蔡箴，母子三人走到厅中，看着桌子上摆满了她爱吃的，她欢呼一声，坐了下来。 等李氏也坐下来，举筷给她和弟弟夹了菜后，蔡瑶镜才问道：“爹爹呢？” “不来一起用饭吗？” 李氏脸上的笑容一顿：“你爹爹带兵打仗呢，咱们吃罢！” “好不容易回来，你先好好养一养，等他回来，再去见他！” 母子三人用完饭，又说了会话，蔡箴自去读书，蔡瑶镜依偎在李氏身旁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与李氏说完话，回了久违的院子，蔡瑶镜和霁月两人都兴奋不已，终于回家了。 丫鬟们好一番嘘寒问暖后，和霁月一起服侍着蔡瑶镜午睡。 半月后，蔡瑶镜正提笔作画，霁月忽然奔了进来，一脸的慌张：“小姐，不好了！” 蔡瑶镜手中的笔一顿，转头问道：“怎么了，什么不好了，慌慌张张的。” 霁月面色惨白，呼吸急促的说道：“方才外面乱纷纷的，都说大人叫人送了回来，说是他战场上被人打落马下，受了重伤，叫人救了回来！” 蔡瑶镜手中的笔一丢，起身就朝外跑去。 霁月转身随着蔡瑶镜出了书房，蔡瑶镜的脚步越来越快，霁月只得加快脚步紧紧跟上。 一路到了李氏院中，李氏的院中却静悄悄的。 李氏并不在院中，扫地的婆子说夫人带人去了前院书房。 蔡瑶镜又带着霁月转身去了前院书房。 书房里人来人往，嘈杂不已，很多军中模样的人，以及大夫模样的人。 蔡瑶镜一头扎进去，唬的那些人纷纷避让。 李氏身边的仆妇，忙半拖半抱的将蔡瑶镜送出书房：“小姐，您怎么来了，这里乱纷纷的都是大人手下的人，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蔡瑶镜踮着脚朝内看，一脸的担忧：“爹爹怎么样了？” “我来看看爹爹！” 那仆妇说道：“大夫说没有伤及性命，您就放心罢！” “回去罢！” 说完，那仆妇看了霁月一眼，使了个眼色。 霁月一个激灵，忙上前扶着蔡瑶镜劝道：“小姐，大人既然没什么大事，咱们先回去罢，晚点再来！” 蔡瑶镜只得一面走，一面回头看着，神情中满是担忧。 她挂念着蔡寅的伤势，只得回李氏院中等消息。 谁知，李氏晚间并没有回内院，只叫人进来说，要在外院伺候蔡寅，叫蔡瑶镜先回去。 一连三四日，李氏才抽开身回了内院。 蔡瑶镜日日去前院书房，都被挡了回来，听说李氏回了内院，忙赶了过去。 见李氏神情憔悴一脸倦容，眼下黑青一片，知道李氏这些日子来没有歇息好，蔡瑶镜心疼不已，忙端了茶送到李氏唇边：“娘，喝茶！” 李氏接了茶，蔡瑶镜面色惶然，急问道：“爹爹的病如何了？” “严重么？” “我现在能去看他了么？” 李氏端了茶，饮了几口，方才说道：“放心罢！” 蔡瑶镜神色一喜，忙起身要走，李氏拦住了：“先吃饭，你爹爹服了药，睡下了，娘一会儿带你去看他！” 蔡瑶镜连连点头。 候着蔡箴回来了，仆妇们安了桌，摆了饭菜，母子三人对坐吃了，一时饭毕，弟弟仍旧去念书，蔡瑶镜随着李氏走到卧房。 李氏牵着蔡瑶镜在窗前榻上坐下，缓了一缓，方才神情凝重的说道：“你爹爹伤得不轻，你过去了，要懂事，不要扰了他！” 蔡瑶镜眼中的泪水忽然大颗滚落下来，她面色唰的惨白一片，仓皇问着：“伤在哪里，重不重？” 李氏长叹一声：“被人用枪扫落马下，幸得没受要命的伤，只是伤了肺腑，腰腹间青紫一片。” 蔡瑶镜脸色这才好转。 李氏又叮嘱道：“你爹这次战事一败涂地，心里难免郁结，你去了，他若是脸色不好，你不要在意！” 蔡瑶镜连连点头。 一时话毕，李氏带着蔡瑶镜去见蔡寅。 许是受蔡寅战败影响，府中人脸上都是忧色。 见李氏带着她朝外院走，蔡瑶镜忽然问道：“娘，爹爹怎的不在内院养伤？” 李氏淡淡的说道：“你爹喜欢清净，不喜人打扰！” 蔡瑶镜点了点头。 到了外院书房，李氏叫人通报后，带着蔡瑶镜进了书房一侧的卧房。 刚一跨进屋，一股闷热混合着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昏暗的卧房里，厚重的窗帘半掩着，未燃灯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