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在天之灵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们成亲生子，许下过厮守一声的诺言。 可他却受尽了苦楚，一个人饱含冤仇孤寂的在这雪山上。 不知道他在天有灵的话，是不是常常一个人黯然伤神，会不会因为苏丽婵的多年遗忘而痛苦。 苏丽婵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来。是 沈晚娘看得心里堵得慌，“母亲，你别哭了。” 身后穆总兵却拉了拉她，“算了，你不要拦着她。她既然想哭，就让她都哭出来吧，我知道，她对霍卫的感情有多么深厚。” 就像是那个雨夜后，他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她。 她已经一身是血，身上滚烫的可怕。 仍然不停地喊着霍卫的名字。 她烧了七天七夜，足足七天啊，只能靠着饮米汤过活，每次有了意识，嘴里唯一喊着的便是霍卫的名字。 回忆起来，穆总兵觉得心如刀绞。 那一次，他还以为自己救不下这个人了。 谁也没有想到，第八天她竟然退了热，身上的伤口渐渐好转，人渐渐有了知觉，慢慢醒了过来。 而她睁眼之后，只有满目木然。 “这是哪儿？”苏丽婵问。 “这是我家。”穆总兵回道。 “你是谁。” “我叫穆野。” “穆野……”苏丽婵苦恼的问起自己，“那我呢，我又是谁。” 穆总兵还以为她只是一时遗忘了，但没有想到，一日日过去了，转眼间就是半年，她过去的记忆那么生生一大截就从他的脑海里消失了。 穆总兵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但他只要以想到那七天七夜的痛彻心扉，他就不能接受她回忆起来那些痛苦。 所以他当初非常排斥沈晚娘的出现，他怕她会回忆起来，他怕她会离开自己，他更怕那些痛苦的回忆会再一次把她击垮。 穆总兵对沈晚娘说完这一切，“我知道我有错，我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别这么说，总兵大人已经做的很好了。”霍君安对穆总兵只有感激。 无论怎样，有穆总兵在，至少让母亲又过了风雨无忧的二十年。 虽然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父亲，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但他们都是男人，霍君安懂得爱一个女人的感受。 若是他是霍卫的话，他只会感激穆总兵的出现，绝对不会恨他夺走了自己的女人。 因为爱一个人，根本舍得让她受苦。 苏丽婵在霍卫的墓前哭得泣不成声，哭到嗓子都哑了。 寒水吹红了她的脸颊。 她慢慢恢复了些理智，像是话家常一样跟霍卫说起了话。 “卫哥，你看我哭成这样很丑吧，你别笑我，我实在控制不了我的情绪。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能看到你了。 对不起，我一直没有来陪你。 这里虽然很冷，但是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是你出门在外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地方，你一定很喜欢这里吧。” 苏丽婵念了很多。 “你来看看，这是我们的儿子。” 霍君安缓缓跪在墓前，“父亲，我是君安，也是小意，我和我母亲一起过来看你了。 还有我的夫人，我的女儿。” 沈晚娘听话过去，跪在君安的一旁，“父亲，我是儿媳晚娘。” “我，小辣椒。”霍椒突然缩在沈晚娘的怀里来了一句。 本是伤心难捱的时刻，突然因为她这么一句话，一下被苏丽婵逗笑了。 “卫哥，听见没有，我们的孙女叫小辣椒。 卫哥，现在咱们家里的人都到齐了，你都一个个认得了吧。 现在君安可厉害了，比你以前还要厉害呢，还有儿媳妇，人家都说她是个神医。 总而言之，我们一切都好，我不知道你会在哪里，但是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吗？” 想起再也不能见面，想起这一次的见面唯独缺了卫哥，本来收住了的眼泪再次决堤了。. 穆总兵站在最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是不愿意看见他们感情好，而是当年自己做的事，让他更不知道如何面对霍卫。 苏丽婵说完了，从香囊里取出那一对玉珏。 “卫哥，这是当初你给我的定情信物，我都还留着。当初和君安分开的时候，一半我自己留下了，还有一半给了君安。 现在我们和君安相认，两块又合并在了一起。 但是，我今天拿出来这个东西，倒不是跟你说这个的。而是让你帮我抉择一件事。 你离开我后，我失去了记忆很多年，是一个叫穆野的人救了我，我和他成亲也又生了一个孩子。 现在我们一家团圆，我不知道我是应该和穆野分开，还是继续在一起。 现在这两块玉珏我同时掷下来，如果你不同意你就让玉珏方向相反，如果你同意就让这块玉珏落在相合的方向，好吗。” 苏丽婵这个办法穆总兵也十分赞同。 否则的话，他的心里也会很难安宁。 自己陪了一路了，若是霍将军不许，一会儿下山之后他就会回扬州去，从此和苏丽婵和离。 经营的玉珏掷向了地面。 众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它们搞搞落下，落在地上的时候竟然合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苏丽婵抬起了头，看向了瓦蓝的天空，“我明白了，谢谢你卫哥。今生我们夫妻缘分短暂，等我来世我们再续情缘。” 她的话音落下，有微风从正面吹过来，轻柔的吹在她的脸颊上，就像是爱人的安抚。 那一道风来了一下就又离开了。 苏丽婵站了起来，她相信，卫哥一定记住了和她的约定，下辈子，他们一定是一对长长久久的恩爱夫妻。 在玉龙山上待了几个时辰，等到下山的时候，都已经是午后了。 “娘亲，我饿。”霍椒吃着一个零嘴说道。. “你啊，就是个小馋猫，也不知道随谁了，胃口这么大，这么能吃。”沈晚娘无奈的把她带来的吃食都拿出来，“走吧，咱们一会儿下山找个酒楼吃吃本地菜。” “听说这里的菜都很辛辣。”穆总兵挽着苏丽婵的手，对霍君安道：“我估计你母亲吃不惯，一会点菜时候多问问。” 霍君安轻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