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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快乐生活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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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青蛙 时间:无游组建立前 某日上街,冰依强拉着二人闲逛许久,正觉无聊。忽听前头传来吵闹声,连忙凑近人堆。 原是本地恶霸带了群手下来收取保护费,众人怕了他们自不敢不给。正行到这里,卖水果的青年却是死活不从,说是急需钱给娘治病。恶霸岂肯罢休,指挥手下对着青年一阵好打,末了还叫手下抬了水果骂咧咧走人。 祈然眉头微皱,正待上前,却被冰依一把拉住,含笑问道:“你觉他那张脸可像青蛙?” 说完也不待回答,掩在纱巾后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抹戏谑的光芒,信步走上前去。 那恶霸生得面肥耳阔,宽盆大口,鼻子又是扁平内凹,细细一看,还真有几分相像。祈然莞尔一笑,不再动作,只不回头地向身后之人道:“看来待会你又要帮她收拾烂摊子了。” 步杀神色不变,微微眯眼。 “这位大哥,您手下抬的这些水果可卖否?”冰依拦住他们去路,礼貌问道。 那恶霸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卖,当然卖,一律一两银子一斤。”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被那恶霸一瞪,却是敢怒不敢言。 “好!”冰依爽快地扔出一锭银子(真是花别人的银子不心疼),指着一篮瓜,笑道:“我就要这些葫芦。” 正乐呵呵拾起银子的恶霸却是一愣,疑惑道:“这明明是瓜,怎么说是葫芦?” 冰依惊讶道:“这位大哥,你怎的会连葫芦跟瓜都分不出来?这明明是葫芦嘛!” 恶霸心里一阵不悦,但毕竟是财主,不好动粗,只略略提高了声音反驳:“这明明是瓜!” “是葫芦!”一个面红。 “是瓜!”一个耳赤。 “是葫芦!葫芦!”一人跺脚。 “是瓜!瓜!”一人瞪眼。 “葫芦!葫芦!葫芦!” “瓜!瓜!瓜!” 那恶霸红了双眼,转头向众人吼道:“你们说这到底是葫芦还是瓜!” 水冰依此时却是再也忍耐不住,捧腹大笑起来,末了连眼角也渗出泪水。祈然更是憋笑憋到站立不稳,低着头却是浑身发颤。就连步杀眼中也暗含笑意。 众人从一开始的愣怔,到慢慢醒悟,不可抑制的笑声如落地春雷般在大街上扩散开来,多数人皆捧了肚子,边是笑边是呻吟。 那恶霸却尚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正待发火。冰依却已擦掉眼角最后一滴泪珠,勉力直起身子,道:“真没想到阁下不但长得像青蛙,连叫声也如斯传神,小女子佩服佩服!哈哈……哎哟!” 最后的结局很明显,一班小喽啰被步杀叠罗汉般丢成一堆,冰依细细端详了趴在最下面已经鼻青脸肿的恶霸许久,才一脸恍然地道:“难怪你这么生气,原是我搞错了,现在看来,你也不怎么像青蛙,反倒更像……癞蛤蟆!” “哈哈……”街上欢笑一片,许久不见的生机盎然。 三人却已于这热闹声中,淡笑离去。 二情歌 时间:无游组建立前 这日,天气湿潮,阴雨绵绵,三人不得不窝在房中“休养生息”。为打发时间,冰依继续向祈然讨教古代瑶琴的弹法。起初仍是兴致勃勃,到后来却是抱怨连连。 “这宫、商、角、徵、羽怎么那么难搞?我都开始怀念五线谱了。” 祈然看她垮了张小脸,嘴嘟得半天高,不由得好笑:“何谓五线谱?” 这一问,冰依不由得来了兴致,拿笔杆蘸了墨汁在纸上边画边兴奋地解释。祈然自是聪明,没多久便通晓了这规律,有些讶然地赞叹道:“确实比原先的记法简单许多,冰依你从何处学得的?” 这番赞扬,着实让冰依小小得意一把。五线谱的来历自是不能细说,她索性装作不知,转头偷笑。这一转头,却正好瞥见步杀不屑冷笑的脸。想起前几日学内功不成,他也是这番似笑非笑的嘲弄。某人心里一阵不爽。 忽地灵光一闪,冰依嘴角上扬,吊起一抹邪恶的浅笑。一个绝妙的主意已然在心中形成。不顾祈然有些吓倒的神情,她一把操起桌上的瑶琴,竖直抱在怀中扬手一拨,一阵轻快地音符就自然地流泻出来。 弹奏之前她别有深意地向步杀抛了个“媚眼”,直吓得冰山似的杀手都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忙暗自戒备。祈然却已换上了一副看戏的表情,好整以暇。饶是如此,两人仍是被之后的发展…… 对面的帅哥看过来 (手势一顿,抛个媚眼,某杀手一阵恶寒。) (咳!)对面的帅哥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这里的表演很精彩 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某杀手石化中……) 对面的帅哥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 其实我很可爱 寂寞女孩的悲哀 说出来,谁明白 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 哄哄我 逗我乐开怀 祈然背过脸,看不到表情,却能从他不住抖动的双肩看出他忍笑忍得有多辛苦。 步杀冷着张脸,起身,稳稳地拉开门,冰依却是看到他握着门把的手不停抽搐。不由得轻触了下琴弦,正待再唱,门口之人却是一个趔趄,忙关上房门。 冰依与祈然对望一眼,终不可遏制,屋里传出一阵毫无节制的爆笑。 三圣诞快乐 时间:天和1260元年12月24日 地点:祁国皇宫 出场主要人物:水冰依(我),卫聆风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看着卫聆风在那张刚刚改良完成的战舰图上签名,写上日期。 天和1260元年12月24日。 “原来今晚是平安夜啊!”我叹了口气。 “平安夜?”卫聆风疑惑地看着我忽然黯然下来的表情,“不开心?” 我摇了摇头:“只是想起我们家乡,这个时候肯定灯火通明,大家聚在圣诞树前,开心地庆祝了。然后互道一句圣诞快乐。” “生蛋快乐?”卫聆风愕然地想着,生蛋有什么好快乐的? “嗯,因为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了……”我又轻轻叹了口气,我到古代,也快一年了,不知道这个圣诞节,爸爸、哥哥和小雨能不能快乐地度过。 晚上十时左右(亥时),我正准备就寝,却见心慧匆匆赶来。 “小姐,李公公传来皇上口谕,说是要小姐马上去风吟殿。” 我愕然,这个时候,卫聆风找我去干什么? 走出落影宫的时候,我生生被吓了一跳,原本这个时间应该寂静昏暗的皇宫,此时竟然灯火通明。每条道上都挂着排排灯笼,每座宫殿里都透出明晃晃的烛火。 我茫然地跟着太监往风吟殿走去,看着那一个个亭阁的廊檐,精巧地挂着几个烛台。每个亭台仿佛都会发光闪烁,耳中恍惚间听到了久远世界的歌声…… eishamerryChristmas!… “卫……皇上……这些……”我站在卫聆风面前,看着他幽雅的笑容,却掩饰不住眼里微微的局促。 “你们退下吧!” 卫聆风挥了挥手,等到风吟殿中只剩下我们两人,他忽然牵起了我的手:“朕有东西给你看。” 我直觉地想要收回手,但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个灯火通明的宫殿,忽然便由他拉着了,毕竟……他的手是温暖的,我想着。 我被拉着跑,确切地说是爬了好久,终于到了风吟殿的顶楼,这里可以说是整个皇宫中,最居高临下的地方了。 冷风呼呼地吹,我抖了抖身子,四处望了望,却始终不知道,他要给我看的东西是什么。 一件温暖的披风落到我身上,卫聆风放开我的手帮我系上扣子,俊秀的面容在黑夜中越发地炫目:“等等,马上就开始了。”柔软的呼吸轻轻触到我脸上。 我回过神,把目光调到他望的方向,心里竟也隐隐雀跃地期待,自己会在平安夜,收到怎样一份礼物。 牵着我的手忽然握紧,本该是睥睨天下的声音此刻竟隐隐带了分孩子气的得意:“开始了!” 我眼一眨不眨,盯着底下灯火通明的皇宫。 灯火,忽地——全灭! 然后正前方,那个我日日在闲逛的御花园中,却慢慢闪起亮光。 跳跃的火苗渐渐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圆环,黯淡的烛火和月光下隐隐能看见,火光中央是一棵巨大的百年老树。 光芒忽地从树的顶端蓦然闪烁,迅速蔓延至整个树身。 那是……“啊——”我猛地捂住了嘴巴,那竟然是一棵圣诞树! 一棵,没有五彩的圣诞灯,却异常温暖的古代圣诞树。 我……我一直以为,卫聆风问我圣诞树是什么样子,只是因为好奇,只是……一时无聊。 “喜欢吗?”卫聆风好笑地理了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小心搁到耳后。 我笑着点了点头,完全出自于真心的感激。 卫聆风跟着笑笑,握紧了我渐渐温热的手,柔声道:“还没有结束。” 我微微诧异,瞪着正下方,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好戏。 圆环上的火苗慢慢熄灭,直至消失。然而转瞬间,圣诞树前又有什么奇异的火光蹿起,一分一寸,向平行着树的方向直直蔓延开去。 然后,慢慢地,燃烧的火苗蹿成了四个字…… 生蛋——快乐?! 我举起手揉了揉眼睛,没变,我再揉再瞪,天哪!真的是……生蛋快乐! “哈哈……生蛋快乐!!”我全身笑得没有半点力气,瘫软在卫聆风怀中,明明连呼吸都不畅了,可就是停不下来,“卫聆风,生……生蛋快乐,哈哈——你也有摆这种乌龙的一天!” 卫聆风苦笑地抱住站立不稳的我,有些茫然,有些懊恼,有些无奈,半晌才叹了口气,宠溺地道:“你开心就好。” 可怜某个皇帝,终其一生也没想通,真正的生蛋快乐,究竟是哪四个字! 番外三忆在落英纷飞时 看着眼前正在一遍又一遍用清水冲洗自己双手的人,步杀浓黑的双眉不自觉地皱起,走上前去。 “步,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杀人的感觉是这样……”那人没有回头,却忽然开口,清润的嗓音,微微的颤抖,还有隐隐压抑的暴戾之气。 步杀抿紧了唇,沉默不语。 身前的人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擦干手上的水珠,转过身来。 什么都没变,只是脸上多了张面具,只是眼中少了些生机,却似乎什么都变了。 “祈,不适合你。”步杀忽然开口,明知道没有一点意义。 “什……么?”祈然迷茫地问出口,却忽而自顾自的笑了,“你是说,杀人不适合我吗?” 阳光穿透他的笑容,步杀眨了眨眼,仿佛能看到那张记忆中丑陋却温暖的容颜。 然后,相同的一幕,当他开始怀着期待,开始莫名雀跃的时候,那张容颜就象水雾一样,蒸发在空气中。 祈然仰起头,望着远方:“其实,杀人的感觉……挺好。血沾在手上,总还有热度,不象这里……”祈然举起纤瘦的手指笔笔胸口,笑容象在哭泣,“已经没有一丝余温了。” 久久的沉默,或者是,死寂。 可能,真的有些怀念那个聒噪的声音了,步杀想着,这种感觉不强烈,甚至没有多少起伏,却象他自己的呼吸一样丝丝绵绵,无有断绝。 “少主,有个叫傲天君的人求见。” “傲大哥?”祈然微微挑眉,脸上悲伤的神色稍减,“步,一起过去见见老朋友吧。” “少主,你应该很清楚,现在建立国家是很不明智的。别说你父皇那边不会同意,就是祁尹钥三国,也不会坐视第四股势力的崛起。” “傲大哥……我需要你的帮助。”祈然抬起头来,直视着眼前一身红衣的男子,蓝眸轻轻水漾,仿佛望到了遥远的彼方。待再回神,只觉得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直刺心脏。 “我只想知道,你今天的身份,是冰凌国的丞相,还是从小照顾着我的傲大哥。” “祈然……你!”傲天君握紧了双拳,眼中光芒闪烁,“你到底想做什么?” 良久,傲天君颓然叹了口气:“你要我怎么帮你?” “傲大哥,谢谢!”祈然轻轻喊了一声,心中压抑着无尽的酸苦、悲伤和绝望,在这个自己从小除了大哥外,最亲近的人面前,莫名汹涌。 好生,才压抑下来。 傲天君、文若彬,还有那个白胜衣,步杀坐在一旁,默默听着,想着,四大丞相祈然收了其三,对上那个人,应该有胜算了。 应该……有吧?心头忽然有什么暴躁起来,脑中有仿似沉寂了千年的记忆象冒泡一样涌现出来,步杀握紧了手中从不离身的“汲血”。 “这个可以了,步,把杏树种在这里。” 步杀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地用轻松地姿态把一株六尺多高的杏树插入挖好的坑中,安静看着祈然小心地把土培好。 这已经是第几株了呢?步杀放眼望向花香轻送,柳枝飘摇的湖岸,这里的每一草,每一木,都是他和祈亲手布置的。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又是听不懂的话……步杀摇了摇头,把最后一株柳树插上,等待祈然来培土。可是,半晌,却没有一点动静,他慢慢抬起了头。 “步,你说冰依看到这里会开心吗?”祈然望着远方,嘴角轻轻弯了弯,“肯定会的。你没有看到,那天,她描绘着我们三个的未来时,表情有多么快乐!” 未来……快乐……?步杀轻轻蹲下身,学着祈然的动作,把土一点点培好。 祈然拿出随身的玉箫,放到唇边,吹奏。 虽然不懂,可是步杀却清楚知道这首曲子,那个人轻柔的声音,低低的语调,仿佛还响在耳畔。然而,只是仿佛,永远都不可能再听到了。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当初,第一次握着她冰凉颤抖的手,自己说过什么呢?——这世界上没有忘忧草。即便有,有些事,也不可能忘掉。是了,是这句。 步杀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那三个月,自己到底记起过多少以前的事呢? 萧声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步杀有些涣散的视线再度集中在对面颀长的身影上。 “落英纷飞的季节……”祈然摊开手轻轻接住几瓣飘落的花叶,“为什么,如此短暂呢?”清润的声音,低低哭泣,象交击的兵刃,一寸寸砸在他心口。 “流星,美的是一刹那,怀念的却是一辈子。”步杀看着祈然低喃着蹲跪在地上,轻轻抚过地上每一寸草皮,象抚摸那个人的脸时一般轻柔、怜惜。 长而丰厚的黑发被风扬起,遮住了他的脸,他的眼,只有一滴滴反射着璀璨阳光的水珠,落在他们亲手栽种的草皮上,渗土消失。 步杀的思绪,茫然得很,一忽而前,一忽而后,然后慢慢飘摇到那个,久远得,他几乎遗忘的夜晚。 “啊——!,祈然,流星耶!” 祈看了看天,对她笑笑,眼神象在看小孩子:“又一颗,你不许愿吗?” 她双眼瞪得老大,琥珀色的光在夜色下,一遍遍闪烁:“原来你们也流行对流星许愿啊?” 她的话,总是很奇怪,分为我们和你们,一道鸿沟,两个世界。 祈有片刻发怔,但随即释然地笑笑,眼里的温柔和眷恋却愈加深了。 “我试过哦!”她忽然仰面躺倒在柔软的草坪上,火光在她布满疤痕的脸上跳跃,“因为发现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后来就不再许愿了。更何况,它也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好……” 她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敛去所有神色:“流星啊,就象短暂的爱情,美的是一刹那,怀念的却是一辈子。” 步杀走在从雪梨园出来的路上,忽然,他的脚步猛然一顿,右手轻轻握上了汲血。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熟人——傲天君。 傲天君掸了掸衣袖,神色平静地看着他,象在看一个木偶:“步杀,至今为止,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不过,两年的期限已到……” “主人,要见你。” 步杀从那座地处偏僻的废园走出来,步调平稳,呼吸轻匀,神色冷漠如昔。可是他的脑中,象有千根针在扎。那个人说…… “别忘了,当初这个任务,是你亲手接下的。” “即便你不听命令,我也有办法让他跌得更惨、陷得更深,这一点,我想你早就清楚!” “我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按我的计划去做,一是……自己死在祈然面前,让他再尝试一次被抛弃的痛苦。” “我就是想看看,你们所谓的信任,能深到什么地步。” “我需要的,是一个彻底冷血无情,对这个人世没有半分牵挂的——萧祈然!” “作为报酬,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个与祈然切身相关的秘密……” 背叛……真的要背叛祈?!然后,回到过去那个无边黑暗的世界?! ——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 ——祈,那就让我一直保护你吧。我绝不会让你死去,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命运转到这一刻,终于还是回到了老路,原来,自始至终,什么也没有改变。那么,祈的痛苦、冰依的牺牲到底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 步杀抽回手中的汲血,带出漫天的血幕。腥甜温热的血液溅到他脸上、身上,好象从没有一次杀人,做得如此狼狈过。 “砰——!!”一声巨响,房门不意外地被撞了开来。 “三……三公主!!”千玄惨叫了一声,瘦小的身体,发出尖锐的童音,直冲进来。 步杀抬起头,看到祈然面具外惨白的脸,颤抖的双唇无声吐出两个字:“燕儿……” 步杀低头看看汲血,又看看地上狰狞班驳的尸体。 ——燕儿不怕,燕儿知道然哥哥会救燕儿的。燕儿绝不会象雪儿姐姐那么死去,燕儿要陪着然哥哥。 那个,曾经在汲血刀下,都没有过半分畏惧的女孩,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己手上。 “是他!是他杀了三公主!”千玄对着祈然嘶哑地大吼大叫,“少主,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的话?!是他把我们的秘密泄露出去,是他引我们入陷阱,是他杀了四皇子,也是他……他亲手杀了你唯一的妹妹。呜……少主,你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人群,挤过几乎呆滞的祈然,涌贯进来,把步杀团团围住。 白胜衣的冷笑,文若彬的无奈,莫言的担忧,傲天君的沉默,步杀统统都没有看到,他只是望着祈然一天比一天冰冷的蓝眸,握紧了双拳。 那个即便受到再多伤害,也会温柔微笑的少主,那个宁愿自己变得心狠手辣,也不肯让他受一点伤害的朋友,那个……被冰依一遍遍称作烂好人的少年,终于,被自己亲手扼杀在了这个萧瑟的秋天。 “少主!”千玄把长剑递到祈然手中,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求求你,亲手杀了这个人为三公主报仇,求求你!!” 祈然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剑身闪烁着眩目的寒光,他一步步走进房内,轻声淡漠地开口:“你们退下吧。” “少主!!”傲天君、白胜衣、千玄,所有的人都惊叫出声。 “滚——出去!!” 祈然背着身站在窗前,修长白皙的食指轻轻拨弄着案几上的琴弦,叮叮冬冬……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美丽的人生,善良的人,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 忘忧草忘了就好,梦里知多少” 步杀静静地看着那抹孤寂绝望的背影,柔软动听的歌声伴随着血腥味弥漫在房中。他的脑中闪过很多片段,幸福的,激扬的,憧憬的……,然后混乱。 她说:心若自由,身沐长风。无游天下,不离不弃。声音轻柔,喜悦。 不离……不弃!那个不经意说出这句话的人,如今,在哪里? 步杀,摊开手,看着慢慢在上面凝固的血迹。那双与他们击掌相庆的小手,如今,又在何方? 那个曾经快乐自由的无游组,如今……早已消失了! “锃……”琴弦,忽地断裂。 “步……”祈然的手紧压在弦上,残破的琴音掩住了话语中的悲伤、颤抖和哽咽,“冰依她……说过,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弃了我,你也……绝对不会!不……会……” 原来,真的只是因为少了一个人,只是一个人,那个世界,就崩塌了。 “祈,是我……背叛了你。”步杀握紧了手中的汲血,一步步走出房间,外面等待他的,是上百个高手的围杀,他很清楚。 步杀怔怔地看着仿如君临天下般,仗剑站立在所有人面前的祈然。为什么……还要救他? “放他走!”祈然说。 “少主……少主你怎么可以这样……?!”千玄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曾经让他最崇拜,最亲近的少主,“对你来说,只有这个杀手才是重要的吗?那么,我们算什么?!刚刚惨死的燕儿又算什么?!” 祈然一个转身,在白胜衣手上划了一道狰狞的血痕,声音冰冷的有如地狱修罗:“你没听清楚吗?谁敢动步杀,我让他死无全尸!” “少主!”沉默至今的傲天君终于开口了,他的眼中是遮掩不了的失望和沉痛,“你让我,很失望。这样的你,根本没有资格对抗你父皇,你也不适合做一个王。” “祈然……”文若彬的眼中已经带了丝微微的恳求,“你会弄到众叛亲离的。” “那又怎么样?”祈然嘴角轻勾,冷笑弥漫了他整张被面具遮盖的脸。 “祈……然……”步杀低垂着头,一字一句说,“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懂吗?我真的……背叛你了。” 祈然的身体轻轻晃了晃,脸上的冷笑慢慢褪去,转为深沉的悲伤和决绝:“步,要我相信你背叛我。除非……我死!” 在所有人面前,他用清楚的语言,一遍遍重复。除非……我死! 傲天君走前了两步,抱起浑身筛糠般颤抖的千玄,柔声道:“够了,小玄,少主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走吧。” “若彬,胜衣,你们怎么说?” 文若彬叹了口气:“我跟着少主。” 白胜衣的双唇血般鲜红,撇过了头,默然不语。 傲天君抱着哭泣的千玄走到祈然面前,宽厚的笑笑:“少主,傲大哥不能再帮你了,你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知道吗?” 祈然漠然地点了点头,象是个任人操纵的木偶,无论多努力,也挤不出半分表情。 大殿中空荡荡的,沉静死寂。 祈然收起手中的长剑,原本象天空般美丽耀目的眼中,如今只余一片冰寒的深蓝。他的手紧握上胸前的项链,一寸紧似一寸,直到鲜红的血液滴下。 然后,他终于开口:“步,你要走,便抛下我走吧。” 步杀低垂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看到又深又黑的走道上,那一抹孤独绝望的背影,对他说:“如果,还记得那个落英纷飞的季节……”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回来,我们那个家。” 落英纷飞的季节,终于……彻底逝去了。 步杀握拳轻轻抵上胸口,海浪般汹涌翻腾的思念、痛苦、悲伤、绝望,冒着泡,涌上来。 没有无游组,没有家,甚至没有真正的祈。只是,少了一个人……一个家人。 那张丑陋的容颜,那抹温暖的笑容,那个……短暂的季节……一直以为可以遗忘的…… 原来,只是埋在了心底最深处,随着心跳,痛到麻木,生生不息! ##第三卷此情可待成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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