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167章 人鱼的雕刻

收起传音螺之后，九夜几人便下楼用早餐。 刚刚走到楼下，就看着姑苏婆婆正在擦拭着一座木头雕刻的雕像。 乍一看是个女子的形象，走近之后九夜的眸子陡然收紧。 姑苏婆婆手上拿着的赫然就是一个人鱼的雕刻啊。 “婆婆，您这是？”九夜试探性的问道。 姑苏婆婆将擦好的雕刻放在神台上，燃起两柱香。 “后天就是十五了，祈福，保佑我们村子里的百姓能够安康，不受妖邪的侵害。” “这个东西据我所知并非什么神明吧，能够保佑你们么？”血浮屠也从楼上下来。 “呵呵，小兄弟就不知道了，老婆子我并非是在祭拜神明，是在平息愤怒。”姑苏婆婆将香小心翼翼的插在神台上，“海的女神遭到了人类的背叛，怒气没有得到平息，时不时的都会在月圆之夜出来宣泄愤怒，黄八皮莫名其妙的死了，这就是海的女神的愤怒干的。” “是你们村子的传说么？”桃熙脸色还是有些发白，还好比昨晚要好出太多了。 “你可以这么认为！”姑苏婆婆慈祥的一笑，“年轻人，月圆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听着这看似普通的老太婆的话，九夜突兀的觉得她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难道她知道什么？或者……月圆之夜隐匿在海葵身体里的怪物就会出来了？ “婆婆是一直都在这个村子里的人么？”九夜柔和的一笑。 “是啊，打小就在。”姑苏婆婆回以一笑，“现在跟我一起长大的那些人们啊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是这存在里岁数最大的。” “那……海葵的母亲你知道么？”九夜绕开了鲛人的话题。 姑苏婆婆想了想：“这个女人离开有些年头了，当初和邻居发生了争执，一气之下将人全家偶都杀了个精光，还把尸体丢在了海里，运气不好，抛尸的时候被出海打渔的渔民看到了，从此就讨了个无影无踪。” “那……海葵的几个兄弟姊妹你都见过么？”九夜缓声问道。 “见过，孩子没有娘怪可怜的，我便会三不五时的给送一些吃的穿的，不过半年前开始海葵就开始不让我过去了，说是自己能够赚到钱买到吃食给弟妹，这一次你们又把他们送到了外地被人领养，老实说老婆子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心里还是难受的。” “有缘分会见到的。”颜如玉说着话握住九夜的手，拉着她朝着安静的角落而去。 简单的吃了一点，桃熙和血浮屠就带着昨儿个找到的石头匆忙出门了。 九夜和颜如玉则是去了海葵的房间。 她还是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虽然能吃一些东西了不过还是少得可怜。 “海葵！”九夜走到她身边坐下。 海葵抬头看着九夜：“我现在可以的，不用再等了，告诉我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吧。” 九夜垂下眼睑：“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么？” “什么？” “海葵你是天生就生得这个模样，还是……” 海葵微微一怔，眼神有瞬间的闪烁。 九夜和颜如玉对视一眼，果真是有问题的。 沉默，良久的沉默。 海葵的视线落到了早先姑苏婆婆送过来的洗脸水上。 她起身，颤颤巍巍的走过去，然后站在脸盆前又想了一会儿下定某种决心似的，手伸进水里，背对着九夜开始洗脸。 洗着洗着就有一丝暗香在房间里萦绕开来。 九夜眉头缓缓的皱起，目光始终都落在海葵的背影上。 过了良久，她终于停下了动作，缓缓的转过身来。 先前丑陋的容颜翻天覆地的发生了改变。 素淡的眉眼，挺翘可爱的鼻子，樱桃一般透着有人光泽的唇。 九夜错愕了老半天，她带着一层假面具，自己居然丝毫都没有差距到。 到底是什么东西？ “娘说过出嫁之前一定不要给人看到本来的面貌。”海葵声音微弱的说道。 “好像在哪里见过！”九夜低声呢喃了一句。 然后陡然瞪大了眼睛，这模样不正是昨天夜里桃熙画出来的其中那张半面的模样么？ 这样就对上了海葵和那个附着在她身上半兽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 “容貌怎么了吗？” “小九”九夜正打算说，颜如玉一把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早晚都是要说的，那东西说不定已经知道我们来了……而且海葵也有权利知道，诛灭了她全部的家人的存在，她应该知道。”九夜看着颜如玉，“她一定可以战胜那个东西的。” 颜如玉看着九夜的眸子，片刻之后松开口，站在了一旁。 “什么诛灭我家人的存在？贵人您在说什么？”海葵站在一边，一张白净的脸上透出写出的苍白，整个人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颇有病态美的模样。 “海葵，你现在必须要相信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且一定要让自己去接受，逃避现实不能对你有丝毫的帮助，反而会让你更加的万劫不复。” 海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的父亲……其实不是遭遇到了船难，在我们遇到他之前，他被邪物害死多时了，只是放心不下你，魂魄久久不肯离去而已。” “不可能，爹是这样和我说的，船难！”海葵一脸的震惊，立刻说道。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等到我来，他不能和那个邪物对抗，也更加不舍得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伤害你。”九夜耐心的解释道，“还有……你的弟妹也不是你看到的在你爹走后消失，压根在那之前，他们都已经被同样一个邪物害死多时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看到的都只是他们的魂魄而已！” “不是的，他们还活着，只是不要我了，走了，离开我了，但是一定还活着的！”海葵一步上前想要抓住九夜的手，颜如玉不着声色的挡在了九夜的跟前。 视线冷漠的看着海葵细长的手指，还有长得有些奇怪的指甲。 “你如果无法镇定下来我们的谈话怕是没有办法继续了。”颜如玉冷声道，“你一家七口的仇你也不用报了，留在这个村子里，继续遭受着非人的待遇吧。” 海葵愣愣的望着颜如玉的脸，然后情绪慢慢的缓解下来。 脑海她过完十八岁生日之后这半年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在脑海之中浮现。 等你知道一种可能之后在回过头去看那些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到处都是满目疮痍的漏洞百出。 从爹发生海难那次开始，他就变得越来越不能吃东西，整个身体也在不受控制的干煸。 几个月前的一个夜里，她从睡梦之中醒过来，发现爹正躺在床上哭。 从那天开始，弟弟妹妹都好像看不见二弟了。.M 往后爹哭的时候越来越多，紧接着三妹，四妹，五弟都发生了同样的状况。 而后爹最后一次半夜哭泣之后，大家又都能看到对方了。 脑海里电光火石的一闪，她突兀的想到房间里弟弟妹妹摆放的那些石头，茫然的抬起头：“那些石头是什么？” “一块儿石头代表了你一个死去的弟妹。”九夜缓声道，尽可能的将措辞用到伤害最小，可海葵还是脚下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他们在哪儿？现在他们在哪儿？我要去看他们，带我去看他们！”哭声从压抑的啜泣到最后的不能自已，悲呕嚎哭，是啊，宁愿是抛弃，也不要对方是死去。 抛弃了至少还在，总会又再见的一天，死去了那便是生生世世的永别了。 “我的两个朋友已经去找了，日落之前一定能找得回来。”九夜一脸的笃定。 “那邪物在哪里？”哭了好久的海葵猛然抬起头来，眸光之中火光冲天，带着致命的愤怒引发的杀气，“我要杀了她，亲手将她碎尸万段！” 九夜侧目看了一眼颜如玉，颜如玉从袖子里掏出昨晚桃熙画的画儿，径直走到海葵房间的书桌上依次排开。 “去看看吧！”九夜停顿了一下，“桃熙是个巫女，她接触石头之后画出了你弟弟妹妹最后的时刻。” 听到九夜的话，海葵明显的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连滚带爬的爬向桌案前。 画面大抵是很模糊的，可黑夜之中瑟缩在庞然大物之下的小小身影每一张都清晰可见。 海葵眼泪断了线一般，伸出手去，颤抖着却不敢摸上那小小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连这孩子都不放过，他们还没有长大，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来找我啊！”她咬着唇，拼命的抑制不住的在颤抖。 九夜和颜如玉都不开口，她一张一张的看过去。 视线最终停留在了第五张。 眸子里的悲伤慢慢的凝固，她死死的盯着画面之中的半张脸。 九夜和颜如玉也不过就看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画中的半张脸和眼前这女子一模一样，她本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这是什么？”海葵抬头惊恐的看着九夜，手指着画上的脸哆嗦得十分厉害。 “看最后一张！”九夜沉声道。 “我问你这是什么，为什么我的脸会在上面，那个怪物杀我弟弟妹妹的时候我也在那里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我没有站出来保护他们？”海葵厉吼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