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大难不死

铁家兄弟此次行动可谓是真正的“孤军作战”，除了他们的几个手下，就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帮忙的了；哥儿俩这一让人家给逮住，那就只能听天由命，别的什么指望也没有了。 这位突然杀出来的救命恩人到底是谁呢，怎么使用的家伙有点儿像陈家庄的五色销魂雷？ 一点不错，刚才把众人撂倒在大街上的正是陈青的五色销魂雷，而救走了铁氏兄弟的神秘人物不是别人，正是铁雄那没过门儿的媳妇、陈青的妹妹――陈红姑娘。 陈红小姐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现在这么关键的地方呢？ 原来，陈红自从昨夜随铁家兄弟进城以后，由于独自在外半月之余的颠沛流离，吃不好，睡不安，小姑娘早已是疲惫不堪，有点儿支持不住了。进了铁氏兄弟这个“秘密据点”，那就等于到了家了，姑娘紧张的神经一下松弛了下来，往床上一躺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陈红姑娘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半夜，外面发生的事情她还一点都不知道呢。醒来时她听说三位小恩公已经身陷囹圄，铁氏兄弟前去营救到现在也没回来，姑娘这下儿可坐不住了，说什么也要去找铁雄他们帮忙助战。家里人带着她找到刑部衙门后。又听说三个孩子已经中毒身亡，两位庄主爷尾随运“尸体”的马车去了西城。陈红一听又马不停蹄地一路追了过去。没走多远，正碰好儿上押着铁家兄弟往回走的这群倒霉蛋儿。陈红一见哥俩让人给抓了，二话没说跳出来抬手两颗销魂雷就甩了过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为这两位“柳林盗侠”解了围。 铁氏兄弟被陈红小姐的解药救醒后，这才发现他们哥俩上了当：原来那车上的“尸体”根本就不是莫尔斯他们！ 车上的三具尸体的确是假的！这正是扶、从二人的一手妙棋。 送走皇上以后，扶简修对从龙跟皇上说的话仍旧有些半信半疑。 “从龙，你说这三个小家伙真的有可能还活着？” “有可能，大人。”从龙点点头道。 “有多大把握？” “九成！” “啊？那……那你刚才怎么跟皇上说这只是你的猜测呢？” “大人，把握再大也毕竟是九成，跟皇上只能那么说。” 扶、从二人分析：要是三个孩子已经死了也就罢了，假如他们真如从龙所说是假死的话，那此刻那位潜入刑部实施“假死计”的神秘人物，一定正在府外――甚至在府内的某个角落里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两人最后决定，不封锁三个小妖人中毒已死的消息，利用三个孩子的“尸体”进行一次“火力侦察”，看看周围会有什么反应。 很明显，目前最最关注莫尔斯他们的主要有三股势力：皇上一门心思的要把他们救过来，好像他跟这三个小家伙之间有什么亟待解开的秘密；奸相李翰江恨不得亲手掐死他们，那是因为三个孩子活着可能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而扶简修的关注除了为国为民主持正义的责任外，还因为这是扳倒奸相李翰江的一个大好机会――只要这三个孩子不死，那将是十分重要的活证据……总之，不管是出于良心还出于政治目的，扶简修都认为自己有责任解救并保护这三个可怜的孩子。 尽管扶简修一直对那个可能存在的“假死计”报怀疑态度，也说不清从龙虚构出来的这“第四股势力”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个“假死计”的策划者绝对不属于以上三股势力的任何一股――假如他真的存在的话。 从龙经过一番精心安排后，令手下的衙役们把三个小妖人的尸体抬出了密室――这等于把三个小妖人已经中毒身亡的消息公之于众；随后从龙精心挑选了几个胆大心细的心腹衙役面授机宜。功夫不大，衙役们用车拉着这三具假尸体神神秘秘地从后门儿“溜”出了刑部衙门。 运“尸体”的车子出了刑部没多远，就见街角上模模糊糊地闪过几条黑影，尾随着运“尸”车悄然而去。从龙一见不敢怠慢，赶忙使出浑身的解数紧紧盯住了前面的几条黑影一路追了下去。 跟过了几条街以后，从龙就觉得身后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他急隐身形察看动静。不一会，就见又有几条黑影或在路边暗处疾行，或于树木房屋间窜跃，纷纷在他面前一闪而过，如风般朝前面追了过去。从龙判断，这些人很可能也是奔着那三具“尸体”来的。 好险哪！差一点儿就让人“咬”了尾巴。没想到自己这引蛇出洞之计一下子招来这么多神秘人物，看来今儿这事还真有点我儿麻烦。 为了不让人真的“咬”了尾巴，从龙让过了这一拨儿后，又观察了片刻，确定后边再无异常情况后，这才重新又悄悄地跟了上去。哪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前边的人已经交上了手，接着黑咕隆冬的还没等他看清是怎么回事，人家那边已经解决了战斗。 说实在的，要不是小陈红这两颗销魂雷撂倒了相府的人，从龙他就是想救铁家兄弟，单枪匹马的恐怕也难以奏效。 铁雄回到了住处，这心里别提有多窝火儿了。 自己出的这是什么主意呀！人没救成不说，还让人家给“涮”了一把，要不是陈红及时赶到，今天他们哥儿俩这人可就丢大了。 唉，两个大男人让个没过门儿的妇媳救了一命，这往后一提起来可有点儿脸上无光……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要是没人家陈红小姐及时相救，那今天他们哥儿俩的麻烦恐怕就不仅仅是脸面问题了。 ――看来这刑部衙门还真有高人哪！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如今救人不成，而且已经打草惊蛇；更要命的是，三位小恩公中了自己的“假死龙涎”，若不赶紧给他们施用解药，时间一长，这“假死”可就要变成“真亡”了呀！ 不过铁雄对此事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的话，到了最后时刻，他就亲自带着解药去刑部衙门自首。 铁英受的伤并不算重。处理完伤口，铁雄亲自服侍哥哥入睡，然后他也守在哥哥的床前打起盹儿来。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铁雄就觉得自己脖子上凉嗖嗖的像是被压上了一把兵刃。他本能的刚想反抗，就听耳边有人低声喝道：“别动！大胆铁雄，竟敢夜闯刑部行凶杀人，你该当何罪？” 铁雄从抓着他肩头的那只手上，已经感觉到自己决非来人的对手。 “请问是何方英雄？” “南山猛虎，北海蛟龙！” 铁二爷听声音有些耳熟，他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斜在面前的剑锋，只见那剑身颤颤悠悠，竟如杨柳青枝一般。铁雄认出那是一把“柳叶剑”――江湖上使用这种剑的人屈指可数。铁雄伸手推开宝剑转过身来，一把抓住那人惊喜地叫道：“龙哥，真的是你呀！唉呀，你来的太好了，小弟这儿正没主意呢！” 原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刑部捕快从龙。 从龙收起宝剑笑道：“怎么啦，是不是在为"假死计"失败发愁啊？” “咦？龙哥，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我怎么能找到你们哥儿俩呀？” “龙哥，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们？你……不会是"芍药府"的人吧？”铁雄的脸色忽然一下子变得冷峻起来。 从龙听了也把脸一沉道：“哎，铁雄，你可不准这么埋汰我啊！” “那眼下我们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 “那还用说吗？……怎么啦铁雄？突然跟审贼似的，从某有什么对不起朋友的地方吗？” “怎么啦……龙哥，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从运"尸体"的车出门以后。” “那我们兄弟遭人袭击时你也在场？” “就算是吧。” “为何袖手旁观？” “天黑，看不清双方是谁，不好出手！” “要是今夜我们弟兄没人相救，你当如何？” “那就不一样了！” “那好，铁雄相信你从大侠不会说谎。说吧，找我兄弟何事？是来帮我们的还是要我们兄弟帮你？” “都是，又都不是。其实我看得出来，咱们都是在帮那三个孩子。” “你也是来帮他们的？” “对！二弟，实不相满，从龙现在是刑部扶大人手下的四品捕快……” 铁雄一听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你是官府的人？” 从龙摆摆手示意铁雄坐下来，笑道：“二弟，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行侠之人也不是就非得和官府作对不可。” “那我可就更不明白了，你一个堂堂的四品捕快，干嘛要帮这么三人不相干的孩子？他们可是官府通缉的钦犯哪，你不怕皇上知道了把官儿混丢了吗？” “这很简单，第一为了这三个孩子的无辜。我知道这几个孩子不是什么"妖人"，而是前来我朝认祖归宗的汉家后人，而且自从进入中原以来，一路之上他们为国家和百姓办了不少好事……第二是为了刑部扶大人。若不救活这三个孩子，扶大人将有渎职之罪，性命难保。这第三是为了皇上。他恳求我无论如何也要救活这三个孩子……” 铁雄听到这里一脸疑惑：“这么说皇上也不想让这三个孩子死？” “也许皇上已经改变了主意。” 片刻，铁雄又接着道：“不过，不管怎么说，如今我们这朋友也是作不成了：一边儿是捕快，一边儿是贼――水火不相容啊！” “好啦铁雄，别再贫嘴啦，快把大哥叫醒，我们有事商量。” “我说从龙老弟，这你可就怪不得我家二弟啦……”铁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从龙一见赶紧上前施礼问候伤情。铁英接着道：“兄弟，你干的是拿贼的差事，我们兄弟又是名副其实的贼，你说我们不防着点儿行吗？” 从龙面露难色地冲铁英一笑，说：“大哥若是如此讲，那小弟也无话可说。” 铁英一见哈哈一笑道：“龙老弟，大哥跟你开玩笑哪！……我们弟兄知道你是真正的朋友，有什么事说吧。” 于是从龙把皇上来刑部后所发生的一切和他与扶大人定计之事如实相告；铁家兄弟也将如何与三位小英雄结识及以后的事情经过简单述说了一番。 说到用三人孩子的“尸体”将计就计时，铁雄嚷嚷道：“我说我们哥俩的计划怎么那么容易就让人给看穿了，敢情是你这家伙在里边儿捣鬼……哎？不对啊龙哥，你是怎么看出那三个小家伙是假死，而且还一口咬定是我们哥俩干的？” 闻出来的啊……两年前我在柳叶山庄小住时，知道你们有一种迷幻药叫"假死龙涎"，也曾欣赏过它那独特的香味儿……” “啊？！”铁雄一听从龙知道“假死龙涎”，而且还居然闻到过它的味道儿，当时这一惊非同小可：“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铁雄那紧张样子，从龙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左顾右盼地叉开了话题，仿佛是想回避，又好像是在故意卖关子……哪知道他越这样，铁雄就越是想把事情弄个明白；因为这“假死龙涎”是他们弟兄的“独家专利”，而且在江湖上还从来没使用过，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龙哥，你……不会是趁我们哥儿俩不拿你当外人儿，跟我们玩什么心眼儿吧？” 还没等从龙搭话儿，铁英忽然在一旁斥责道：“铁雄你瞎说什么呀，当时是我酒后失态，拿"假死龙涎"臭显摆来着，跟从龙一点关系都没有……” 沉沉默片刻之后，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相对一视，随即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尽管这笑声中包涵的内容不尽相同，但他们却都笑得是那样的开心、痛快。 别看一边儿是官，一边儿是贼，但侠义的人品和豪爽的性格并没有使从龙和铁氏兄弟真的像铁雄说的那样由于“职业”的相互抵触而变得水火不容；更何况他们是多年的挚友；更何况他们现在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有着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 从龙道：“"假死龙涎"那种独特的香气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所以密室里的气味儿让我一下儿想到了可能是你们哥儿俩到了京城……”少顷，从龙接着道：“铁大哥，我想让二弟立即随我入刑部把三个孩子救醒，好让他们尽快和皇上见面，说明事实真相，以解除皇上对他们的误会。只有他们的身份得到了皇上的承认，他们的处境才会有安全保障。” “太好了，龙老弟！其实你就是不来请，我们也得入府救人！你放心，只要能让三位小恩公得到皇上的认可，了切他们认祖归宗的心愿，别说是进趟刑部衙门，你就是把我们都关进那刑部大牢，我们兄弟也绝无二话！” 陈红听说铁雄要公开去刑部衙门救人，这心里实在有些不放心：“大哥，那当官儿的可没几个好东西，用得着你时对你满应满许；用不着你时，翻脸就不认人！” 从龙道：“陈姑娘尽管放心……”――从龙此刻已经知道了陈氏兄妹的遭遇和陈红与铁雄的关系，所以话讲得十分客气――“铁雄此去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从龙将自斩头颅来与小妹谢罪。” 临出门时，从龙告诉陈红道：“还得烦请小妹把街上躺着的那几位弄醒，好让他们去给李翰江送个信儿。” 从龙和铁雄走后，陈红带几个人来到街上，淘气地用自己化妆的香粉胭脂在几个人脸上好一番涂抹，还偏偏等天亮以后、街上见了行人时才弄醒了他们。 再说那位刑部尚书扶大人，自从夜里从龙他们出府以后，他便寸步不离的守候在孩子们身旁。铁雄把莫尔斯他们救醒以后，当时把这位扶大人兴奋得手舞足蹈，欢天喜地。不过当他听说昨晚进后书房破了他的密室机关的另有其人时，他那刚刚绽开的笑脸又蒙上了一层阴云：如此戒备森严的刑部衙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有两位高手自由出入而未有一人看破！自己苦心琢磨的密室机关，对他们来说竟如推掩自家房门一般。江湖上有此等人在，那天下哪里还有安全可言？ “唉，真是防不胜防啊！”这位刑部大人沮丧地道，“这刺客要是再来的话，我可该把这几个小祖宗藏哪儿好哇！” 虽然一入府从龙就把铁雄的真实身份禀告了扶简修，但这位当朝一品大员，对铁雄这样一个有名的江洋大盗非但未表露出丝毫的敌意和歧视，言语之中还不时流露出对绿林豪杰的一丝敬仰和理解。然而，也恰恰是这位扶大人少见的高风大度、平易近人，反而让铁雄不免有些暗暗担心。多少年来他弟兄行走江湖，与无数官府中人打过交道，他深知陈红姑娘的不放心不是没有道理：这些当官儿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谁能保证这位尚书大人的谦恭背后隐藏的不是一颗小人之心呢……只不过眼下为了他们的共同目标，也只好先将这些安危所虑置之度外――哪怕真的要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铁雄看出了扶简修的担心，于是安慰他道：“扶大人，昨晚那位高手虽非等闲之辈，但他已中了在下的独门暗器，想来也来不了了。至于别人嘛，扶大人也尽可放心，只要皇上不杀这三个孩子，我敢保证他们决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此刻，莫尔斯他们三个的身体已基本恢复过来，扶简修引大家出了后书房，来到正房客厅落座。直到这时，莫尔斯他们才知道，眼前的这位刑部尚书才是唐山大侠让他们找的那位扶大人。昨天是他们自己瞎打乱撞，错把那位“福大人”当成了扶大人。 莫尔斯心情沉重地取出唐山大侠临终留下的腰牌，双手递给扶大人。孩子们流着眼泪向扶简修讲述了铁臂金刚侠为救他们葬身火海的全部经过。扶简修听罢为自己失去了一员爱将而悲痛万分；铁雄听说肖云峰居然扮演了那么一个不光彩的角色以及那令人痛心的结局，也是忍不住痛惜连连。 时间不大，有下人端上酒来。扶简修亲自为铁雄斟满酒杯，然后毕恭毕敬地深施一礼道：“铁壮士，大恩不敢言谢，请壮士受老夫一拜。” 铁雄赶忙双手相搀：“扶大人，你……你这叫小民如何承受得起！” 这时，门口忽然有人搭话道：“嗯，拜得好，拜得值！” 扶简修一见慌忙倒身叩拜：“臣扶简修恭迎圣上。” 众人一听说皇上到了，也都赶忙跪倒接驾。 怎么回事？天还没怎么亮，皇上怎么会这么早就来到了刑部衙门？ 原来自从莫尔斯他们用过解药稍见苏醒后，扶简修便遣从龙火速入宫将此消息禀告了皇上；因为皇上昨晚临走时曾经吩咐：不论何时，只要有了三个孩子的好消息，一定要立即通知他。 皇上走进屋来，先是围着跪在地上的人们端详了一番，然后他盯着铁雄道：“你就是从龙说的那个"柳林盗侠"吧？” “正是草民。” “这不也是个孩子嘛？” “回万岁，草民天生的就是这副娃娃脸、短身材，所以看上去像个孩子。” “奇人！真是奇人……朕听说昨晚朕来此之时，你就在这屋中藏着，满屋子的人没一个人看见你。告诉朕你当时究竟藏于何处？” “启禀万岁，草民当时就躲在一只瓷瓶之中――就跟万岁身后的那只差不多。” “啊？这么小的瓶口儿你是怎么进去的？” 从龙在一旁道：“皇上，铁雄的柔术天下一绝，是江湖上有名的"变形金刚"。” “噢！那你可否再进去一次，让朕也开开眼哪？” “这却不难。” 铁雄答应一声，运起缩骨神功将身一纵，蛇一般钻入了瓷瓶之中。当时把个皇上看得不禁拍手叫绝，连连称奇。 “怎么样？扶大人，朕说的没错吧？你这一拜可算是太值了，昨晚若没有铁壮士这等高人暗中相助，你这渎职轻君之罪可是难辞其咎啊！” 扶简修道：“万岁，微臣方才这一拜可并非只为臣个人身家性命而拜；臣此一拜更是为国家社稷而拜，为皇上天威而拜，也是为这三个历尽千难万险的有志少年而拜！” “嘿？扶简修，怎么朕这么一句话，一下子带出你那么多的说道？这与国家社稷和朕有什么关系？” “万岁，这三个孩子历经艰难险阻，不远万里前来认祖归宗，这是本朝之一大盛事。这说明我中华大国人心所向万里，朝廷恩泽八方，乃国之大幸，皇上之大幸也！倘若这三位归国小使者因我君臣之故而殁于歹人之手，那我中华将失其国之风度，皇上您也将失其四海之人心哪！故而臣说此一拜也是为万岁而拜，为国家社稷而拜。” 皇上道：“扶爱卿，你是说……这三个小家伙儿……他们真的是飞来国的归国使者？” “千真万确，皇上。” “他们浑身拿不出一件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们就是那飞来国派来的归国使者呢？……他们要真的是飞来国的归国使者，那朕已封的那位飞来国使者又怎么解释？人家可是有信物为证啊！” 还没等扶简修说话，霞儿忽然在一旁嚷嚷道：“我师兄的信物让一个外国和尚给偷了，说不定就是他冒充归国使者骗了你们……” 莫尔斯止住霞儿的话，冲皇上施礼道：“皇上陛下，我们不需要证明什么，更没有理由欺骗陛下，因为我们并不想从您这儿得到什么。飞来国自从开国老王爷亲自驾船出海寻找祖国的那一日起，至今已历十代，每朝都有一位王子率领飞来国的勇士们毅然出征，寻找祖国。多少年来，虽然希望一次次破灭，生还者寥寥无几，但先辈们却从未动摇过这悲壮的信念。飞来国人世世代代不惜用鲜血和生命踏出一条归国之路，别无他求，只是要告诉自己的祖国：飞来国也是华夏的疆土，那里的人民也是炎黄子孙！”二王子说到这儿，忍不住心潮澎湃，声音哽咽，“陛下，这是我们的先辈们未了的心愿，是飞来国人矢志不渝的追求，也是无数不知魂归何处的归国英雄们为之奋斗的目标……如今我们终于回到了祖国，见到了陛下您，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可以无愧地告诉我的先祖和那些倒在寻祖路上的无数前辈们：我们的祖国找到了！” 莫尔斯一番归国情怀的真诚流露，令在场所有的人无不为之动情！一旁的扶大人忍不住上前一把捋起莫尔斯的衣袖，拉到皇上面前：“万岁您看……”只见在莫尔斯的左臂上清晰的刺着两个字――“归汉”！尽管小英雄曾在血河边上被恶龙的妖火烧得体无完肤，但这两个字居然奇迹般的保存了下来。扶大人动情地道：“万岁，臣是昨晚三个孩子昏死之时偶然发现了这两个字的，这乃是于襁褓之中用利器所刺。若无至死不移的归国之志，谁肯对自己幼小的亲生骨肉下此狠心，如此念祖之情，思乡之意，可动天地，可泣鬼神……”扶大人情动至极，低头拭泪……须臾，他深情地抚摸着孩子们的头接着道：“几个孩子历尽艰辛、九死一生来到中原，只为得到朝廷的一句认可，以图王土一统……万岁！难道这还不是证明吗？！” 一个人要怀疑一件事有时是很容易的，一次简单的思维定位而已；而要解除一个人心目中曾经的疑虑，有时却是难而又难！更何况眼下是要以一位皇上承认并改正错误为代价；更何况目前在皇上心目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疑团让他牵肠挂肚！尽管皇上也为这些漂流在外的汉家子孙世代不泯的归国之梦所感动，尽管他也为这几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能有如此惊世之举和动人的情怀而热血沸腾！然而，皇上就是皇上；在他的臣民面前，他只会动怒，但永远也不会动情，就像他永远也不会错一样。 “好啦，这事朕心里有数，扶爱卿不必再说了。朕现在有话要问这三个孩子，其他人等到厅外候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