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雪茹的爱情（抓虫）

徐老班头忐忐忑忑的来，却怒气冲冲的走了。し 虽然心里暗自恼怒徒弟的不争气，更多的却是对孔尚任的失望。但是自家徒弟自家疼，他还是免不了往十三爷那里跑一趟。 原本徐老班对孔先生有的只是满满的钦慕与敬仰，毕竟作为贱籍的戏子能接触到给他们写剧本的人，还是那种写出传世绝唱的大能，那种满心的崇拜就好比现代的粉丝见到了偶像一般，徐老班头虽然段位高一些，但是顶了天也就是一个粉~头罢了。 可是，越是接触到他的本人，徐班头就越发的失望，孔先生才华是有，也有抱负，可惜就是太过清高，张嘴闭嘴便是什么家训族谱的，算起来他也就是一支偏支，就连嫡系都算不上。 既然那般的看不起戏子这一行当，看不起雪如的贱籍，那么又何必收了她不明不白的跟在身边伺候着，耽误人家姑娘。再说了，雪如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都没嫌弃你是个糟老头呢。 是啊，糟老头，顺治五年出生的，如今算起来，可不就是个糟老头么！ 而现在，孔先生整日里就会以酒解愁，不事正业，那些微薄的家产早就被挥霍一空，现如今都是雪如拿着她的积蓄来贴补家用，而他口中声声忘不掉的家中妻妾，却又不见他寄过一分的银钱回去补贴家用。 雪如也是~~~~~ 徐班头心里悔恨不已，更多的却是怜惜。 唉！一见误终生啊！ 徐班头一脸的沧桑，原本的怒气也都消散而空，徒留满腔遗憾。 徐师傅走了，孔先生的兴致也消散了，偌大的院子里之留下一桌的残羹冷酒，还有那初春的寒冷。 雪如跌坐在凳子上，看着略显得消寂的院子发呆，院中的桃花也才开除小小的花苞，心里空落落的，宛如冷风吹过。吹的整个人从骨头缝里开始发寒。 整个人怔怔的，脑子里全是当初初见他时的光景，那个才华满溢的人，不知不觉的，雪如嘴里哼起了那已经铭刻在心底的曲调。 秦淮无语送斜阳，家家临水映红妆。 春风不知人事改，依旧吹歌绕画舫。 谁来叹兴亡。 青楼名花恨偏长，感时忧国欲断肠。 点点碧血撒白扇，芳心一片徒悲伤。 空留桃花香。 、、、、、、、、、、、、、、、、、、、、、、、、、、、 一把桃花扇，写出了李香君一生的悲欢离合，一曲桃花扇，唱出了自己这一辈子的盲目苦涩~~~ 还记得那年，也是一个桃花漫天的季节。那一年，雪如才十七岁，虽已经是名满江南了，可是在京城，却是初来乍到的一只小小的幼兽，对什么都怀着好奇与兴趣。 也是在桃树下，雪如第一次见到那个伟岸，俊美的男人。 这时的雪如还是个刚刚开窍的傻姑娘，整日里幻想着可以遇到一个犹如柳梦梅那般风流才子，谱写一段可歌可泣的感人爱情故事。 每次读着《牡丹亭》的戏本，雪如都哭的难以自己。杜丽娘和柳梦梅生死离合的爱情故事，还有他们追求个人幸福的勇气，感人至深，每每都让雪如深陷其中。 “如杜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是多么美的情话啊！ 雪如醉了，一颗心也被这美的不可思议的戏词，给渲染醉了。只愿沉浸在这场穿越时空的生死之恋中，缠绵秾丽，至情弘贯苍茫人世，迤逦而来，慢慢归去。 雪如是名满江南的名角，那身段，那容貌，那嗓音，都是上佳的，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倘若不是为了躲避江南那边权贵的痴缠，徐老班也不至于放弃已经开拓好的一切大好前景，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从新来过。 孔尚任在看到雪如的第一眼，便知道，她就是自己心中的李香君，那个艳冠秦淮，聪明活泼，却天真倔强，不畏强权的李香君。 而孔尚任也一直自认为自己就是那个风流倜傥，有几分纨绔气，却关心国事的侯方域。毕竟那就只按照自己为原形写的。 那一年，他五十一，她十七。 一开始，雪如只是把孔尚任当成一个老不修，他那直勾勾不加掩饰，魂飞媚受的眼神就跟其他看自己的爷们一模一样。带着欲~望。 恼羞的雪如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男人，心里却满是羞赧的跺脚跑掉了，被徐班头保护的太好了，这是她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接触男人。一个虽然年纪有点大，却一身清朗多愁气息的男人。 可是，在看到孔尚任递来的《桃花扇》的扇题后，雪如便醉了，沉醉在这个男人编织的情网之中。 一个处世不深，一个有心追求，在加上徐老班有意撮合，俩人的感情就如同水到渠成一般自然顺畅。 年少初相逢，万丈红尘中。想书心思墨未浓，人生忽倥偬，再想画细雪，却隔群山千万重千万重。 雪如此时已经认定了那人就是她等待了许久的命定之人，哪里还会有所退缩。一头扎进了那个情海之中。 而孔尚任虽然已年过半百，却有着一颗才子风流不羁的心，不久之后，两人便在徐班头的见证下，举行了"梳栊"之礼。 这是这个时代，纳了贱籍女子为贱妾的非正式礼节。 雪如心心眼眼的盼着孔尚任能带自己回家，拜见主母，真正的成为他的女人，唯一的爱人。可是等来的，却是他想让雪如上台表演李香君这个角色的结果。 雪如心里懵懂着，不解为何自己已经成为了孔先生的女人，却还要抛头露面。可是那颗陷入了爱情的心，却已经瞎了，盲了，傻了。只能按照本能顺从这他的要求。 三个月后，桃花扇在北京城上演。一时洛阳纸贵，雪如的名声也被大肆传扬开去，成为北京城里最有名气的名角，不仅频繁演出，"岁无虚日"，甚至还流传到偏远的地方，连"万山中，阻绝入境"的楚地容美也有演出。 雪如凭借李香君这个温柔、美丽、多才多艺的少女，一举成名天下知。名头甚至盖过了孔尚任。 而历史上却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孔尚任在他的"岸堂"寓所，创作了《桃花扇》，并让"伶人"在此进行了"首演"，在北京的戏剧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页。 仅仅以一个伶人代替而过，这就是历史对女人的残忍的一面。 俩人都成名了，甚至连深处深宫的康熙爷都听说了这个大热的剧目，专门排了小黄衣去孔府取来戏本观摩。 一时间，孔尚任成为了北京城的大热人物。多少人争相宴请，多少戏子上赶着贴了过来。孔尚任如鱼得水。 面对孔尚任的花心以及来者不拒，而雪如，还没来得及伤心难过，便被自己这些突如其来的名头给打的心神惶惶了。不敢再有什么出轨的举动。 徐老班本事就那么多，结交也大多是些游侠之类的屠狗之辈，他在江南都守护不了雪如，更被说这个处处都是贵人，一个招牌砸下来，都能砸到一个七品官的北京城了。 很快，就传出了雪如被太子瞧上的风声了。当然，空穴不来风，太子对雪如也是很有兴趣的。 又是太子，好像太子这个名头不配上些强抢民女的罪名就坐得不正统一般。 可是，康熙朝的太子，那是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啊，风声才刚刚穿出来，没等他回过神来喊冤，便被兄弟们层出不穷的手段打的晕头转向，哪里还有心思再去想一个戏子，而且还是一个被开了苞的戏子。 但是迁怒却还是有的，所以，孔尚任和雪如还没适应了那种人人吹捧的名人般的生活，便被打回了原形。虽然这背后有很多人的手笔，甚至就连康熙爷都暗暗的插了一手。 次年三月，孔尚任被免职，"命薄忍遭文字憎，缄口金人受诽谤"(田舜年遣使投诗赞予〈桃花扇〉传奇，依韵却寄》)，同月即罢官。这期间，他虽然结束了湖海生活，但却始终遭到冷遇，更无法发挥他颇为自许的管晏济时之才。.M 郁郁不得志之下，更是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而雪如，在孔尚任被罢职的第一天，便收到了陆陆续续传来的达官贵人们的堂会邀请。没了孔尚任在那碍眼，雪如就如同一只肥美的羔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不得不说，孔尚任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挑选了雪如来演李香君，雪如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娇憨软糯，可是长久在《西厢记》、《长生殿》、《牡丹亭》这些曲目的熏陶下，自然也有一个最求爱情，甘于反抗压迫，且为爱牺牲，宁死不屈的心。 所以，在九爷府邸一场轰轰烈烈的出演之后，雪如从戏台子上跌落了下来，完成了她演绎生涯的绝响。 她的脸，被毁了，一道斑驳的伤痕横贯整张面孔，看了都能小儿夜哭。九爷对她更是不感兴趣了。 雪如带着一身的伤痕喜滋滋的来到了孔尚任的居所。 从琉璃厂西街西口往北，有一条斜向通往宣武门内大街的胡同叫"海柏胡同"，因胡同内有庙宇"海波寺"，明清时称"海波巷"，在这条不起眼的小胡同里，孔尚任的寓所叫做"岸堂"。 虽然被罢免官职，可是他依旧逗留在京城，寻求再次复起的机会。 雪如一出现在岸堂前，这个模样便吓到了孔尚任，因为他早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对于一个全身心爱着自己的小姑娘，孔尚任自然不能放在心上太久， 早在那段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日子里，他就好久没有见到雪如了，雪如四处赶场演唱，赚取银钱供他大摆宴席应酬，那个傻女人一脸幸福的付出着，却不知道，她心中的良人早已经忘记了他这号人物的存在，因为有更美，更娇嫩的女人代替她陪在他的身边。 所以，在看到一身鲜血的雪如时，本就愁绪如麻的孔尚任一时间真的没有认出这个女人。 那场好戏，雪如的名声在北京城里更加响亮，因为之前的行过礼，这让孔尚任不敢明目张胆的把她驱逐在外，可是她盯着那张恐怖的脸，孔先生无论如何不敢直视。只能日日忍受着这个毁了容的女人呆在他的院子里。 幸亏还有几房美妾守着他，不然，他真的会郁闷死了的。 雪如守着一张破碎的脸孔看着自己的良人在别的女人怀里说着情话，一个破碎的心再一次被浸泡在了苦水里。 明月一轮凉意彻骨，刀风猎猎灭灯烛，垂眼眸，心事难入目。却有泪滴无声皆道出。 为君一语生死不顾，素手染血淡眉目，偏相问，此身为何物。刀锋凄冷斩情愫 一声低诉，一笑竟似成哭。问此心弃何处。 可惜的是，好景不长，为了四处打通关系，以前不问庶务的孔尚任变卖了家产，从大宅子搬到了小巷子，最后，连那几房美妾都给买了，如果不是雪如毁了脸，她也留不得。却都没能再次回到朝堂之上。渐渐的，这才熄了一颗从新复出的心，整日里抱着酒坛子一醉方休。 对于这个男人的自私与冷血，雪如能不知道么？这么聪慧的一个姑娘，如何看不出他的打算。可是却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也不能离开。 现在，师傅已经不再戏院了，自己离了孔先生，还能去哪？只不过凭白为师傅增添烦恼罢了。 可不过，后院没了其他的女人，雪如却是很高兴的，因为她的良人终于再一次只属于她了。虽然他只有在喝醉了之后才会抱她，才会上她的床。 雪如觉得她这是她的惩罚，一辈子守着这么一个男人。她以为她会这样守着这个早就让她死了心得男人一辈子，孤苦凄凉一辈子。 可是，直到这一刻，直到师傅带来了那个消息，那个自己依旧可以再次开口歌唱的消息，雪茹的心，生平第一次掀起滔天巨浪。再也无法平静了。 京里发生了什么，明珠都不懂，只是从十三爷的书信中窥知一二罢了。不过明珠却很是好奇另一件事。 “十三爷和四爷不是跟着太子爷治河么？怎么那么闲的倒腾这些？这不是不务正业么？” “你想想，治河是谁带的头？”戴铎漫不经心的说道，耳边听着留声机里传出来夜莺之声，心里却不由得回想着那些几乎被他遗忘了的往事，不过却还是有心情来点拨自家的傻媳妇。 “哦~~~我知道了，太子爷不愿跟四爷和十三分这块蛋糕，不过，这件事他一人能完成么？吃相也太难看了吧~~~”明珠小声嘟囔着，真是个贪心的家伙。果然成不了大事。 “黄河水患，自打有了历史记载便没停过，倘若有人能驯服这条不羁的河，那功绩不下于大禹治水，你说他会不会贪？”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抓虫，有些黑古代才子，莫急~~~文中用了一些歌词，很美的歌词，晚上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