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早晚一死

见李大夫言语吞吐，薛宝珠隐瞒了此物的来源，只说是从下人房中搜出来，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怕对府中有害。 李大夫听了明显松了一口气。 对薛宝珠道：“若是下人们用的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瓶东西叫做姹女，是炼丹的好物，也有女子用来避孕，但是这东西有毒性，用久了不禁会造成终生不孕，还可能丧命。” “所以，这东西也就那些可怜的青楼女子和穷苦百姓才会用。” 李大夫以为既然是下人用的，说破了天不过是下人之间的苟且之事，怕东窗事发才用得此物，所以他说的很轻松，并未觉察到薛宝珠已经冷若冰霜的脸色。 房间里随着李大夫的语毕安静了下来，空气也好像凝结了一样，让人难以呼吸。 薛宝珠觉得李大夫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冰锥插进她的脑壳里，那尖锐的椎刺猛的袭击了她温热的大脑，只瞬间大脑就被刺骨的温度冰封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萧让能把事情做的这样绝。 他真的爱岳灵儿到如此吗？ 就算他把自己忘了，但是她们成过亲，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她为他养了两年的家人，为他守着这份家业，她做了那么多的事。 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为了求一个孩子也罪不至死...... 然而，她的丈夫，对她，竟然狠绝如此！ 不惜夺了她当母亲的权利，甚至是她的性命。 薛宝珠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倒流，头脑早已失去了思考能力，她不知道李大夫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凌薇跟她说了些什么，等到她意识回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 她犹如一个刚刚解冻的人，浑身发抖，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她的手脚已经麻痹，然而酥麻的感觉并没有让她觉得不舒服，反而好像提醒她还活着。 她口好渴，嗓子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样发痛发干，但是身体的麻痹已经无法行动，她只能烂泥一样躺在床上，两眼空洞的看着床顶。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想明白了一句话，然后昏睡了过去。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好的人，当时的他，只是爱我而已。 今晚的夜很静，乌鸦落在房梁上都能听见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可是无影的身手比乌鸦要好的太多，他这次来的时候连风都没带起来一片。 不同于上次，他没有选择落在薛宝珠房间的窗外，而是停在了天窗之上。 侯府屋顶的青瓦年久未换，一个不注意就踩断几片，发出咔嚓一声，吓跑了几只在屋顶休息的乌鸦。 无影暗骂倒霉，自从来了大雍，主子交给他的任务越发的让人郁闷，他一个顶尖杀手，现在都被当成信鸽使了！ 上次是送信，这会儿是来看看人有没有事，他真不懂，自家主子没事老关注人家已婚妇人干什么，这难道是主子的特殊癖好。 事情经不住琢磨，无影回想了一下自己跟在主子身边的这些年，确实不曾亲近女色，别说是亲近，就是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 难道说主子不喜欢未婚的少女，反而只对已婚的妇人感兴趣！ 无影倒吸一口凉气，趴在天窗上盯着薛宝珠的睡颜看，确实是难得的美人。 只是可惜了，嫁给了萧让这等人，若是嫁给自己主子...... 无影想不下去了，若是让主子知道自己这般臆断他，他死不瞑目。 见人没有事，小心的合上天窗，一个飞身从一个房檐跳到了另一个房檐之上，最终消失在黑夜里。 萧让房中 从薛宝珠院子里回来，岳灵儿就一直哭个不停，萧让也知道让她受了委屈，无论她如何闹，他也只是在一旁温柔的安慰着。 “灵儿，你放心，让你当妾室只是权宜之计，日后只要薛宝珠一死，你就是侯府唯一的主母。” 岳灵儿眼神突然亮了一下，抓着萧让的手激动道：“侯爷已经给她下了那药？” “还没有。” 岳灵儿低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那张毒药的方子是她给萧让的，就是希望萧让毒死薛宝珠，她就是侯府唯一的女主人，可是不知为何萧让临时变卦，让她计划落空。 “祖母不满你的出身，就算是薛宝珠死了，恐怕也要再娶，如果那样不如让她再苟活几日，待我进宫去求姑母给你个诰命，你诰命在身，这侯府主母自然当得。” “真的！” 岳灵儿激动起来，如果真成了，那她就是诰命夫人了，京中有几个妇人能有这样的殊荣。 江府那个贱人若是知道她有了诰命，鼻子都得气歪了，她已经开始想象那贱人气急败坏的模样了，真是痛快！ 看来，这萧让对她还真是蠢的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