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有家难回

“三叔，你瞅你，咋还逗我玩呢？” 听到林场保卫要来磕走山上的老虎，秦达没什么所谓，只是对三叔王五七的不识好人心有些不忿。 “滚犊子，不是你瞎照量，向阳屯的猎人队能虎不呲的上山？这帮瘪犊子，也不知道拿两条好枪，这特么是给你的……” 接过三叔甩过来的枪管防尘袋，秦达也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先把刘明义家院子里的桌椅摆布好，又进屋给他盛了药茶。 “哟……这还真是开窍了，不是以前瞪着个大眼珠子，虎不呲就知道打这个打那个的时候了！” 见到秦达接人待物上的长进，王五七心里虽然高兴，但嘴里说出的话可不老好听。 “三叔，还不兴你大侄儿长大懂事儿了？” “嗯！是懂事儿了，知道闯祸之后蹽杆子了，也知道指使王小二那虎逼崽子白话你爹了，那王小二可是说了，现在是新时代，新人向前冲，老东西靠边站，为这话，那小逼崽子差点没让秦傻子给揍劈岔……” 秦达说及他长大了、懂事儿了，王五七也有些犯愁。 秦达给三姐夫宋怀军、四姐夫王常胜支了打精品刀具去牧区换牛马的招。 这事儿听着跟诈骗似的，别说秦茂业不信，就连一向开明的宋成也不信。 秦达三姐夫宋怀军是个有正事的，知道冲撞老秦头没好儿，但王小二不滴，张嘴就开始数落起了秦老大不知道"挣钱"就是当前大势。 那天王五七不在场，只有秦老大、宋老二在，不然王小二的腿非得让他爹给干断喽…… 虽说王五七不在，没给王小二干断了腿，但老秦头也没饶了他，逮住就是一通暴揍。 干王五七家老三王常乐，老秦头兴许不能下死手。 但王小二除了是老秦头大侄儿，还是他女婿，揍起来那是名正言顺的。 别说三家的孩子了，眼前的老三王五七如果做了虎事儿，秦老大还踹他两脚呢。 老秦头讲道理的方式很简单，说你不听，那就用拳脚跟你仔细唠。 这也是老秦头这批人的通病，他的道理才是道理。 你的道理？ 想要被他认可，最起码得要求就是得抗揍。 “三叔，这特么可冤枉我了，我就是因为铁匠铺罗锅上山了，才给我二哥、三哥支了个招，我可没说老东西靠边站这话啊！” 一听王小二那虎超的瘪犊子，以"老东西靠边站"怼了老秦头，秦达心里多少也有些慌张。 老秦头就是明知这话不是他说的，但已经揍了王小二，秦达指定也得负连带责任。 “这话我倒是信，但秦傻子未必听啊！” 秦达的解释，王五七完全相信。 除了他家那虎逼崽子，三家的孩子里，就没有一个敢硬怼秦老大的，包括他跟宋老二在内也不行，做事说话没道理，秦傻子打人可不分老少。 “昨夜里我去你家，说了你给我支的招，宋老二说不滴，等开会人多的时候找那姓林的去，这招毒呗？那秦傻子一茶缸子差点没给宋老二送走，下手可特么狠了……” 在向阳屯说及昨夜里秦老大干宋老二那一茶缸子，王五七依旧心有余悸，秦傻子那老瘪犊子对老兄弟是真打啊！ 按秦老大的说法，宋老二满肚子坏水，要不是他当笼头牵着，还不知道宋老二惹多大祸呢！ “三叔，我爹真给我二叔打了？” 听到老哥仨还打起来了，秦达这边关心二叔伤势的念头不多，但听热闹的心思却压不住了。 “那可不！一缸子给宋老二干的都特么翻白眼了，秦傻子那话咋说的，要有理有力有节，不能给人一下干死，可那老瘪犊子干宋老二的时候可没节制。” 一听给三叔王五七出阴招这事儿，又给二叔宋成加了码，秦达心有余悸的看了王老三一眼说道： “三叔，我啥时候回家，你也去我家呗？” 一听家里老秦头打二叔宋成的原因，秦达身上可就冒汗了。 这要是数罪并罚，回去之后就没他好日子过了。 看了一眼一样敢跟老秦头硬怼的三叔，他就想着让王老三给他保驾护航。 “我特么不去，我还得照着宋老二说的，开会的时候弄那姓林的呢！这事儿办了，秦傻子不得干我啊？你年轻抗揍，还是他家老疙瘩，他再咋也不能给你干死吧？” 见三叔王五七舍他舍的干脆利索，秦达只能想着拖延一下了。 “三叔，这事儿吧，我觉着还得再斟酌，咱弄他之前，不得查查他祖上三代？别弄一个出来一个，那不没完没了吗？” 想到大学生技术员林奇峰的家里，秦达也觉着之前给三叔出的主意有些草率。 所谓上行下效、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林家敢于报复，指定不是什么好人家。 现在已经开始论关系了，亲疏有别，家规大过国法也是常事，别特么按下葫芦浮起瓢，事儿越闹越大。 “嗯！宋老二就是因为说了这话，还查了这事儿，说是老林家还有个大小子在干投机倒把、倒买倒卖的营生，让我在会场堵他的时候，一遭说了，才被秦傻子干了一茶缸子！” 听到二叔思虑周全的结果，秦达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如二叔说的人死为大，虽说老秦头为了双林矿的正常生产，也能跟人生死相向。 但在老秦头眼里，那些破坏生产的人就是他的一生之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换了正常时候，即便结仇，按照老秦头的定义，那也是内部矛盾，即便人家上来就下死手，也只能防守反击，不能因为怕事儿，就先对人家下死手。 “三叔，你瞅你们爷俩闹的这事儿，这不把我给装进去了吗？就冲这两件事儿，这家我可是不敢回了，我好不泱泱的，你们爷俩给我闹的有家难回，你不得补偿我一把大八粒呀！” 大侄子秦达还想打他的秋风，王五七一口干了碗里的药茶怼道： “我们爷俩惹秦傻子，不特么你个小瘪犊子出的主意吗？你不支打刀换牛马的招，王小二能挨揍？你不给我出主意去找那姓林的，宋老二能挨揍？搁我自己个儿，那指定想不出这损招……” 见三叔王五七想要一推六二五，奈何不了他的秦达，只能另行决定，短期之内绝不回家。 不然以老秦头的脾气，算上王家俩小瘪犊子的事儿、大学生技术员林奇峰畏罪自杀的事儿，还有以小刀诈骗牛马的事儿，还有给三叔支损招的事儿。 这一样样加在一起，数罪并罚，够老秦头揍他个半死了。 别看以精品刀具换牛马属于你情我愿的正常交换，但以毛八分的东西换人家几百上千的东西，在老秦头看来，就只能定义为诈骗。 这事儿也是没法跟他讲道理的，你越犟，老秦头打的越狠，老头心里的坚持，那可真是风吹不摇、雨打不动。 秦达想要躲这事儿，除了有家不回，也就没别的招了，毕竟二叔宋成都让老秦头给干了，他的牌面可没有宋老二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