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心绪

看到任务下方所标注的奖励，就算是陈川也忍不住心脏漏跳一拍。 “2000积分？” 如此高额的积分，差点将陈川的理智都冲散。 足足深呼吸了好一会儿，陈川这才勉强冷静下来。 “这所谓的在榜单上留下我的名字，指的是我需要登上风云榜前10000名？” 【是的，从风云宴正式开启的那一刻，将会对苍玄州内所有拥有名额的年轻天才进行估算排行，拟定出一份榜单】 【这就是——风云榜】 【但是这种实力的估算过于简单，许多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强力底牌，因此榜单上的名次会随时发生变动】 【只要你击败了一名同样拥有名额的对手，不管你使用的是什么方法，哪怕是下毒、或者拿人爹妈性命要挟，都会取代他的排名】 听到系统所说，陈川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不限手段的排名竞争，这简直就是拿各地的年轻天才们当作蛊虫饲养！ 要知道，只要登上风云榜，就意味着你的资质被所有人认可，有机会加入各路顶尖门派，甚至是比落月宗还要可怕的势力…… 如此一来，榜单排名的争夺将会变得无比惨烈，所有人都会竭尽手段地挤入风云榜之中。 【更有意思的是，风云宴期间，所有获得名额的参赛者都不能隐藏自己的身份】 【你身上的风云佩，会无时无刻地向所有人发布讯息，告知你的身份和位置】 【如果将其丢弃，也就意味着彻底弃权】 系统谈论此事津津乐道， 反观闻听此言的陈川则是心惊肉跳。 不能隐藏身份，也就说明会遭到无休止的暗算和攻击，从风云宴开始的第一天一直到结束，神经必须保持全面紧绷的状态，一刻也不能松懈。 这苍玄州，到底想做什么？ 看到陈川的表情如此凝重，系统也安抚起来： 【放心好了，风云宴限制参与境界，最高封顶也不过是九品大武师而已】 【而且不同大境界之间的参赛者不允许争斗，也就是说你的优势将会无比巨大——相同境界内，你几乎是绝对的无敌】 听到这里，陈川才稍稍缓了口气。 只要限制境界那就好说，不然他若是遭遇多名九品大武师的围攻，就算裂地金身全力运转，恐怕也只会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比如叶清寒，她也是九品大武师，数据强度已经碾压了陈川一倍有余，并且后面还会持续增长。 系统说过，叶清寒的境界提升只是血脉复苏带来的好处而已， 她完全可以在九品大武师境界停留许久，去巩固基础，达到更强的姿态。 苍玄州如此辽阔，单单是一个东莱域就有不知多少宗门，又不知有多少天才， 倘若整个苍玄州的俊杰齐齐荟萃，难保不会出现许多像叶清寒一样可怕的存在。 只是…… 陈川不禁有些忧虑。 陆阑珊同样拥有玉佩，她也会参与风云榜之争，这也是她成为人族剑圣的历程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可和叶清寒不同的是，陆阑珊的命运是可以被更改的。 那也就是说，陆阑珊有可能……在风云宴中丧命。 和带来世界终结的叶清寒不同，陆阑珊的存在并不是宿命的选择，只是一个巧合而已，许多因素都可能改写结果。 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陈川这个穿越者。 陈川的任何一个决策，任何一个选择，都没有记录在这个世界原本的“剧本”上，自然也就无法预判结果。 真的要为了培养一个所谓的“人族剑圣”，去让她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这些天以来，陈川对陆阑珊说没一点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面对这样姿容绝艳的少女，虽然他一直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但相处如此之久，心中总归会有些异样的情绪。 若让他明知这一切却还让陆阑珊去犯险，陈川做不到。 略有些沉默地收拾好战利品，陈川迅速向陆阑珊的方向赶去。 一间不起眼的民居内，陆阑珊正细细擦拭着父亲陆问书留给自己的长剑。 这柄剑曾属于她的母亲，直到不久前才传入她的手中。 一共有两个人用这柄剑施展过雪松剑法，一个是陆问书，一个就是她。 此时触碰着冰凉的剑身，陆阑珊恍惚出神，仿佛隔着遥远的时间，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面庞的轮廓是那样模糊，隔了这么久，陆阑珊甚至连她的脸都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那令人心安的笑容。 “娘……”陆阑珊轻声低语，柔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隐约可见晶莹的泪花。 忽的，听到屋外传来的破风声，陆阑珊下意识地紧握剑柄，整个人在一瞬间仿佛化身一柄剑刃，透着无法直视的锋芒。 “阑珊？” 直到听见陈川的声音，她的气势才如冰雪般消融。 看见陈川推门走入，看上去安然无恙，陆阑珊忍不住惊喜道： “你成功了？” 陈川微笑：“一个五品大武师，在我面前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看他这副得意的模样，陆阑珊刚想打趣，却察觉到陈川的眼眸中凝着些说不清的沉重。 陈川这点细微的情绪，竟被她如此敏锐地察觉。 “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陆阑珊很是善解人意，不等陈川纠结，先一步柔声开口。 一路上想好的措辞，到了此刻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陈川欲言又止，许久后还是沉默。 陆阑珊也不追问，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眸，安静地等待着。 略显暗沉的小屋内，灯火摇曳，映得陈川的面庞有些晦暗不明，倒是陆阑珊的眸子像是染上了点点星火，分外明亮。 对着这双眼睛，陈川下意识避开视线，不敢正视。 不知过了多久，陈川终于艰难地张开嘴，只觉得口舌干涩： “那风云宴，其实你没必要去。” 陆阑珊眨了眨眼，并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下文。 “我实话告诉你，你身上具有的潜力和天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之所以要带你走，也是因为看中这一点。” 陈川心一横，索性将一切全盘托出。 “让你留着玉佩，去参加风云宴，也是为了让你的潜力得到完全的绽放，这样未来就有可能诞生一位……一位非常强大的助力，可以帮我解决诸多麻烦。” 听到这里，陆阑珊忽的轻笑一声： “但你后悔了？” 陈川噎了一下，硬着头皮点头： “呃，是的。” “风云宴太过凶险，整个苍玄州的年轻天骄，各种怪胎都会齐聚，相互厮杀，而你也很有可能在过程中殒命。” 这时候，陈川又沉默了。 “……我不太想看到你死。” 没想到，陆阑珊一点不恼，反倒是眼中闪过俏皮的味道，向前凑了凑，故意追问： “是不太想，还是一点都不想？” 陈川躲闪着她的视线，支吾半天，最终才挤出几个字来： “……都沾点。” 本以为听到自己吐露的这些盘算，陆阑珊会因此生气，甚至是恼怒， 或认为自己受到欺骗，却没想到她直到此时都仍是带着笑意。 “陈川，”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陆阑珊凑上前，声音几乎贴着陈川耳畔响起。 幽兰一般的芬香散入鼻尖，让陈川的耳根子莫名有些发热，忍不住退了两步。 “不管你怀的是什么心思，可我数次危难之际，出手相助的人确确实实都是你。” “你所说的那些，什么看重我的天赋潜力，什么培养一个帮手……对我来说只意味着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陈川咽了口唾沫，不知为何，面前的陆阑珊明明实力远远弱于自己，气势却让他连连退缩。 陆阑珊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陈川额间， 红唇开合间，一道话语如闪电般震动了陈川的内心： “意味着我对你很有用。” 不知从哪来的一阵风，屋内的灯火随之灭去，一瞬间便陷入漆黑。 陈川愣神之际，一抹柔软清凉的触感突兀地印在他的嘴唇上，顷刻间又消失，仿佛一场梦。 这一刻，陈川感觉自己像是被另一个雷属性内力的高手狠狠轰了一掌，身子没来由地发麻。 门开了，光亮重新透了进来， 陆阑珊握着剑站在门前，柔顺的发丝在风中飘飞： “风云宴，我一定会去。” “若是听到凶险就畏缩止步，那我也不会是陆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