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时以繁想要拒绝这个叫法，可偏偏，让他这时候想个其他的出来，他也想不到。 于是，在同满眼亮晶晶的时乐瑶小朋友对视片刻后，他也只能是说： “随便你了。” 而时乐瑶小朋友一开心，当即就喊了一连串的饭饭给他听。 直把时以繁都给喊麻木了才算停。 - 后面，等陈姨看时间不早了，上楼来带小朋友去洗澡时，才刚出电梯，就看到时乐瑶小朋友跟只小蝴蝶一样绕在时以繁身边。 而且也不喊哥哥了，只一口一个饭饭，叫得特别开心。 “饭饭，这个是什么？” 她伸手指向面前的玻璃展柜，展柜当中，是占据了一整面墙的玩偶手办。 不仅大部分都限量发售，而且其中的很多还都已经绝版。 属于平常随手拍一张照在微博上发出去，都会有一堆二次元人会在评论里科普外加羡慕的程度。 毕竟只这一整面墙，就已经价值小几十万了。 而时以繁本人，想必也是很喜欢的。 不说其他，只他定制来的这个博物馆级别的展柜，价值就已经远超其中的藏品。 他视线看向小朋友刚刚伸手指着的地方，那是一款发售于2014年的限量版路飞手办。 仅发售价就已经大几千，现在绝版之后再收，起步也在1加。 但在回答小朋友时，他只说：“一个立志想当海贼王的动漫主角。” 时乐瑶小朋友眨眨眼睛，听不懂。 而似乎也明白她不认识路飞，时以繁这时候也没跟她解释什么，只将手伸向展柜，就问说： “想看看吗？” 小朋友两眼放光：“可以吗？” 时以繁指尖轻碰下设置在展柜背面的某个隐藏的机关。 之后，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他们面前的玻璃展柜就自动开了锁。 时以繁将柜门打开，从中拿出那个小朋友刚刚伸手指着的路飞手办，然后递去给她，并且说： “可以碰，但不能弄坏。” 小朋友乖乖点了点头，然后才小心翼翼伸手去碰那只小人。 - 身后，看到这一幕的陈姨，神情稍显震惊。 毕竟，时以繁能跟时宣煜结下梁子，这一整面墙的手办可脱不掉干系。 那时候，这些手办还不是像现在这样，全都收在透明的玻璃展柜里，而是大部分都还摆在外面的置物架上。 只要时以繁有空，就会亲自给它们清灰，做保养，从不假手于人。 老宅这边的人也都知道他宝贝这些，即便打扫，也会特地绕开这里不会去碰。 但时宣煜从小就被娇惯着，长这么大还从没在谁那碰过钉子。 尤其三奶奶又最是宝贝他，几乎说得上是要星星绝不会给月亮。 有次带他来老宅时，一时没有看住，就让他独自上了时以繁的这层。 等那天时以繁回来，他收藏在置物架稍低一些位置的那些手办已经全都被时宣煜给从架子上折腾了下来。 一些他组装了很久才拼起的高达，也被拆坏了不少。 当时，时以繁从电梯里出来，时宣煜那小屁孩的手里甚至还拎着一只刚从高达机器人身上拽下来的腿。 在此之前，时以繁只是单纯不怎么喜欢小孩。 但看过这一幕后，他就彻底变成了讨厌。 从此，只要时宣煜来老宅这边，不管带了什么玩具，他都会毫不留情给他弄坏。 让他这个小堂弟在才刚三岁的时候，就明白了什么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而这笔账，时以繁一直记到谷妍跟时景年夫妻知道了这件事，然后亲自带着时宣煜来找他道歉，并且赔偿损失后才算过去。 时家上下也从那时候起，更加认清这些宝贝在时以繁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眼前这排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展示柜，也是时以繁在那之后才让人专门定制了过来装的。 并且，之后再没有在别人面前打开过，直到这次。 - 陈姨相信，时以繁愿意将自己宝贝拿去给身边的小朋友分享，说明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而且这个小姑娘应该也是真的乖，才能获得时以繁的信任。 只不过，陈姨不清楚的是，其实在打开的柜子的时候，时以繁也并不确定时乐瑶小朋友会不会是第二个来他这里的“手办杀手”。 但想下这只手办的价格，确定即使被弄坏，他也能想办法再收来一个后，他还是把柜门给打开了。 而时乐瑶小朋友也并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小手拿着那只路飞，就像是在捧着什么易碎的水晶制品一样，全程都只小心翼翼地去碰。 她眼眸亮晶晶的告诉时以繁： “这个娃娃好好摸！” 凡是这种价位在四位数左右的手办，触感和质感几乎都是可以保证的。 所以时以繁没事了，也经常会摸摸他这些宝贝们。 至于时乐瑶小朋友，她之前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她不可能懂眼前这些小手办的珍贵之处，但有一点，她却可以看出来—— 时以繁是真喜欢，并且很珍视。 所以，当好奇地盯着手上的小人摸了摸后，时乐瑶小朋友就赶紧将手上的小路飞递还给时以繁： “瑶瑶看完啦！” 时以繁伸手接过，再收回展柜当中。 他心情很好地问小朋友： “还有其他想看的吗？” 时乐瑶小朋友视线在面前精致的展柜上简单一梭巡，然后就告诉他说： “现在没有啦！” 这些小人人都很漂亮，而且只在柜子里放着就已经很好看了。 所以，即便时以繁开放了自己的领地权限，时乐瑶小朋友也并没有要求再去碰碰哪个。 一旁，陈姨看到时以繁将柜门重新锁上，就适时开口问说： “我先带瑶瑶去洗澡吧？现在也不早了，洗完小朋友也就该去睡觉了。” 听到陈姨的话，时以繁略微俯下身，询问眼前的小朋友说： “去跟这个姨姨洗澡去，好不好？等明天带你去看另一个房间。” 时乐瑶小朋友乖乖点了点头，然后就主动去牵上一旁陈姨的手。 与此同时，被小朋友的小手牵上后，陈姨唇边漾出抹笑意。 她带着小朋友往一旁的浴室走，时以繁倚在一旁的展柜前，看着她们离开。 而也就在这时，时乐瑶忽然回头看向他，“饭饭要等我哦！” 对视上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时以繁先是一怔，而后才轻声应了句： “嗯。” 看着他，小朋友唇边抿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然后乖乖跟着陈姨进了浴室去洗澡。 - 有陈姨照顾，时以繁并不担心小朋友，只推门进了另一间存放他那些手办的房间。 早年的时候，他有收集够一整套的奥特曼手办，如果时乐瑶小朋友喜欢，那他可以找出来送给她，算作是补上之前的见面礼。 同一时间，浴室里。 陈姨先在浴室的浴缸里放满水，然后又打开存放浴盐的抽屉，让小朋友选了一个她喜欢的味道洒进去。 她告诉小朋友，“我们先洗干净，然后再泡香香好不好？” 时乐瑶小朋友点点头，然后就自己给自己脱掉衣服，主动站去一旁的花洒下。 陈姨打开花洒，先给她洗头。 其实给小孩子洗澡，最难的就是洗头。 大部分小孩子都不喜欢被水冲头的感觉，一方面水流水温很可能不合适，另一方面，如果冲洗时水流进入眼睛，或者口鼻，就会很难受。 而这些都会让他们本能地就害怕并抗拒洗头这件事。 但时乐瑶小朋友却很乖，一直都很听话。 陈姨让小朋友坐在小板凳上，向后靠着自己的腿，仰躺下，之后先调试好水温，才一点点给她将头发打湿。 她柔声问说： “瑶瑶觉得水温可以吗？” 小朋友闭着眼睛点点头。 陈姨笑笑，然后就从一旁拿过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儿童专用洗发水挤在掌心，给小朋友抹在发梢上。 而也就在这时，闭着眼睛的小朋友忽然问说： “姨姨，为什么不是橘子味道的呢？” 陈姨闻言，动作一怔，“瑶瑶喜欢橘子味的吗？” 小朋友没有说，是或者不是，只回答说： “哥哥买了的。” 这时候，陈姨才想起来，时以繁晚上带小朋友手上好像是有拎着个超市的袋子的。 原来是给小朋友买的生活用品吗？ 意识到这一点，陈姨其实是有些意外的，毕竟，时以繁可并不像是能细心到去注意这些小细节的人。 只是她这一瞬间的怔愣，却让时乐瑶小朋友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口误。 她立刻就从陈姨腿上坐起，不顾洗发水的泡沫进到眼睛中，只有些紧张地跟面前的陈姨解释说： “瑶瑶刚刚喊错了，不是哥哥，是饭饭，姨姨你不要去罚哥哥好不好？” 陈姨见状，赶紧连声应好，并迅速给她将进到眼睛里的泡沫冲洗干净。 明明这时候是会很难受的，可小朋友却能一动不动地任由陈姨给她冲洗。 看着这一幕，陈姨不自觉紧抿起唇，同时也已经明白，为什么就连一向不喜欢跟小孩子相处的时以繁也会对待她这般例外。 毕竟…… 这样乖到甚至让人有些心疼的小孩，谁能不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