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从没觉得弹吉他开心过

南云雨月低头，仔细观察着被放平在沙发上的若叶睦。 她的呼吸很平稳，胸口缓缓起伏着，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之前的呆滞，看上去像是陷入了浅眠。 但那一幕黄金瞳骤然睁开的画面，依然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南云雨月心里翻涌着无数疑问，正准备探身再看仔细一点，没想到下一秒， “砰！” 一阵剧痛从额头传来，他的脑袋猛地被撞了一下，眼前瞬间一片空白。 “嘶——！” 南云雨月捂住额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而对面的若叶睦，也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娇哼。 两人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南云雨月险些没被这一撞给撞懵了。 他还没缓过神来，就看到若叶睦直起上半身，眼神有些迷茫，像是刚从噩梦里惊醒的猫。 但很快，她的视线对上南云雨月，愣了一秒，脸上的惊慌瞬间消失，又恢复了那副呆呆的表情。 然后—— 她竟然又毫无防备地躺了回去。 那姿势就像是默认接受了一切，安静地平躺着，眼神空洞，表情无波，任君采撷。 南云雨月：“……” 这这这…… 他彻底无语了。 按照正常性格的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羞愤得拿枕头砸他吗？ 怎么到了若叶睦这儿，就像是NPC加载完剧本后直接选择了继续睡觉选项？ 换个角度看，还挺像他在欺负她的。 这家伙……真的是白王血裔吗？ 南云雨月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 他揉了揉额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若叶睦这才坐了起来，睫毛颤了颤： “歌声，沉浸了。” 南云雨月明白了。 她是在听他弹吉他的时候，拼命地想抓住“情绪”这个东西，试图理解如何用音乐表达自己的感受。 然后，她的脑海就“短路”了。 就像是处理过量信息的程序突然崩溃，她的意识一瞬间停摆，导致她直接昏了过去。 南云雨月盯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目光里看出些什么： 比如，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混血种？ 如果不是刚才他亲眼看到她的黄金瞳，他甚至会怀疑这只是个不太会表达情绪的内向女孩。 但若叶睦只是呆呆地坐着，怀里抱着吉他，嘴角微微下垂，整个人带着一种天然的钝感。 南云雨月真担心她接下来会说出“从来没觉得弹吉他开心过”这种台词。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睦头人是真的难交流啊。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南云雨月坐在原地，眼神若有若无地扫着若叶睦，而若叶睦则抱着吉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琴弦，像是一座不会言语的雕塑。 现在，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南云雨月表面看起来很冷静，但心里其实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这可是龙族世界观啊。 通过系统面板，还有若叶睦黄金瞳的异变，他彻底确认了这个设定。 混血种、言灵、龙族…… 若叶睦，竟然也是其中一员。 他心里忍不住回忆起原剧情里，若叶睦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经常会陷入那自我的"意识殿堂"。 如果她突然失控了怎么办？ 他会不会被直接生撕了？ 虽然南云雨月还不确定若叶睦的血统强度，但以他现在面板上的生活系技能，就是普通的混血种他也对付不了啊。 南云雨月下意识地轻轻咽了口唾沫，身体微微绷紧，已经开始盘算着万一出事该怎么跑路。 然而，就在他脑内疯狂胡思乱想的时候，若叶睦突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雪夜里落在窗沿的霜，缓慢却清晰。 “可以……有空，教我弹吗？” 南云雨月心头猛地一震，抬起头，目光落在若叶睦身上。 她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怀里抱着吉他。 南云雨月看着她，忽然意识到她是真的在努力理解“音乐”这件事。 她童年的世界里，"扮演"太多，"情感"太少， 可她刚刚听到了自己的演奏，听到了那些带着“情感”的音符，所以才会想尝试，才会产生这个念头。 南云雨月重新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若叶睦。 抱着吉他的少女面容纯净，身形惟妙，长长的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枯坐在森林中的精灵。 但……她的血统，远比表面看上去的要复杂得多。 她是混血种。 这可不仅仅是一个“血统有点特殊”的问题。 南云雨月的思绪翻腾不止。 为了应付各种社交场合，若叶睦从三岁起她就开始尝试扮演各种角色，但自从睦接触到吉他这一“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后，家庭中的寡言的“睦”成为了主人格， 而她所扮演的其他角色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在她的体内封锁着。 如果换个角度来看，路明非的体内最多也就藏着一个小恶魔路鸣泽， 可若叶睦，她的人格储备拉出来都能组建一个完整的乐队，甚至再加上经纪人和后勤都不成问题。 虽然这只是若叶睦从小为了应对不同场景的适应机制，但问题在于—— 能够操控如此庞大的“人偶系统”，她的血统得强大到什么程度？ 南云雨月的手掌微微收紧，内心复杂。 他又抬眼看向若叶睦，发现她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因为他迟迟没有回应，嘴角似乎又比刚才下垂了一些，像是有点失落。 南云雨月意识到自己沉默的太久了， 他咬了咬牙，正准备开口： “咔哒。” 突然，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 南云雨月的背肌瞬间一紧，本能地绷直了身体，眼神倏地看向门口。 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那里，灯光从她身后洒落，衬托出她的轮廓。 是若叶睦的母亲，森美奈美。 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柔和：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森美奈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瞬，语气不急不缓： “刚才在上面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你们，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