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案发现场

浓浓夜色里。 陆超穿着一身黄纹清洁工服，走出昏暗的站台。 撕掉的包装袋被塞入路边垃圾桶内，他嚼着面包，拧开牛奶瓶盖，大口吞咽。 咕嘟！ 咕嘟！！ 牛奶沿着食道入腹，练武一天的疲惫与饥饿被勉强缓解，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面板。 【潜能进度：52%】 “还差不少......” 扫过数行信息，陆超的视线在潜能进度上停留，眉头微皱。 潜能进度只会从他每天的营养摄入里，抽取一部分用于积累进度，想要加快效率，只能进食更高营养的食物。 但是。 生命力越高，就越是需要更多营养来维持身体的各项机能，从而保持巅峰状态，这是《生命力开发理论》提到的关键。 就像是燃烧的火焰需要更多柴火，练武的消耗本就是一个无底洞。 两者叠加下，目前的潜能增长速度，已经是他身上存款能允许的最大极限。 “卡里还剩差不多两千元，明天去瞧瞧能不能买点异兽肉吧。” “这笔钱，还是不能省......” 捏扁空牛奶瓶，陆超暗自摇头，盘算了一下自己手头的钱。 巡防司的内部考核只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自然是尽早再觉醒一门天赋专长最为保险。 他对此有不小期待。 至于赵元擎那里欠下的钱，对方暂时并不急用，那等他踏足格斗级再偿还也不算晚。 踏踏！ 做出决定，陆超在垃圾桶处丢掉牛奶瓶，迈步走向对面街道。 今天练武结束，他收到了崔胖子发在群里的出工通知。 为此，还临时找了一位酒吧的保安同事调班，换取调休机会。 “快快快，动作都快点！” “老程、万三，赶紧把工具点清楚，其他人呢，都来了没？” 远远听见崔胖子的喊声，陆超脚步下意识加快，走过马路。 这里虽然也是铁环区，但周围基础设施却要稍好一些。 居民楼下的霓虹灯牌微微闪耀，路灯还算明亮，照着一楼的超市店铺。 有两辆蓝白涂装的治安车停在路边，熟悉的清洁车也早已赶到。 黄色的警戒线将居民楼下隔绝出一片区域，不少好事人群正围在附近，观看热闹。 “哟，格斗家来了？” 声音响起，满是揶揄意味。 刚走到清洁车处，陆超就对上了崔胖子那张肥肉堆积的脸庞，小眼睛里满是算计与嘲弄。 没有发作，也不意外。 因为他练武的消息不知何时被同事知晓，渐渐传开，对方也在最近经常以此调侃，甚至是敲打。 “练了一天武，还有力气吗？” “这活你要是干不了，早点说，免得耽搁了公司的业务。” 崔胖子挺着啤酒肚站在车头，皮笑肉不笑的挡住去路。 阴阳怪气的声音使得气氛一静。 好几位同事看来，眼神虽有同情，但大多都是事不关己的选择沉默。 “工具点好了，崔组长，劳您签个字！” 关键时刻，正在清点工具的老程远远喊了一声，帮忙解围，打破僵局。 崔胖子微微眯眼，但最后还是转身而去。 “崔胖子这家伙......” 目睹其背影，陆超有些不解，他自忖从未得罪过对方，为何要这般针对？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 “在他眼里，咱们就是一群泥腿子，呼来喝去习惯了......要是哪天突然翻身，他该如何自处？” 一分钟后，老程来到身边，轻声说道。 混在空气里的烟味略有些刺鼻。 陆超沉默，明白了对方意思。 树大招风，这就是他之前不想跟同事透露练武一事的缘故。 “不过，说真的。” “这件事也怪我，当初不该多说.....” 老程咬着香烟叹了口气，明眼人都看得出陆超的打算，极可能是为了巡防司的内部考核。 而刚好，这都是他当初透露的消息。 “不说老崔那德行如何，单是练武这事。” “开销巨大，还得有天赋才行，最后要是没成，你岂不是要恨死我？” 他觉得是自己当时的话影响了对方。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小气？” 陆超反问，面带微笑，引得老程微微一怔。 “放心吧，老程。” “这是我自己的事，纵然没成，也不绝会埋怨任何人。” 轻声说道，陆超拍了拍对方肩膀。 他十分确定，自己一定可以突破格斗级。 不知这些秘密，老程张了张嘴。 格斗术哪有那么好练？ 清洁组的几十号人，再加上过去那么多年，不乏人试过。 可结果？ 别说通过巡防司的内部考核，就是真正练出门道，靠这个吃上饭的又有几个。 几乎都是不甘后悔，不仅蹉跎了大半年的时间，还耗尽了辛苦攒下的血汗钱。 “行吧。” 暗自一叹，他看出陆超拿定了主意，最终没再多劝。 一行七八位清洁工都是陷入沉默，心思各异，只剩下穿戴工具的动静。 安静气氛里，警戒线处传来巡防员的催促。 陆超换上黑色靴子，逐步将裹尸袋与铁钩等物携带身上。 他知道老程的好意，也能察觉到其他同事的心思。 练武难成、开销巨大、天赋寻常.....自己的行为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不知天高地厚，自讨苦吃。 但是。 面对质疑，他不喜欢过多解释。 旋即，等到戴上口罩，只留出半张脸庞。 一应工具准备妥当，陆超迈步前行，很快就与所有同事一起，拨开警戒线，走入居民公寓内。 ...... 咔嚓！ 咔嚓！！ 相机的快门接连按下，白炽闪光灯略显刺眼。 陆超戴着口罩，走入公寓三楼的一处房间。 褐色的实木地板，客厅内的沙发中间有一张白褐花纹的大理石茶几。 四五位年纪不一的巡防员正在此地，带着几位法医，似是刚勘察完现场。 有人按动快门，记录现场图像，有人戴着手套取走某些物品。 “我的乖乖......” 老程有些惊疑，后一步走进房间的陆超也是呼吸微凝。 目光看去，可见客厅内横陈着四具尸体，或是坐在沙发之上，或是倒在地板血泊中。 焦黑的弹痕在墙上划破白漆，阳台处的窗户整块消失，玻璃渣子洒了一地。 如此一幕本不该让人惊讶，因为他们早已习惯了清洁收尸，见过不少死亡现场。 但关键是。 客厅大理石的茶几竟是四分五裂，像是被某种重锤砸中，一下打碎，裂口处洒落一地碎屑。 实木地板上也有好几个碗状的凹陷坑洞，边缘的木纤维被挤压爆开，让人怀疑是被硬生生的一脚跺碎。 至于那四具尸体，也不像是普通人。 “【猎鹰】三代的义体双腿，可让速度与双腿力量达到格斗级，看到胸部的伤口没，还植入仿生肺器，改造了腺体。” “这人也不寻常，胸口这么宽厚，很可能植入了【强力复苏】的生物模块，右臂也是联威重工的【白岩】系列义体，虽然只是初代，型号老了点，但却可让人的拳力达到三百公斤。” 老程眼光毒辣，走到客厅阳台处，打量地面血泊里的两具尸体低声说道。 有巡防员闻言向他投来目光，包括两位正在验伤的法医也是多看了他两眼。 “老头，挺专业嘛，这些东西你都认识？” 勘测现场的女巡防员留有齐肩短发，穿着一身蓝色制服，看似二十岁出头，一脸狐疑表情的向他看来。 老程呵呵一笑，摘掉口罩露出皱纹脸庞：“巡防大人说笑了，老头子我就是这一行干得久了，见过不少义体零件，所以有些印象。” “真要说专业，还得是这两位法医！” 他对蹲在尸体旁的两位法医比了个大拇指，脸上堆笑。 法医闻言脸色缓和，轻轻点头就接过话茬，使得女巡防员没再多问。 对此，陆超没太关注，而是将注意投向了尸体身上的致命伤势。 或胸口塌陷，留下一个拳头印记。 或是脖子被人拧断，同样一击毙命。 “堪比格斗级的殖装者都不是对手？” 暗暗心惊，他感觉到凶手实力超群，恐怕生命力最低也有四十点。 随后看向那坐在沙发上的尸体中年。 明显有些练武痕迹，体格健硕，肌肉虬结，手掌上布满厚实的老茧，显然是长期锤炼肉身的格斗者。 至于靠近卧室入口的尸体，则是唯一的普通人，没有任何特殊痕迹。 “队长，司里刚接到了电话，生物科技的一位药剂师失踪了。” “最后的通话刚好与这里有关，好像是接了私活，要给这几人检测义体，调配特制的神经稳定药剂。” “目前没发现那人的尸体，你说会不会是.......” 陆超忽地听见了一些交谈之声，来自卧室入口处的两位巡防员。 似有察觉，被称为队长的一人轻轻挥手，打断手下的声音，向所有清洁组成员投来目光。 陆超佯装不知，默然低头，和老程一起收尸清理。 屋内变得有些安静，只有裹尸袋拉链开合与义体拆卸的动静。 最终，一行巡防员相继离开，似是得到某种线索，继续去追查此事。 陆超按住好奇，默然记下了一事。 药剂师...... 并非是因为那巡防员的对话，也不是想要深究这命案的缘由。 而是他突然想到，【生命力开发理论】里面的一些记载。 好像，这个职业可以帮自己的潜能进度，加快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