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有情亦是无情

萧玉珍将他揽入怀中，双手颤抖抚摸他的脸，失声痛哭:“萧炎，不要……不要离开我，求你……” 逐渐恢复意识的他，瞳孔依旧恢复成正常颜色，他费力说出一直藏在他心里的秘密:“珍儿，你可知道，是我救的你，那支玉簪是我……送给你的……” 她披头散发，痛哭流涕，哪里还有平日端庄的模样:“别说了，别说了……” 她扯下身上的华贵衣裙，撕成布条，任由她如何包扎，却怎么也止不住他全身源源不断流出的血。 他双目开始涣散，却依旧舍不得挪开视线:“我怕再也没……机会……告诉你，先喜欢你的是我，我做了很多错事，可我不后悔……” 这一次，你终于是为我流的眼泪，他闭上了眼，她发疯想摇醒他，可一切都是徒劳。 她身后跟着三个侍女，望着这满地的尸体，目光有了些许慌张，却依旧保持镇定，持剑护在萧玉珍身前，看样子武功都不低。 “萧炎……萧炎，是你欠我的，你怎可再次辜负我，你是要去陪那个贱人……” 沈兮月帮夜洛辰紧急处理完伤口，便听到那边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她的视线不由落在萧太后身边婢女身上，还有一事，她今日必须确认清楚。 萧玉珍颤颤巍巍站起身，拿起地上沾血的长剑，指向对面几人:“是你们杀了他！冤孽啊冤孽，青鸾你的儿子也算替你报了仇了。” 夜洛辰冷声戳破真相:“你该知道他不是我父亲，他是肖舜。” 萧玉珍先一怔，随即狂笑不止:“那又如何？只要我想，他便是他，他答应过我，凡我所有，皆是他所愿。” 幻竹和卫蕴一左一右持剑护在夜洛辰身前。 幻竹神情戒备:“这女人疯了，王爷小心！” 卫蕴吐掉嘴里的残血，刚才对付的了走火入魔的假萧炎，还能对付不了一个疯婆子，呸道:“真是个疯子！” 萧玉珍出乎意外地丢掉手中的剑，撩了撩凌乱的发丝，走到肖舜身旁，看向血泊里的他，眸中只有炙热的神情:“如今他死了，这天下对我来说，甚是无趣，我在这高位坐久了，也够了，罢了罢了！” 她双目无神走向他，一直以来自己所求，都得到了，却又都失去了。 她举起她头上的梅花玉钗，没有半点犹豫插向自己，吐出一口心头血，倒在他怀中，安详死去。 萧玉珍一死，她的婢女也相继抹了脖子，她们大概也知道，自己不能活着出去，不如随主而去。 没想到这一切结束这样快，沈兮月叹了口气，赶忙上前检查那些婢女身上，有没有梅花刺青，这个她就不假他人之手，她必须亲眼确定。 沈兮月揉了揉眼，反复确定。 “竟然没有梅花刺青，怎么会？” 她正惊讶之时，一个倒地的婢女忽然睁开眼，提起地上的剑，刺了沈兮月一剑，便慌忙逃走了，卫蕴满目怒火追了去。 所幸没有伤及要害，沈兮月紧抿双唇，往伤口撒了一包药粉，血总算止住了，随即与秋月对视一眼，秋月立马心领神会，去追卫蕴。 夜洛辰心疼看向她，沈兮月自觉交出纱布和白色绷带，他也不过问她是从何而来，只全神贯注为她包扎伤口，小心翼翼地将其横抱起来。 沈兮月面无血色问道:“你不问我为何不躲？”以夜洛辰的眼力，他一定发现她是故意的。 他温柔看向她:“夫人想放长线钓大鱼，为夫自然得配合演好这出戏。” 沈兮月叹了口气，窝在男人身上，失血后的她有些许虚弱:“果然，没什么能瞒得过你啊！” 不一会儿，卫蕴便被秋月捆回来，一脚踢到幻竹身旁，冷声道:“冒失的家伙，差点坏了主子的大计。” 见识到秋月的厉害，卫蕴这下彻底不敢吱声了，幻竹帮他解开绳索的间隙，满眼畏惧道:“哥，你当真喜欢她，莫不是被美色迷惑，她哪里像个女人，你可考虑清楚了？” 幻竹直接一个大鼻窦拍他头上，看向秋月又是一副痴汉脸:“你懂什么，这世间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了。” 卫蕴摇了摇头，他跟一个爱情疯子废什么话。 正唉声叹气揉搓他被打的铁青的胳膊肘，远处的火光让他立刻警觉起来。 卫蕴忍着痛，一跃而起，退到夜洛辰身前。 “王爷，目测来者不善。” 幻竹眸光一闪，在火光中蓄满杀意:“王爷你带王妃先走，我来断后。” 夜洛辰不光稳如泰山，目光尤为平静，沈兮月若有所思看向他，当真是不畏惧萧容灏吗？还是其他原因。 随着萧容灏的人马到跟前，梅苑也散尽最后一把火，轰然倒塌，化作尘埃，散在夜空中。 幻竹和卫蕴剑拔弩张，警惕看向对面的人，秋月护在沈兮月身前。 萧容灏环顾一周，目光定在不远处那对男女身上，他轻抿下唇，嗓音带着些漫不经心:“来人，将老爷和夫人好生安葬了。” 沈兮月疑惑地盯着萧容灏，这个人真的生性冷血，看到自己父母被人杀害，他的反应不应该是问责吗？怎会如此轻松的语气，感觉他早知道结果会如此，而且根据秋月所述，他早该来了，这家伙该不会是算准时间过来的吧！ 萧容灏拿着折扇，还是平日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看来是我来晚了，错过了一出好戏。” 夜洛辰眸光幽然，凝视着他:“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萧容灏猝然一笑:“也是，堂哥，说实话，你也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吧！所以才交给陌北那小子。” 夜洛辰默然道:“他很适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光沈兮月满眼疑问，其他三人也是一头雾水。 这两人似乎早已达成某种协议，她们在这儿纯属白担心了。 萧容灏低声笑了笑，不咸不淡地开腔，既热情又疏远:“你们今日就要离开了？不多留几日，让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各位。” 夜洛辰冷着脸:“不了，我还有件大事要办，就不在此多耽误了。” 大事？难道是婢女，梅花刺青。 沈兮月立刻附和:“对，我们还有事，就不留了。” 夜洛辰会心一笑，沈兮月以为自己猜对了，连忙对秋月众人使眼色，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堂哥既要走，我也有份礼送给你。”萧容灏一个响指，红叶应声走上前，将白布扯开，一个圆圆滚滚的东西滚到地上，竟是人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