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不堪一击！

同时，玉灏仗着手底下人多，几乎是以压倒性的优势，就打算把楚元戟一行人直接剿灭在此地。 届时他带着对方的头颅回去，在楚元烨面前无疑是大功一件。 也算是，彻底断了自家殿下的隐患。 这么想着，玉灏手底下出招更是狠辣。 然而，眼见着就要得逞，最终却还是被楚元戟躲过。 明明看着虚弱不堪的人，却总能在关键时刻逃过杀招，不仅如此，玉灏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楚元戟单独往另外一个方向引。 很快，他便被引得，跟身后的人马分离开来。 玉灏着了急，潜意识中轻视了楚元戟的本事。 不仅如此，也到底还是低估了楚元戟这边的实力。 金光卫的威名，他也曾听说过。 但毕竟诈死多年身在江湖，别说真正与之交手的机会，在此之前，就连见，都没有见过。 只见楚元烨书信上十分忌惮，还道是对方大惊小怪了。 是以，等他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时，视线所及之处，几乎玉灏所带来的所有人，全都倒了地。 死的死，伤的没有了再战能力，的确是碾压性的胜利。 只不过，自己这边却成了被屠戮的一方。 玉灏傻了眼：“这……” 不过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自己带的那些人，虽算不得顶尖高手，却也全都身手不俗，花费了许多功夫培养出来的。 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这不可能！” 怀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玉灏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然而眼前的景象，实实在在还是原本的模样。 他的眼前，是虎视眈眈的楚元戟，和他手底下的金光卫。 除了跟他对打的楚元戟，因为身体虚弱，加上有些躲避不及时受的一点轻伤，身上带了点儿血迹之外。 剩下那些金光卫们，居然毫发无伤，每一个挂彩的？ 反倒是他那些手下们…… 身后，则是万丈深渊。 霎时，玉灏心头凉了半截，这才总算是反应过来，楚元烨三令五申慎重以待的金光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刀未脱手，人却泛出一抹苦笑：“是我小看你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上一回失手被擒，还能仗着挟持一个小姑娘为人质，想尽办法逃走。 这一回，实属够呛。 战局已定，楚元戟早有预料，神情倒是平静。 慢条斯理地收剑入鞘，原本要下令结束玉灏的性命。 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开口扬声：“本王敬重玉将军是条汉子，当年的事，你也是受害者。” 原本是一心保家卫国的将军，最终却沦为了皇权争斗的牺牲品。 要是当年的事情没有发生，这人也该是西晋大将之一吧。 建功立业，封侯扬名，何等荣耀。 楚元戟不由生出几分惋惜来，只是不多。 “所以，你自我了断吧。” 惋惜归惋惜，这人却是留不得。 事到如今，玉灏也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 倒是有些意外楚元戟给他的选择。 自戕丢人，但总比死在乱剑之下体面一些。 当即惨烈一笑，举起了手中染血的大刀。 就在要往脖颈间横的一刹那，突然扭头转身，朝着身后万丈悬崖纵身一跃。 便是已经没有了退路，也得想尽办法为自己挣扎求生。 若不是这样，当年他也不会逃出一条命去！ 似乎已经猜到了玉灏的选择，楚元戟波澜不惊。 仅仅一个眼神过去，身侧的一个金光卫便上前一步抬手，一枚袖箭直直追着落崖的玉灏追了过去。 准头及准，正中对方命门。 且，袖箭有毒，玉灏这条命，逃不出去。 既然已经有了决断，就断然不会再给对方留下逃出生天的机会。 做完这些，楚元戟才带着金光卫们重新赶路。 这一回，脚程更快了。 楚元烨这边，等跟投靠他的朝臣们商议完提前登基一时，天都已经快黑了。 花费一整天的事情，不仅仅因为这事儿大，还包括一些朝臣们持反对意见，不想过于铤而走险，一味劝说他三思而行。 楚元烨主意已定，几乎是用上了恩威并施各种手段，才算勉强镇住了局面。 等朝臣们散去，他又私底下做了一些安排，才从议事殿内出来。 正准备歇口气吃点东西，就见身边的谋士，中年男子步伐匆匆而来：“殿下，玉将军出事了……” 伏霖山罗刹谷被金光卫炸成了平地，天罗宗的秘密培养杀手计划，却不可能会终止。 匆忙之下，只能另外找了一处地方暂时安置。 而这个地方，恰好也就是位于华胥城外的悬崖底下。 这也是玉灏选择豁出去跳崖的真正原因。 算是殊死一搏，试试运气。 楚元戟因为着急赶路，不会有时间下到崖底去寻他的尸体，按理说，玉灏这个选择，其实没有错。 甚至对他大为有利。 无奈，没料到对方居然还有赶尽杀绝的后招儿。 所以最后，他的确是被崖下安排的天罗宗人给救了，可也已经奄奄一息。 楚元烨得到消息，不顾天黑宫门都已经落了锁，便匆匆出城赶了过来。 纵马紧跑慢跑，等到了天罗宗的新据地，也已经过去了一整夜的时间。 玉灏已经是强弩之末，就剩了最后一口气。 他跟中年男子进去的时候，恰好大夫出来。 对方一脸遗憾，摇着头叹气：“主子恕罪，属下无能。 将军已经毒气攻心，实在是……实在是……” 说着，将从玉灏身上拔下来的袖箭，递给了楚元烨。 一来便听到这样一个噩耗，楚元烨完完全全呆愣在了原地。 玉灏对他而言，终究还是不同的。 身为局中人，对于自己的出生，自己的成长，楚元烨一开始其实并没有过多的想法。 他是玉昭仪的儿子，亲眼见证了母妃被父皇一剑杀死，然后被领到了未央宫郁贵妃膝下，从此寄人篱下。 在玉灏出现之前，他也并没有觉着，自己的人生，还会出现什么波澜。 连想念母妃，都是偷偷摸摸，就怕被人发现。 可突然有朝一日，一个自称舅舅的陌生人出现，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楚元烨这才知道，他的人生，只被毁灭过的。 本没有可能活着，全靠身边人为他费力筹谋。 不仅顺利活了下来，还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子。 从此之后，他的人生，便被彻底改写。 一身的功夫和心底的仇恨，都是玉灏教的。 对方不仅一手培育他成才，还暗中提他准备势力，手把手教他驭人之术，发展势力，隐忍谋算。 可以说，没有玉灏，就绝不会有现在的他！ 对于这位如师如父的舅舅，楚元烨除了感激之外，还存着敬畏之心。 没想到被他敬畏多年的人，有朝一日，也会这么虚弱地倒下去。 连看他登基做皇帝，都没能做到。 拿到袖箭的那一刻，楚元烨看清上头打造的闪电标记，一双猩红的眼中就要喷出火来。 咬牙切齿地怒吼：“金，光，卫！” 金光卫，又是金光卫！ 一旁中年男子听到这话，赶紧将袖箭接过去查看。 楚元烨则是几步进了内室。 内室的床上，玉灏一张脸泛着黑紫，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冷清冷心如楚元烨，仅看了一眼，眼圈便红了。 拼命压制着满腔悲恸，他快步过去抓住对方逐渐冰冷的双手，也忍住了哭腔：“舅舅放心，本王一定会替你报仇，一定会……” 事到如今，除了报仇，也再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来。 毒气攻心，加上被命中要害，玉灏其实早就不行了。 之所以强撑着这口气，也无非是想见楚元烨最后一面。 顺便，把重要的消息带给他。 连安慰都顾不上，玉灏死命地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是楚……楚元……” 是楚元戟，杀的他。 无奈，不过一句话，他现在也说不完整了。 楚元烨听到前两个字，还以为是在叫他，连忙附耳过去。 强压着哽咽，低声道：“舅舅说什么说便是，本王听着呢。” 见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玉灏登时更急了。 拼命睁着眼睛，两只眼球都快要爆裂出来，口中不断地涌出大口大口的黑血。 人却死死抓着楚元烨的衣袖不放，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奋力嘶吼：“七，是七……事他，是他杀……” 七什么，没来得及说，便气绝身亡了。 察觉到揪住自己衣袖的力道骤然消散，楚元烨整个人僵住。 也没了反应，就一直维持着侧耳倾听的动作，持续了很久。 一直到身边的中年男子提醒，他才总算是回过了神。 不过转瞬之间，面上几经崩溃的悲伤之色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剩下了一片漠然。 再看时，玉灏至死都瞪着一双眼，死不瞑目。 楚元烨伸手替他合上双眼，从屋里头走了出来。 天边泛着白，马上就天亮了。 日出前的气温是最冷的，那一刻，他突然就觉着，整个人犹如置身寒窖，每呼吸一口，都泛着说不出来的寒凉。 周身的血液，也要被冻僵了。 即便中年男子替他披了一件狐裘，也没什么作用。 知道玉灏对于楚元烨的意义，也知道他一时半会儿很难从悲痛中走出来，中年男子也就没有多劝。 反而话锋一转，提及了玉灏临终遗言来：“如今七皇子身在宫中行动受限，玉将军怎么突然想到要提起他来？ 莫不是，此次西北之行，发现了什么跟七皇子有关的要紧事儿？” 也是长时间以来培养起来的默契，对于玉灏临终前口中的那个“七”，除了七皇子楚元戟之外，两人并不做他想。 中年男子猜测说的就是楚元戟，猜测得理直气壮，没有半点怀疑。 不过越是这么猜测，他就越是不解，“将军回来之前，分明写过信给王爷。” 要是真有那么重要的事情，就该在信件里头说明才对，怎么还会拖着。 “莫不是，事情太大，需得当面亲口告诉您，才行？” 可惜现在玉灏一咽气，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说着，中年男子还不无遗憾地摇头，“也不知道同将军一道回来的人，还有没有活着的了。” 恰巧不远处还站着个人，正是这处据地的负责人。 见此，中年男子招手让他过来，又将刚才的话问了一遍。 小头领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连头都不敢抬，如实道：“回王爷，先生的话，发现将军之后，属下便亲自带人上去查看过了。 不过……” 足有上百人的队伍，竟无一人生还！ 想到当时的场景，纵然是尸山血海里头出来的人，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愧是金光卫出手，这倒是跟他们提前了解到的信息，完全一致。 要是有了活口，那才怪了。 闻言，中年男子一脸的遗憾，打发走了对方，不由叹了口气。 大着胆子拍了拍楚元烨的肩膀，还是说了一句：“玉将军已故，还是眼前事重要。 王爷千万要振作，将军知道您必会替他报仇，想必九泉之下，也是欣慰的。” 原本不过是随口说的，就是不希望这件事情对楚元烨的影响太大。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后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岂料话音刚落，楚元烨便猛地转头，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眸带戾气不说，他说话时候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吓人。 唬的中年男子不由心下一怵，莫名就觉着，自己那只手，要保不住了。 讪讪收回来，他脸上的表情都快要维持不住，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属下的意思是……” “你刚刚说，替舅舅报仇？” 楚元烨没给他说完的几乎，自己把话接了下去。 完了瞳孔微眯，露出几分深思来，“报仇的话，本王一开始便说了。但是舅舅……” 玉灏却没接，而是口口声声提到了楚元戟。 还一字一字费力地说，是楚元戟杀……杀什么呢？ 该不会…… 这…… 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中年男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王爷的意思该不会是……这怎么可能？” 楚元烨冷笑：“可不可能，前去问问，不就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