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热闹中的哀伤

郁从容还没放假，郁从心和爸爸在这里守着，李秋红在村长家带着人做饭。 临近年关，在外打工的基本都村里了，年前又没多少农活，于是几乎家家都出了青壮劳力帮忙。 农村互相帮忙不收工钱，但主人家得操办伙食。 郁从心家在村里没房子，让大家干完活去镇上吃不现实。 都不消他们开口，好几户家里宽敞的人家就主动提出，把地方借给郁家造饭。 其中自然是村长家最合适。 挨着新地基，地方也宽敞，方便。 村长家的三儿子，还是秀水镇的坝坝宴名厨，这两天当然请他帮忙掌勺。 天干，土路能行车，郁从心缓缓开着三轮车，往村长家去。 郁建华前两天已经拿到了驾照，能正式开车上路了。 但他还是个新手，不太能胜任村里这条坑坑洼洼的泥巴土路。 车斗里除了那个陶罐，还放着拆除下来，比较完好的瓦片。 郁从心想将镇上的屋子，房前屋后的菜地打造成庭院，这些材料都可以二次使用。 新地基那里是大舅和四姨父帮忙看着。 今天主要是把地界里的杂草灌木拔除干净，再将地面的浮土挖去一层。 这些都有挖掘机，用不上太多人力。 大舅妈和四姨妈在帮忙弄午饭。 至于外公外婆则没来。 二舅离婚的事刚过不久，两个老人大受打击，身子还没养好。 李夏军么，大有跟郁从心一家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小姨妈家是卖炒货的，越到年关越忙不过来。 昨天抽空送了几袋瓜子花生和柑橘，今天就没来。 郁从心开着三轮车路过地基，大舅和姑父看得带笑： “你这孩子胆儿还挺大，你爸都不敢开的路，你倒顺溜。” 郁从心笑着刚停下，一辆卡车颠颠簸簸开进来，停在上午清出来的空地旁边。 那是关二叔的车，郁建华委托他帮忙拉沙石水泥钢筋等。 车刚停稳，关小娟从副驾驶上跳下来，直奔郁从心。 关小娟考完试就去了皮东，她妈妈也在那里，跟她哥嫂住了几天。 郁从心家打地基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能不在场呢，于是今天关二叔去皮东拉货，顺带把她接回来。 关小娟跑过来抱着郁从心：“恭喜恭喜啦。” 郁从心露出微笑：“谢谢，你哥他们回来了吗？” 两人往村长家院子走去，小娟说： “我哥和白姐姐打算一直卖到过年，你不知道，这放了寒假，尚东广场的生意反而更好了，出来逛街、消费的人多了许多。 我妈倒是回来了，说要给家里大扫除，准备过年。” 村长家院子大，靠近郁家地基这一侧用砖块搭了几个灶台，围着水井摆开。 其余的空地上摆开十张饭桌，都是附近各家借来的，款式大小各异。 看着有些乱，却很有烟火气。 两人跨进院子，正听见李秋红、四姨妈和村长家婆媳在商量。 帮忙的人数超出了预期，预估有十三桌左右，桌椅板凳不够。 村长家还有两张桌子，村长爱人又指挥大孙子再去借一张。 掌灶的是村长三儿子。 刘三叔在镇上经营饭馆，顺带搞农村坝坝宴。 他手艺好，做的饭菜香，谁家有事儿都请他掌勺，算是十里八村名人一个。 关小娟挽起袖子就要去帮忙，大大咧咧对李秋红说： “对不起啊四婶，我来晚了，恭喜你们啊。” 李秋红笑着把她推开： “这么多大人在呢，哪儿用得上你，跟从心吃瓜子水果去，还有半小时就开饭了啊。” 小娟吐舌头：“我就意思意思，手上没出力气，嘴巴总要动动嘛。” 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话虽如此，小娟跟着郁从心一起给桌上摆碗筷、酒水、纸杯等。 不多时，郁建华带着老房子那边的人回来了。 大家洗完手入座，村长家院坝里顿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传菜的有十多人，先上三道凉菜：卤鸡爪、冷吃兔、花生米。 然后是热菜：香肠腊肉拼盘、蒜苔肉丝、魔芋麻鸭、红萝卜烧鸡、葱烧鱼。 继续上蒸菜：烧白、夹沙肉。 汤每桌两盆：酥肉粉条汤、银耳汤。 最后才上素菜：炝炒白菜和凉拌折耳根。 都是本地宴席常见的菜，但郁建华和李秋红舍得本钱，用料足，肉菜都选最好的，每个菜份量也大。 加上刘三叔主厨，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 摆的每张饭桌都满满当当，相当拿的出手了。 上着菜的时候，郁建华端着酒杯站到沿槛上： “感谢诸位父老乡亲来我家帮忙，大家吃好喝好，我郁建华先干为敬！” 他一仰脖子喝完了整杯酒，低下头时眼圈发红。 村长带着人喝彩：“好！” 大家热闹的鼓起了掌。 郁建华看着大家，一挥手：“开饭！” 郁从心收回目光，小娟撞了撞她的肩膀。 大家心知肚明，郁建华是触景伤情。 修房子打地基，可以说是一个家庭最大的喜事。 但李秋红的娘家鼎力相助，村里家家户户热情帮忙，他的父母兄弟姊妹却不见一个人影。 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会难过。 郁从心低下头，更何况，老房子还拆出那中戳心窝子的东西。 那边的人一回来，纸符和红沙的事就传开了，没一会儿传进李秋红耳朵里。 李秋红还没什么反应呢，大舅和四姨妈脸色铁青，郁建华满脸愧色的站在旁边，给热闹的午宴蒙上了一层阴影。 小娟问郁从心：“怎么了？” 郁从心与她说了，气得小娟胸膛起伏：“欺人太甚！” 她看着郁从心，越看越心疼：“这一个个的都是些什么极品啊。 你别放在心上，你家的日子以后会越过越好，全家也健健康康，气死他们！” 郁从心点点头，反正她明天会去蓝城，顺带把红沙拿去化验。 饭后帮着收拾完，郁从心一车车把老房子拆下来的建材拖到在镇上。 到了晚上，院坝里就堆满了。 回村里吃晚饭时，碰上郁有树一大家子回来，除了郁从波。 郁从心开到他们前面，将车一横，就挡住了整条路。 “听说，你们到蓝城买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