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女扮男装的史官（12）

随简睁大了眼：“原来是这样，那以后陛下表现出来的情绪微臣都辨不出真假了。” 楚玄黎看她一眼，从容不迫道：“朕也未尝能分辨爱卿话语的真假。” 这是在说她呢，随简摸了摸鼻子。 御书房安静了下来，只有楚玄黎翻看奏折的声音。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丁公公通传：“陛下，太后娘娘过来了。” “快请母后进来！”楚玄黎立即放下奏折起身相迎。 孙太后生得端庄，眉目间尽显和善，她进门后打量着楚玄黎：“哀家听说皇帝今日早朝动了大气，特意来看看。” 楚玄黎扶着她坐下：“母后，没有的事，都是那帮下人胡乱传话，害母后担心了。” “嗯，哀家看你面色如常，不像发过雷霆，那早朝是怎么回事啊？” 楚玄黎没有回答，孙太后从身后的嬷嬷手中接过食盒，端出一盅人参鸡汤，她舀出一小碗递给楚玄黎，看着他含笑说道：“哀家知道皇帝不是轻易动怒的人，只是消息都传到了哀家这里，该来看看。” 她又转头跟嬷嬷打趣：“哀家早就说了不必做什么败火的汤膳，这下信了吧？” 嬷嬷自是奉承：“是，太后娘娘最是了解陛下。” 楚玄黎接过汤碗暂时放在一旁，只是还不肯说出早朝的事。 孙太后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见他遮遮掩掩，问道：“又是选秀的事吧？” 楚玄黎点了点头：“是，到底瞒不过母后。” 孙太后叹息一声，劝道：“皇帝啊，哀家不是要你顺他们的意，只是你也该娶妻了，先帝在你这个年纪都有皇子了。” 楚玄黎嗯一声：“母后，儿子知道。” 孙太后知道他是在拿话敷衍，便说：“哀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只要你喜欢，不拘什么身份，便是个农家女也使得。如今的朝堂不需要你用婚姻拉拢臣子，你只管自己做主。” 楚玄黎不由自主往随简那边看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就立即收回了视线。要说喜欢，他没有喜爱的女子，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随简相处起来十分顺心，可惜她是位男子。 孙太后知道一时说不动他也起身离开了。 楚玄黎送太后出去后，默默坐了回去，他没有翻看奏章，而是又将目光投向随简，世上有她这般的女子吗？若是有，他也不会这样排斥选秀了。 楚玄黎微微出神，直到那抹有些刺目的白色动了动，他才急忙打开了折子，在她抬起头时，他心里竟无端生出了几分慌乱，也不知在害怕什么。 随简不知道楚玄黎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只是一边写一边感叹，楚玄黎这个皇帝，每个人都来关心他的后宫之事，他还能怎么逃过选秀？ 他们二人心思各异，却都不知道孙太后刚出殿门便沉了脸色，并对身边最信任的嬷嬷下了道命令：仔细查查方才殿内的起居郎。 孙太后冷哼一声，自己的儿子她最是了解，那一眼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那个时候看过去，他只怕对那个起居郎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那起居郎她是第二回见，上一次她跟在皇帝身后，那时宫乱方止，她身子不适，只囫囵有个印象，这一回她趁机仔细打量过了，越看越是心惊，这人竟是位女子！ 虽然她仔细装扮过了，那眉眼间的妩媚之色却是掩盖不了的，加上她不经意间未曾掩饰的身姿，孙太后眼光毒辣，一时便认了出来。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女扮男装之人，先帝后宫就有一位出格的妃嫔为了争宠扮成太监与先帝厮混。 思及此事，孙太后脸色更加凝重。 皇帝看样子还没有察觉，她也暂时将此事按下不曾拆穿。只是一个女子，扮成男子入朝为官，又整日跟在皇帝身边，她不能不多疑。若没有什么歹心便罢了，反之……她捏紧了手掌，尖利的护甲划过绸帕，勾出几根丝线，她将手帕扔给了身后的嬷嬷。 随简的生平很快被呈到孙太后的桌上，孙太后仔细翻看，一个字也没有漏下。 看她的详细生平，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男子，从小便着男装称少爷，只是假的终究会有破绽，她的贴身侍女曾经口误说起她家的小姐，当时别人都以为是口误，如今看来却是真话脱口而出。 孙太后皱着眉思索，看样子她不像居心叵测之人，起居郎是皇帝开口赐的官位，上任之后也不曾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只是对她女扮男装一事，孙太后还是颇为不满，这样胆大欺君之人如何能留在皇帝身边？ 孙太后有心要治随简欺君之罪，只是官员罢免她不好插手，而皇帝那边，他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他恐怕不愿降罪于她。 孙太后深深叹了口气，其实这样聪慧的女子，若是没有这回事，她很乐于让她成为皇帝的妃嫔，更进一步，做皇后也未尝不可。只是看她行事，为了做起居郎敢于扮成男子，日日在皇帝身边也能面不改色，这般心境恐怕不愿困于后宫。 孙太后将这沓纸收好，犹豫良久，还是下了决心，派人请皇帝过来一同用晚膳。 晚膳时，楚玄黎落座之后孙太后便让下人全部离开，房间内只剩母子二人。.. 楚玄黎不解：“母后，这是作甚？” 孙太后神色认真：“皇帝，你如今可有心仪之人了？” “没有。” “是真的没有还是碍于身份不敢说出口？” 孙太后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楚玄黎愕然：“母后？” 她紧接着逼问：“今日御书房内你似乎很关注身边的起居郎？” 楚玄黎死死捏住了扶手，但他还是扯出一个笑否认道：“母后说的哪里话？儿子早已将起居郎视作无物，竟不知何时关注过她？” “是吗？”孙太后目光锐利，楚玄黎的心思几乎无处可藏。 “自然，况且儿子与那起居郎同为男子，母后此时提到他，儿子不明白。” “皇帝，若她并非男子呢？你还要嘴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