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5.发疯的人

“队长！你确定要去母老虎那里避雨？！” 队员秦俞骂骂咧咧，一边顶着暴雨前进一边说。 苏离川面不改色，暴雨像是石子一般，打在他有棱有角的脸上。 “方圆十里就只要那一处房屋，不去那避雨，你想躲树下被雷劈死吗？” 秦俞语噎：“......” 道理他都懂，可是那母老虎，实在太凶悍。 他们森林消防的巡逻小队，半个月前第一次去那的时候。 看着山腰处只要那一户人家，木门半掩着，以为里面没人。 毕竟现在这种时代，大部分的人都去城市里面了，农村几乎都没有什么人，更不要说在这深山之中。 秦俞就进去看了看。 没想到刚进去，就被一个大黑犬追着咬。 吓得他四处逃窜，紧接着就冒出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的模样，他现在都还记得。 一身破麻布衣，黑色的秀发用一根木簪绾起。 一双炯然有神的黑眸，美艳绝伦脸孔，确实让人难忘。 就在他被其惊艳，目瞪口呆的时候。 对方一声令下。 “黑啸，咬！” 清冷低魅的声音，是那么的无情。 那大黑狗直接扑上去，吓得他还以为小命都快没有了！ 因为这件事错误本就在他，所以事后，队长苏离川还带着他，特地上门请罪。 想着那天初见的时候，她穿着一身麻布破衣，总感觉她生活很艰苦。 还提了两大挂五花肉。 不管怎样，总要顾及他们消防人，在老百姓中的形象！ 没想到门都还没有进，对方看着他，再看着他手里面提着的东西。 脸色一沉。 一言不发。 砰地一声，直接就把他赶了出去，凶的要命。 那深邃的目光，简直像要把人吃了一样。 苏离川事后分析，怀疑她肯定特殊时期，心情不好。 于是后面又去了一次，没想到刚打开门，对方一记长鞭，以迅雷不及的速度，直接打在两人的脚下。 从此以后，他们就只能敬而远之。 那挥鞭的模样，原本像个女侠，可秦俞被吓到以后，脑海里面只觉得她像容嬷嬷。 只是从那以后，队长带着一路人巡逻，都会有意无意的往这边走！ ...... 夏日的深山很是凉爽。 一座无人的深山处，却有烟囱冒着袅袅青烟。 门口两只田园犬正在酣睡，女人穿着松松垮垮的青色布衣，躺在摇椅上。 衣服胸口上，还有她自己绣的蜀绣花纹。 手里扶着精致的紫玉烟斗，冒着白雾。 当然，这可不是烟，只是玫瑰薄荷熏香而已。 不过她习惯用烟斗来装。 青瓦房屋边上，一颗千年古树郁郁葱葱，枝桠从院墙伸进屋内。 树荫将她全部笼罩住，斑驳的阴影洒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精致的五官更加娟秀。 灿若星辰的眼眸微眯着，她看着手里的一小片帛书，上面有两行隽秀的毛笔字。 “莫下山，莫动情，桃源一生乃你所愿，如若违背，性命攸关，切记切记！——一九八八.六.廿一.牧尘写。” 这字分明就是她自己写的，她知道。 可是这些年，看了这么多次，她知道自己何时写。 却记不起来，自己为何而写？ 难不成，是年岁大了的缘故？ 毕竟自己的年岁，已到耄耋之年，记忆不好也属正常。 一九三六年生的人，至今已到二零二零年。 年岁已老，可是外貌却宛若少女，肌肤胜雪，亭亭玉立！ 她隐居山林，此地名为敕木山，雨后时常仙雾缭绕，盛春里桃花满地。 精致的两层瓦房木屋外面，是她精心培养的玫瑰、月季、葡萄、草莓等。 这样的田园生活，她很喜欢。 每日酌一杯自己酿造的桃花酒，偶尔也会骑着骏马，去山下的原野散心。 日子简直不要太舒坦。 她曾经本就生在大户人家，5岁练书法，6岁抚琴，8岁学画，10岁习武，15岁精通药理，30岁博古通今...... 3年精通一样技能，现在已经是第84年了！ 种田织布，能工巧匠。 现在的她，可以说是样样精通。 靠着自己的七亩良田，一个人自给自足的她，已经8年没有下过山了！ 或许是经历过太多，所以很多事情早已看淡。 帛书上写的字，她也默默遵循。 反正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她过的舒坦至极。 倒也无妨。 她将手里的帛书放入锦囊中，抬眸看着远处，一阵南风刮过。 远处的山峦，不知何时堆起了乌云。 要下雨！ 农耕之人，对于天气最敏感。 牧尘她赶紧起身，将摇椅搬到屋檐下面。 迅速把晾晒的豆角、玫瑰花茶等，全部端进屋内。 果不其然，片刻过后，晴朗的天空不再。 瞬间黑云密布。 雨淅淅沥沥的落下，然后越来越大，沿着屋檐坠落在她的院子中。 她盯着落在地上，又被溅起来的雨水，有些无奈，“破时节！最近老下雨，把我的玉米都给压弯了，还有刚种下去不久的蔬菜......” 雨越下越大，她回到屋内。 敕木山中有一座寺庙，名为三岩寺，据说十分灵验。 这寺庙本就在深山之中，往后便是茂密森林。 可是，她的住处便是这寺庙往后，一直往最茂密的树林去，直至听不到寺庙的钟声时，那春日里世外桃源的地方，便到了！ 马上十二点。 可以看午间新闻了。 她打开自己八年前买的液晶电视。 虽然不下山，但牧尘想着，总不能和时代脱轨太多。 就买了一个尺寸最小，抗回来。 所以，看新闻成了她唯一的现代习惯！ 电视刚打开，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你好......有人在吗？”雨太大，说的话根本听不清。 女主微蹙眉头，将遥控器放到一旁。 突然一声轰隆的雷声，她身子微颤。 敲门声又是一阵。 最近怎么回事？老是有人来！ 烦死！ 难不成又是那两只憨货？ 想到那天两人提着五花肉，冲到她的门前。 要不是忍住性子，她真想一人一拳打在脸上。 她曾经遇过饥荒，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吃了人肉！ 一场暴动，难民们抓着虚弱的人互相撕咬，饥不择食。 从那以后，她只吃素食！ 门外的人全身湿透，在暴雨中瑟瑟发抖。 “队长，这母老虎不会开的！”秦俞都敲累了！ 苏离川从上往下擦过脸上的雨水，“别一口一个母老虎的。” 现在往回走肯定不行，雨越来越大，时不时闪电雷鸣。 冷风吹过，看着打着冷颤的队员，苏离川沉下心来，“猴子，你嗓门大，喊一喊，问问她能不能收留我们一会？” 这雨下的跟针一样，候俊冷得不行，直接扯开嗓门。 “你好，我们是景城县森林消防的，现在下暴雨了，没有办法下山，可不可以来您这避避雨？” “就一会，雨停了我们就走！” 这山里就这么一家人，他们也是无处可去。 话落，还是没人回应。 秦俞沮丧，“队长，我看还是算了，这母老虎不会开的！要不找个山洞躲躲......” 话还没有说完。 吱。 暴雨之中，木门突然被打开。 “你说谁是母老虎！？” 一道清冷的女声，连同着雨水噼里叭啦的声音，一起进入他们的耳朵。 秦俞：“......”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人，看到她黝黑的双眸，瞬间不敢说话！ 赶紧怯怯的，躲在苏离川的身后，小声嘀咕，“队长......” 俨然像一个受了气，却不敢言的小媳妇！ 苏黎川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眼眸亮得出奇。 “雨太大了，我们想要来您这避避雨，不知道可不可以？” 语气温柔，声音沉静。 “多久？” 苏黎川：“雨停就走！” 但是看着她毫无变化的神情，又改口，“雨小就走。” 女主撑着一把油纸伞，伞上画着红梅。 苏黎川高很多，不胖不瘦，身材到是有几分黄金比例的味道，那一身火焰蓝的衣服，更是衬得他隽秀硬朗。 女主撑着的伞，还得往上杨一点，才能完全看清楚他的面容。 四目相对，两双眼睛都很沉静。 但是牧尘终归年纪大，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看人的时候更是深邃清冷。 苏黎川有些招架不住，无意识的摸了摸鼻尖，眼眸向下晃了一下，才敢继续抬眸看她。 他正要开口讲话。 没想到女主直接转身，沉声扔下一句，“进来吧。” 几个人愣了一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放在男主身上。 像是等待老大发话的小跟班。 男主看着女主在雨中的背影，忽然有些恍惚，默了一秒才说，“进去吧，她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