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忘恩负义

京都看守所。 因为陈志云案件牵扯极大，审理过程也会相对于漫长。 所以现在他还是关押在看守所，并且还是特别管理。 陈志云穿着橘色的马甲，情绪低落的坐在地上，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都顺风顺水，偏偏这次毫无预兆的就被拽下马了。 那么多次大检查他都顺顺利利的通过，那么多次的政界整顿他都轻轻松松的全身而退。 这次为什么…… “陈志云。” “到！” 陈志云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条件反射的站起来。 但下一秒，他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 这里为什么还会有女人的声音？ 并且，还这么熟悉…… “谁！是谁！”陈志云神经紧绷，背后的凉意也一阵一阵，重点是他左看右看根本就看不到人！ 此时，本就昏暗的灯光忽然熄灭！ 唯一一道光束下，一个穿着白裙的微胖女人背对着陈志云，听到他的询问声，女人慢慢转过身子…… 散乱的长发臃肿的脸蛋，还有记忆中模糊却又熟悉的五官，再加上白裙处被鲜血染红的一大片…… 这是…… “梁青？” “梁青！” “啊！啊！啊！” “鬼啊！” 陈志云双腿一软就跌坐在地，根本不敢再看梁青一眼。 当年，梁青的尸体可是母亲亲手包裹着丢进了荒野。 眼前这女人…… 不！这是女鬼！ 时隔十五年，这是梁青回来索命了！ “救命！救命！” 陈志云冷汗直流浑身颤抖，手脚并用的在原地转换方向，下意识的就往后爬。 但一转身，一双悬浮的双脚就映入眼帘…… 顺着这双脚抬头，一个披头散发的粉裙女人赫然出现陈志云视线之中。 披头散发一脸苍白，五官说不上丑但也绝对说不上好看…… 女鬼就算了，怎么还两只啊！ 一句句的‘救命"响彻看守所，晚上执勤的警员不耐烦的走过来，见陈志云上蹿下跳惊慌失措，第一反应就是他在装病。 ——砰！ 警棍砸在铁栅栏上，发出一声闷响。 “给我老实点！别想玩儿花招！” “你那体检一点毛病都没有，别想着用生病的方法从这走出去！” “大晚上的再嚷嚷试试！” 警员年纪不大，但说话却是掷地有声，而他的出现，也让陈志云抓住了救命稻草。 “陆警官！有鬼！有鬼啊！” “快放我出去！快救救我！” 一白一粉两只女鬼虎视眈眈的看着陈志云，眼中的玩味与轻蔑，更是让陈志云感受到迎头泼水般的绝望。 警员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或许是被陈志云叫唤得心里烦躁，他还很配合的上下左右看看，嘴里还念叨着：“我倒是看看哪里有鬼！” “男鬼？女鬼？短命鬼？吊死鬼？” 最后，警员冷哼一声看向陈志云。.. “我看是陈局长心里有鬼吧？” 说完，警员直接转身离开，不再理会陈志云。 梁青表情木然，直勾勾的看着陈志云。 十五年，陈志云老了很多。 常年被金钱和权力滋养，他身上那点读书人的书卷气早就消失无踪。 “你别过来！” “梁青！” “当年的事情或许是我做错了，但你要记得，你流落街头的时候，是我把你带回了家，是我给了你一口吃，是我给了你一个栖身之地！” “你不能恩将仇报！你不能忘恩负义！” 陈志云一番PUA输出让梁青感到一阵好笑。 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在梁青看来，应该是啼笑皆非才对。 当伤害大过温暖的时候，就连曾经的温暖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但那些笑话却被当成恩典，一字一句都在让你感恩戴德。 “陈志云，你应该亲身经历一下，再和我来说说，该不该感恩！” 梁青的声音缥缈渗人，话毕，她的黑瞳仁忽然缩小，眼眶中的白茫茫也在眨眼间转换为一片血红。 她抬起胳膊挥动，一股带着血腥味和霉味的烟雾朝着陈志云涌去。 人在感觉到危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闭上双眼，陈志云现在也不例外。 再睁眼时，陈志云眼中的惊恐又重了几分，他竟然出现在了祖宅的房间里！ 这熟悉的潮湿霉味，这熟悉的斑驳墙皮，这熟悉的大花被子和炕头…… 陈志云跌坐在地半靠在墙，浑身的痛觉让他一动也不敢动。 再低头一看，自己的小腹竟然高高的隆起！ 而右手正攥着一把发着寒光的剪刀，而剪刀的方向，正是对准了隆起的小腹。 做梦！这一定是做梦！ 陈志云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快点醒来！ 但现实却给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巴掌——他醒不来！ 陈志云不仅醒不来，甚至还不能控制自己的肢体。 不，应该说，他只是寄生在这肉体之中体会疼痛的工具…… 他怎么配谈控制？ 陈志云感受着剪刀划开皮肉的痛觉，一层、一层、又一层…… 十五年前，听到梁青剖腹取子的消息，陈志云只是冷笑一声，心中根本没有半点心疼或是震惊。 “费这么老大劲儿挖出个丫头片子，还把自己的命搭上，这女人就是蠢！” 陈志云现在还记得自己当初的嗤之以鼻，但没想到，十五年后，自己竟然要经历一次梁青的所经历的疼痛。 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呼吸加快头晕目眩，不止是小腹，全身都被牵连着有被撕裂的痛感。 陈志云豆大的汗滴一颗颗的往下流，握住剪刀的手也因为失血过多而颤抖，完全没有章法的在肚子上胡乱割划。 因为大脑缺氧，一阵一阵的眩晕感让陈志云双眼发黑，这种无法忍受的疼痛，还有和死亡紧紧贴近的恐怖感，让陈志云心中竟是生出一点愧疚。 原来，自己唯一的孩子，是这么艰难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随着一声微弱的啼哭，陈志云眼前慢慢变得模糊，直至最后完全失去了意识。 “怎么？受不了了？” 再睁眼时，陈志云直直对上梁青的一双白瞳仁。 他猛地一颤抖，然后不受控制的尿了一裤兜。 曾经高高在上的大官儿，哪里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但现在，陈志云哪里想狼狈不狼狈的事情，他只想着自己已经受到责罚了，梁青应该能放过自己了吧？ “梁青我错了，你放过我吧！等我出去了就给你立碑！每天香烛供奉，一定让你在下面不愁吃不愁穿！” “当初都是我错了，现在我已经得到惩罚了！” “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我求求你了！就当我求求你了！” 陈志云朝着梁青跪了下来，合十的双手因为颤抖一直相互摩挲，说到最后眼泪鼻涕竟然糊了一脸…… 监控室里。 警员：“将军，这个陈志云好像真的疯了。” 萧佛冷笑，心中也猜了个大概。 “没疯，装的。” 说完，萧佛满意离开，伟岸的身材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