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分敌我

“冯梓？你是冯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把不死孽魔替换下来的？” 魏君看着冯梓神色微变，不确定的问道。 “什么时候......应该是从三十多年前吧，从你突袭桃源观，胡乁师姐力战群魔力竭而死开始，她就是我了。” 冯梓歪了歪他庞大的蠕虫脑袋，思考了一会，答道： “不过毕竟我不是师姐，就算拿了她一模一样的肉体，我也没法完善这个道，所以我不得不想方设法让她活过来，然后在道完成之后让她在死一次，还要多亏了你，魏君，若不是你，我师父的道，‘适者生存"必然不能被推演到如此境地。” 冯梓轻轻笑着，看了一眼头顶上仍旧在看戏的黑法老，又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魏君，低着头，似乎自言自语的对着自己说道： “现在该回答你的问题了，师姐，你猜的没错，你也是我，他们都是我，包括你。说真的，这样的世界，挺寂寞的。” 随后，冯梓手中镰刀向着空中一指，转头看向魏君，温声笑道： “接下来，魏君，让我们第二回合，重新来过，如何？” ............................................. ...................... 冯梓自万米高空，云朵之上，一跃而下。 他的皮肤破裂，露出密密麻麻的，拥挤在一起的眼球，他的身体犹如无数蛆虫涌动一般扭曲着，缠绕着，无数小手抓着无数眼睛，此时的他再没有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公子形象，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怪物。 、是的，他就是怪物，外面那张人皮不过是画皮妖怪一样的伪装，他的本质和画皮没什么两样，内里的是连自己看到都会觉得恶心的可怕怪物。 而此时，怪物加入了战场。 眼球在下落的飓风之中飞散，落地，在地上像是种子一般生根发芽，冯梓看着下方的魏君，全力施为的话，这具身体能支撑多久？一刻钟？三刻钟？ 加上千面道祖的赏赐，应该能多撑几刻钟，够吗？远远不够吧。 自己的力量足以杀死魏君吗？在有限的时间内，既不能被他杀死，又要杀死他，可能吗？ 以自己现在的力量，远远不可能做到，既然这样，就要在牌桌之上加大筹码。 “魏君，与你遥遥对弈多年，今日却是难得的亲身下场，看来棋盘总是不能够让我们这些棋手尽兴的，魏君，我姑且问一句，你这次可是真身前来？” 冯梓来到魏君面前，如此笑道。 “朕是否真身前来，还容不到你来揣度，怎么，传风真君是打算以真君之身，来杀我真身不成？” 魏君冷哼一声，心情似乎已经烦闷到了极点。 “确实，正常来说，以真君之身杀您确实不太可能。” 冯梓笑了一声，对着那边的蠕虫冯梓招了招手，蠕虫冯梓似乎很不情愿的啧了一声，随即就整个人汇入了冯梓手中，化作了一柄丈许长的镰刀。 “有了师姐在手，至少我也有了伤到你的资格了，是吧魏君？至于我要压上牌桌的筹码，还请魏君看好。” 说着，冯梓双手一招，面向整个战场： “我的筹码，就是此地太极道与你魏军的所有兵卒，您是一切的起始，您是万物的终结，永恒的虚无之地是您美梦的摇篮，湮灭道祖，不要吝啬您的目光，此地的众人皆是给您的祭品，来吧！赞美湮灭！” “冯梓，你敢！” 魏君立即反应过来冯梓要做什么，赶忙出手制止，可是为时已晚，神明已经投下了祂的目光，祂慈爱的扫视着大地，带走地面上的一切生灵，让他们回归永恒的虚无之中，去那一场无梦的安眠。 灰黑色的雾气在地面上沸腾，李夬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就在刚刚，成梁将他推出了雾气，并顺势塞给了他那一柄脊椎神经鞭，随后就被雾气吞噬，软软的倒在地上。 而远处，冯梓正在向这里飞奔，口中还在吼叫着什么，是什么呢？ “本我！这里还有我的友人！本我！不要献祭他们！放过他们！本我！你听不见吗！本我！” 冯梓的声音没有传达给空中的战场，没跑几步，他的身体就微微一僵，随即倒了下来，在倒下之后，李夬看到他还在奋力试图向着这边爬行，可是很快，就没有了动静。 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 “师父！师父！！！” 李夬目次欲裂，虽然和这一个冯梓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他早已感受到，这个冯梓并不是所谓的“师父中的一个”。 而是一个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师父，不是什么随便哪一个化身，而是活着的，有血肉的，有感情的真正的人。 然而，他就这样随意的死在了自己面前，明明兄弟们刚刚还说要一起活下去，转瞬之间就全部死了个干净，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活在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师父！为什么？为什么！？” 李夬怒吼着，发疯了一般的向着倒在地上的冯梓冲去，然而就像是有一股无形之力限制住了他的行动，明明距离冯梓不远，可是这一小段距离就像是天堑一般难以跨越。 “不要死！师父！大家！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李夬嘶吼着，可是他的嘶吼声什么也改变不了，他无法离开原地，更无法救回军营中的大家，也无法救回教导自己的师父。 面对天空之上的煌煌天威，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幽深的海水在他心中沸腾，掀起怒涛，在这一刻，李夬竟然在没有任何积累的情况下，生生一步踏入真君的行列。 深海的力量蔓延开来，然而，什么都没有改变。. 死的仍然是死的，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李夬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自己究竟有多么无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