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老祖宗

“你要干吗？！” 王玄陡然警惕起来，虽然已经试过了，这个光罩只是限制玄识，阻当不了他出去，但韩湘旭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古怪，让他不得不加以防备。 同时，眼角的余光扫过，王玄赫然发现韩栋和小猫娘都被排除在了光罩以外，那略带迷茫的眼神，说明二人根本看不到这个光罩的存在。 这老头是想要和我说些什么……王玄心中有了明悟，旋即按耐住体内急速运行的火玄力，保持着随时出手的姿态。 做完这一切，韩湘旭手里的书籍缓缓消散，这个细节，说明了他的玄魂，就是那本写着《大汉律》的书籍。 “殿下，老臣有罪！” 颤抖的声音响起，韩湘旭轰然下跪，此时，他不再是那个在朝堂上运筹帷幄，手段滔天的首辅大人，他在认罪，在忏悔。 老小子不是想打感情牌把我骗过去然后动手吧……王玄表情不变，依旧保持攻击姿态。 韩湘旭的额头贴在地面，王玄不出声，他也就没有起来，接着说：“也许殿下还不能相信，老臣就给殿下讲个故事。” “二十年前，陛下孤身前往参加白城会议，回来后重伤加身，他召集了我们几个心腹臣子，嘱托了一些事。” 他知道便宜父皇的精神出了问题，也就是说，他也是父皇留下的后手之一？等等，我得试试他…… 王玄心里分析着，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你说父皇重伤在身，召集了你们几个心腹臣子，那你倒是说说，都有谁？” 韩湘旭依旧低着头，沉闷的声音响起：“一共三个人，分别是作为当朝首辅的我，伺候陛下的大太监封四海，还有，太师杜和！” “你在撒谎。”王玄出声呵斥，朝廷谁不知道太师和首辅不和，两大党派谁都容不下谁，常常大打出手，互相攻奸，栽赃陷害都算是常规手段了。 现在他又说自己和太师是战友，骗谁呢？ 面对王玄突然的呵斥，韩湘旭显得十分淡定，他缓缓道：“殿下您想一想，若非我二人互相对立，以现在这个陛下的性格，你觉得他会留下我两吗？” 不谙政治斗争的王玄这才明白过来，韩湘旭的意思很明显，只有两头对立的虎，才能让人放心，如果两虎联合起来，那就该汉皇自己慌张了。 我还是太嫩了些，在听到这些骇人听闻的真相时，总是思虑不周……王玄一边反思，一边静静的听着韩湘旭的下文。 见王玄不再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韩湘旭沉吟着，继续说：“那一次，陛下对我们说完自己的境况后，对我等三人分别都有交代。” “大太监封四海，由陛下亲自封印其修为，继续留在未来的自己身边伺候，见机行事。太师和我，则是各立党派，相互攻歼，必要时候，可以动真格，一切手段不论！” 原来父皇是这样安排的……王玄暗自点头，旋即发现了一个细节，他挑眉问道：”所以，现在的父皇是没有以前的记忆的？“ 如果有记忆，那他就不会容忍韩湘旭等人在面前演习，正常父皇的一切谋划也就成了空谈。 面对王玄的质问，韩湘旭点点头，又摇摇头：“记忆自然是有的，如果没有记忆，他反而会更加怀疑，但陛下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殿下您不知道，陛下在参加会议返回后，依旧清醒了五年，这五年里，他一直在对自己的记忆作出篡改，将封四海在他的心中的地位无限降低，将我和太师，改成两个只顾小我，蒙蔽圣听的奸臣。” “也是在这五年里，我和太师疯狂改革，将朝廷上下进行了大换血，原有位置上的各位尚书，侍郎，以及其余重要位置的官员，统统扳倒，换上一些早已准备好的奸诈愚蠢之人，凭借着这些，在陛下刻意的记忆下，我和太师也就成了最大的奸臣。” “此后，陛下又将自己先前的记忆，通过某种方法作出了篡改，彻彻底底的将我三人的记忆改变，如此，这才造成了如今，陛下信任我等的局面。而为了不让陛下起疑，这么些年来，我等三人，从未私下联系。” 居然是这样！ 王玄不知该怎样描述自己心中的惊愕，便宜父皇的这一步险棋，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赌注，赌赢了，还有两位心腹暗暗把持着朝政，一位心腹监视着内廷，赌输了，则是彻底丧失了对朝廷的控制，哪怕是有一天能回来继续临朝，那也是一片烂摊子，足以让人焦头烂额。 “所以……那些大臣们，就真的成了你们的刀下亡魂？” 王玄语气有些沉重，倒不是圣母心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一点他懂，只是，这些也都是对大汉有着一颗拳拳爱国之心的臣子们，无辜受到牵连，着实是有些令人惋惜。 韩湘旭没有回答，沉默的跪在那里，良久，这才低沉的回答：“我……我对不住他们！但，朝堂攻歼，除了一些迫不得已的，大部分都非杀头之罪，或流放或贬职，我暗中为他们谋了一些小官职，让曾经的这些同僚们，聊以生存。” 还好，还好……王玄松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也就剩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了。 他抿抿嘴，缓缓开口：“所以，你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向我坦白？” 韩湘旭沉默片刻，声音哽咽起来，“因为陛下，陛下快撑不住了！” “谁告诉你的？！回答我！”王玄急速逼近，不给韩湘旭思考的时间。 同时，王玄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封四海作为留在汉皇身边的“二五仔”，他一直都在密切注意着汉皇的变化，因此在汉皇交代他去寻找寒神露时，他行动了。 封四海是知道寒神露的唯一功效的，联系到汉皇此时的状态，他马上猜出了汉皇要干嘛，因此立即通知王玄，又因为这件事太过重要，他并不放心王玄自己一人，于是又通知了许贵妃，许贵妃背靠镇北王，财大气粗，有和皇室一争的底气。 同时，他也故意泄露出寒神露的作用，这样一来，许贵妃马上就意识到了严重性，考虑到自己身份特殊，于是她才群里找了一个“信得过”的群友，代替自己去参加拍卖。想来，为了保护寒神露，她一定后面还安排了后手。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切的谋划，都因为找的群友是自己的儿子而告终。好在王玄也没让人失望，最终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了寒神露，神秘地尊自愿背下了黑锅。 但这里面，又有一个最最重要的细节，那就是，为什么封四海会肯定许贵妃和王玄知道汉皇出了问题，先前王玄以为是守护灵焱老告诉他的，但焱老明明说过，他不曾见过封四海！” 但当焱老说他是知情者后，王玄下意识的以为是封四海在汉皇的安排下，本就知道这件事的全部前因后果，但现在看来，是他陷入误区了。 汉皇怎么可能预知到他将会是个关键人物，就算是有古老的皇室传言，但传言只是传言，谁都不知道身兼七玄力的大世开门人什么时候会降生，除非，有人看到了未来！ 因此，汉皇这才根据这个已知的时间轴线作出了相应安排，当然，这位惊才艳艳的君王尽管已经知道了未来会发生的事，还是留了一个后手。 而这里面，守护灵焱老就是扮演了一个后手的角色，他是知道所有事情的，如果王玄没有像看到的未来一般，自己知道事件的全部发展线路，那就由焱老这个知情者，来告诉王玄所有的事情。 并且，他根本不担心王玄见不到焱老，因为，皇室子弟只要开玄后，必然会去挑选玄法，届时，二人必然相遇！ 父皇，老硬币都不足以形容你这一环又一环的安排呀……王玄想明白了一切，忽地在脑海又闪过一个记忆碎片。 第一次见到焱老时，在自己讲完所有的故事后，焱老虽然惊讶，但并不意外，反而说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 后来，他就自己的假象作出了一些补充。 那么现在所有的问题都理顺了，汇聚成一个最终的问题： 这个看到为未来的人，是谁？！ 这一次，韩湘旭沉默了良久，他缓缓抬头，眼里有着敬畏，语气平缓：“是世宗！” “焱老故事中的老祖宗！” 王玄失去全部表情控制，寒意自脊梁骨出陡然升起，这一刻，他通体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