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比想象中好卖

天刚刚擦亮。 李存希点燃煤球炉，烧了两壶热水，把榨汁机和搪瓷缸，全收拾了一遍，便拿着家里搪瓷盆，去了趟附近的粮油店，用昨天买的糖票，换了五斤糖。 又绕了点远路，花五毛买了十根油条。 回到家后。 白家人已经起床。 “老婆，爸妈，我买了油条，大家趁热吃吧。” “恩，怎么没买豆汁儿。” 白建国坐了下来，扫了一圈桌子问道。 “忘拿碗去了，就没买，我烧了热水，您将就沾水吃吧。” 李存希拿出暖壶，给岳父倒了一碗水。 这个年代化工业刚刚起步，塑料袋并未普及，想要打饭就得拿盆，他买早餐也是临时起意，所以就没多备下器具。 白建国也没说什么，拿起一根油条，沾着水吃了起来。 张兰也走来饭桌，嘀咕道：“你说老二这小子，一天天疯成什么样了，昨晚一天没着家。” “他是大人了，爱睡哪睡哪，咱管不了，赶紧吃饭去厂子里吧。” 白建国又拿起一根油条，递给张兰。 张兰点了点头：“你马上就要评劳模了，怎么是得早点上班，省得迟到了，被一些小人给举报。” 李存希颇为意外。 他知道岳父在厂里干得不错，可没想到都能评劳模了。 在这个年代成了劳模，虽然没啥实质好处，可对于工人本身却是一生努力的肯定。 “爸，我以水代酒，祝您成功评上劳模。” 他举起白碗。 “呵呵，借你小子吉言。” 白建国也端起碗碰了一下。 张兰睨了女婿一眼，或许是看在那一千块的份上，竟是没挖苦女婿。 饭后。 白家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李存希简单收拾了下房间，也骑上车前往秀水街。 半小时后。 他来到街口。 金文和金父早已经摆下摊子。 “金叔。” 李存希叫了声人，解开车后座固定的绳子，把榨汁机和一袋子搪瓷缸提了下来。 金父看了眼那榨汁机，问道：“你弄个绞肉机来干啥，难不成想卖包子？” “这东西看着和绞肉机一样，其实它是用来榨汁的。” 李存希拿着榨汁机来到板车前，这榨汁机上有螺丝可以固定在平台上，拧上螺丝，便与板车合为一体了。 “榨汁机？你要榨果汁卖？” 金父走了过来，轻摇榨汁机扶手。 他下岗前就是老钳工了，细细一看，便明白运作原理，这玩意和手摇绞肉机，差别就在机头的滤网。 “对，榨果汁卖。” 李存希说完，指挥着金文把搪瓷缸摞在板车上。 金父嗤笑一声：“小娃娃，你知道汽水多少钱一瓶吗？” “两毛吧。” 李存希拿出放在布袋里的白糖，又打开一个暖壶，确定是凉水，一点点倒了进去。 金父又问：“那苹果榨成汁，要多少成本。” “国光虽然酸甜，但汁水不算多，兑点糖水，那也要合到3毛一杯吧。” 李存希有问必答。 “那不就得了，你果汁成本，比人家汽水零售价还贵，那你还卖个什么劲，连成本都核不过来，你小子不适合做买卖。” 金父眼中尽是失望之意。 亏他对李存希还心存期待，认为对方能带他儿子走正路。 现在看来，根本是一丘之貉，同样的不靠谱，不切实际。 李存希笑了笑，没有言语，拿出纸笔，写新关于果汁的广告词：“一杯鲜榨苹果汁，健康活力好生活。” 老外为什么喝鲜榨果汁，因为它健康之余，味道也说得过去。 说白了，老外物质生活得到满足之后，会考虑养生，减肥这些事。 可对于刚解决温饱的龙国人来说，哪有资格谈什么健康生活。 这种生活环境不同，造成的观念差异，说不明白的。 写完广告词，他又写了个3，同样划了个叉，再写上限时尝鲜价，1.5元。 80年代可口可乐在国外定价是两美元左右，一杯鲜榨的果汁，对老外来说，并不贵。 “金文，洗俩苹果试一试。” 李存希轻声吩咐。 这个老式榨汁机有个好处，那就是口径大，不需要像小电动榨汁机那样，事先切成小块再榨汁。 “希哥，洗好了。” 金文递过苹果。 李存希拿过来，全部扔进榨汁机，把一个搪瓷缸放再出水口，开始摇动扶手，不一会儿，淡黄色的果汁慢慢流出。 他拿起桌下暖瓶，又兑了些糖水。ap. “尝一尝。” “好嘞。” 金文端起搪瓷杯，喝了一口，吧唧着嘴，似是在回味。 “还行。” 金文又端到父亲面前：“爸，你也尝尝呗。” 金父接过来喝一口，客观的评价：“不难喝，但没汽水好喝。” 李存希点头：“叔说的没错，的确不如汽水好喝。” “既然知道没汽水好喝，你还卖1.5块一杯，你当洋人脑子被驴踢了吗？” 金父话刚说完。 一个操着不熟练中文的老外走来：“天呐，这里竟然有鲜榨果汁，请给我来一杯。” “好嘞。” 金文赶忙洗苹果，丢入榨汁机，主动接管榨汁工作，卖力摇起了把手。 李存希则是拿起暖瓶，笑着讲解：“先生，浓缩的果汁口感一般，我们需要兑一点蜂蜜水，增加它的风味。” 还是那句话，吹牛不犯法，能说蜂蜜水，那就别说糖水这种廉价东西。 “当然，请便。” 老外耸了耸肩。 倒入糖水，金文殷切的递过果汁，并操着那不熟练的英文：“以特，外围勾搭。” 老外举了举杯，喝了一口，连连竖大拇哥。 喝完之后。 他问道：“你们每天都会在这儿吗？我想每天早餐都来一杯果汁，补充vc。” “当然，我们后续还会推出西瓜汁，和一些养生的复合果汁，请您务必帮我们介绍更多客户。” 李存希笑着回答。 “那真是太棒了，我们明天见。” 老外挥了挥手，走出街口。 金父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老外是不是没喝过啥好饮料啊。” 李存希刚要回答，昨天那光顾的三个女孩又出现。 “帅哥，给我们三杯果汁。” “好的。” 李存希比了个三，金文立马会意，麻溜的洗苹果。 之后。 老外就没断过，为了果汁再次排起长龙。 金父的嘴，也没有再合上过。 他大脑极速运转，可就是想冒烟了，也想不明白，老外为什么放着便宜又好喝的汽水不买，非要多花钱来买苹果汁呢？ 不止金父吃惊。 李存希其实也没想到老外对果汁如此推崇，甚至不用他做任何营销，便排起了长龙。 为何会这样？ 肯定不是果汁口味有多好，剩下的只能是老外觉得很划算。 看来鲜榨果汁，在国外比他想的还要贵一些。